“那等等多少日子?”
“少说二十……天……吧?”涟漪不确定道。
“那好,明天吃小银鱼,二十天后吃你说的那个东西,就这样,睡觉!”
呼的一下吹灭了燃着的油灯,钻进被窝咯咯直笑。
……
银盘似得月亮挂在树梢,夫妻两个收拾后路过她们的屋子,听的里面清脆的笑声,冯通柱道:“你看她们多高兴”
“吃得好穿的好,不高兴还要哭啊?”杜氏嘴上向来不留情,不过,眼里却是满满的温情。
看了看趴在怀里睡着的小儿子,说道:“快进屋子,别让小宝受凉了,你也别多想,要是没有你,她们哪里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小的再怎么有本事,在老子面前那就什么都不算,只有一家之主在这顶着,她们才那有笑的资格。
冯通柱点点头,揽住杜氏的肩膀,“你说的对,往后日子过的才好呐!”
次日,赶着驴车将何氏以及榭雅送走的是远弘,亲娘说,儿子都要娶媳妇了,哪里能事事使唤老子,瞬间拿些核桃给涟漪小姨送去,再说一下他下聘的日子。
远弘带着不知哪个妹妹给他做的棉手套,耳朵上带着耳包,郑重点头。
驴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榭雅那丫头突然扭头朝着涟漪说了几句话,虽然只是嘴片子张张合合,但是涟漪却清楚的看出,那丫头分明说的是小银鱼。
真是,现在在这个家里,好像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消沉了好几天,想着是不是该酿些酒了。
正思索的时候,看见了院子里正在打太极的两个老头,怔怔的看了良久。
“丫头,一起打啊”姥爷发出邀请。
涟漪看了看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果断摇头,走了两步后转身,诚挚道:“每日在家闲着无趣,要不,咱们出去娱乐一下?”
…………
半个时辰后,两个裹得厚厚的老头外加一个裹得厚厚的丫头站在冰上,遥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
姚老头僵硬的扭过脑袋道:“这就是你说的娱乐?”
“对啊,这么冷的天,来这垂钓最好,您不是前几天还嚷嚷着在家无趣的很吗?”
“可是那可好过我大清早的在这受冻好吧”姚大夫黑着脸,不等涟漪说话就扭头往回走,“我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我这几天心情很好”涟漪低声道,脱下手套合拢手指,几个动作后,自言自语道:“我还想了个新的酒方子,看来没人赏脸喝了,罢了,那就不酿了,反正我也不喝酒”
“看你这丫头,年纪轻也没个阅历,这钓鱼嘛,用上蚯蚓玉米粒最好了,你这拿来了一个煮熟的鸡蛋算是什么回事?算了算了,今日左右无事,我就教教你”
涟漪摇头,每次都要让她拿着这个理由来威胁老人,她负罪感也很深啊,所以就不能好好的听话吗?
“丫头,你这是要钓什么鱼?”姥爷看完这一幕,忍笑道。
“我想着大哥下聘那天做几个凉菜,其中得用这小银鱼,所以我想先试试,看能不能成”
杜姥爷摸着半白的胡须,沉思片刻,“那咱们得直接弄个窟窿,钓那可钓不成,这渔网的眼太大,去你二叔家借个眼小点的,还有,让你娘煮些玉米粒,再拿些你做好的醪糟来”
“嗳,我这就去”看看,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就没想起这个,只是傻不愣登的拿了个?头来。
匆匆赶回家,顾不得杜氏好奇的询问自己为什么要玉米粒,只敷衍的说了句钓鱼用,这才急忙忙跑到酒窖里去,拿上前些日子酿好的醪糟,醪糟也叫做甜酒,是想着做甜酒汤圆的,没想到这会派上了用场。
煮好了玉米,用青瓷碗装好,悄悄跟杜氏说了声要去捞鱼,怕小宝听到了缠着也要过去,河边啥的是小孩子最不能过去的地方了,即使是那冰都结了老厚。
“那喊上你爹,你个丫头加上两个老人,谁给你们凿冰?”
涟漪想想也是,又喊上在旁跃跃欲试的老爹。
父女俩拿着东西蹑手蹑脚走出了院子,等赶到河边的时候,河面那已经多了一个冰窟窿。
原来那丛涛兄弟俩帮着凿开的冰。
冯通柱又紧着道谢,丛涛尴尬道:“看您说的,一点小事哪里用的着道谢,要说谢也是我们说谢,整日在您家叨扰”
姚老头可顾不上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看到涟漪拿来的东西,
指挥道:“涟漪,快嚼嚼”
“这个不是给鱼吃的吗?”涟漪不解。
姚老头摇头,“让你嚼你就嚼”
涟漪只好嚼碎了那玉米粒,又见姥爷在那姚大夫一脸心疼的表情下,将那醪糟倒在玉米碎上,解释道:“那些鱼最爱这个味,晌午桌上估计可不是那些小鱼苗了”
两个外乡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
等那些被泡过的玉米碎扔进水里后,不知是不是错觉,涟漪总觉得好些小鱼都游了过来。
正想着出神的时候,姥爷突然交代,“快,扔渔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占者无不占
“中午吃啥?”正当涟漪犹豫不决的时候,杜氏露出脸来询问,从那皱眉了表情上看,这会她也很是纠结。
“现在不是还早着呢?”榭雅疑惑道,片刻后自个想明白了,家里这么多人,未来嫂子来了,褚家大少爷来了,再添上新来的两个客人,这可不是得早些准备了。
不同于冯家的喜庆,正当众人在商议着事情的时候,门外痛哭声渐起,杜氏择菜的手一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应该是他婆娘过来了,我去看看”
涟漪几人面面相觑,脸上挂着的笑也淡去,虽说因为他冯家险些被烧,但是相比于失去了一条命的猎户来说,没有什么不能原谅,所以这也是杜氏在知道实情后,没有骂人只是默默叹气的原因。
刚来的温颜不太清楚,原先明明是好好的,大家怎么一下子沉默了起来,后来还是榭淳悄声跟她解释过,这才明白。
二婶梁氏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同为妇人的命运让她们对活着的孤儿寡母有些同情,更多的也是对人命消散的叹息。
涟漪没有出去,一来是害怕面对那烧的面目全非的死者,二来,是不愿面对那面对至亲之人离去后背痛的亲人。
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望着院子的某一处陷入了沉思,她来这这么久了,久到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涟漪了,在这生在这长大,在这度过了漫长的十四年。
那原先那个时刻的她呢?那个和爷爷生活了近乎二十年的她呢?一切都是她的幻想?都是那镜中花水中月?如果,如果是真的,那独自面对自己死亡的那个老者,当时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褚越远远的看着涟漪,看周围无人,犹豫了片刻才走上前去。
望着那张侧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涟漪回过神来才突然感觉出来身边多了个人,看起来也是满腹心事。
“怎么?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将褚家家业做大?”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在想着什么?”
难道是因为在揣摩她的心思才跟着她一起发呆?涟漪摇头低笑。
“你还好吗?”褚越斟酌了半天。从来没有单独和女孩子接触过,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和她交谈。
“咳,放轻松些,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涟漪看他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的样子。特意安慰他。
“我没说你是老虎,还有,你一点也不可怕”褚越正色道。
黑黢黢的眼神望着自己,涟漪觉得自己和那双眼睛对视住,竟隐隐的被其所吸引,那双眼睛肿,此刻除了自己天地间别无他物。
“咳咳”涟漪尴尬的咳嗽,不为别的,真的是有种被那人蛊惑的感觉,原本还想着对人家施展美人计。自己却这么没出息的被人所蛊惑。
“你没事吧?”褚越看她闪神,关切道。
“没事”
“我听说了,很担心”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嗯?”轻轻的打着弯的声音入耳,让人恍惚。
“你和别人姑娘家相处,都是这样吗?”说话结结巴巴。看着别人脸蛋自己遐想?这般无趣怪不得他家的小厮和亲娘不遗余力帮着他找黄花大闺女。
“我平日不是这般无趣的”压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微微带着些委屈。
涟漪侧目,“哦,平日你都是做些什么?”
褚越想了想,“平日查账,看书,陪人看酒”
啧啧。这日子确实是有些无趣,涟漪心中暗道。
这要是谁家的姑娘跟了他,大家闺秀还好,平日相夫教子,也算大富大贵过完这一生,但是这却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再说,麻雀变凤凰,也不太适合她。
守着白杏村这一亩三分地,再找个老实的种地汉子,小富小贵的过完这一辈子。这才是她的人生理想。
“对了”褚越补充,“我平日不止是做这些的,我还会练剑”
爹以前说过,女孩子大多向往风流侠士,说出去会增加些筹码的。
不过,看似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其实,你别听二柱说,我只是会些简单的占卜之术,并不是什么仙人的”涟漪以为他是对自己有些惧怕,特意安慰着。
褚越尴尬,不过,这个也算是开了个先河,听她开始了话题,自己接住话头,询问道:“那个,你们这个推算,能推出自己的大限吗?”
“能,不过,天命本不该多窥探,要是贪得无厌,同样也会有相应的惩罚落到你身上”涟漪解释。
“这么说,是真的有这么一说?”褚越钦佩之意油然而起,这能窥探天际的,世间能有几人,恐怕在钦天监呆了一辈子的老头也没这个本事吧?
“那这占卜之人要是自己占卜出自己的大限,那不是很……”褚越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涟漪摇头,“占者五不占,其中就有一条是,不给自己占卜”
…………
话题展开,时间过的也不那么漫长了。
村子里有人死去,而且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所以将山烧了这件事在死者逝去这件事下,也不显得多么严重。
白事要做,不过也是几日后了,杜氏回来后颇为知性的说了一句,这再多的钱都抵不上人活着好。
“那娘,你的私房钱分给我一些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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