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汗同意了?”我脑中闪了一下,接着问道。
“父汗是没意见,但母后不同意,我还得想办法说服母后。”他眼色暗了下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说服母后的。”他又郑重地对我说道。
“哦。”我点点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木木的,好像他说的事情与我无关一样。
“我们回帐子吧,我累了。”我对他说道。
“好。”他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帐子。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偷瞥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但手却紧紧地攥着我的。
回到帐子,坐定,心里还是一片阴霾,可汗真是赐婚了怎么办,呆在这里时间越久,放不下的东西就越多,少主,我应该怎样跟你说呢?转念一想,或许我走了,真的凌初雪就回来了吧,少主会喜欢真正的凌初雪,应该会的,他第一次见到的不就是凌初雪吗?上天一定会这样安排,我不想伤害少主,不想伤害任何人。
对了,耶律德光那个家伙怎么没见着,他可是答应给我那个玉猪龙玩几天的,嘿嘿,有了那个玉猪龙,我或许就可以……
“想什么呢?”少主低头看看我,捏了捏我的手背。
“噢,没什么。”我答,已回过神来。
“大哥。”一道浑厚的声音传进来。
抬头一看,是耶律德光站在帐口,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他今日同可汗一样,穿着黑色狐皮披风,金色的贾哈,黑狐皮帽,眼睛炯炯有神,颇有一副王者风范,他这会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看。
“哦,是二弟呀,来,快进来。”少主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朝他招招手。
耶律德光眸子一转,一脚踏了进来,随手把披风解了下来,交给帮边的奴婢,他穿件窄袖长袍,袖口束着金带,冷眼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来人,拿酒。”他叫了一声。
旁边立即有人拿了酒杯,倒了满满一杯,奉了上来,他伸手接了过来。
“大哥,二弟敬你一杯。”他对着少主说道。
“来,我们兄弟两人干一杯。”少主也端起了酒杯,对他说道。
“干。”两个人同时仰起脖,只听“咕嘟咕嘟”两个杯子都见了底。
我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他们俩现在你浓我浓兄弟情谊又有多少真真假假呢,生在帝王家,即使情同手足的兄弟,也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注定是要相互算计、争斗……
“上都郡主,来,我也敬你一杯。”耶律德光已将酒杯伸到了我面前。
“啊?”我已从神游中反应过来,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这个家伙,不看我出糗他就难受。谁怕谁,喝就喝,在现代我也是不惧怕喝酒的。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即端起了酒杯,刚才在可汗的帐子里可真是实实在在地喝了一大杯,已有点晕了,这一杯再要下去,估计得让人背回去了,但也不能在他面前失了气势。
“二弟,小雪她不会喝酒,别为难她了,我替她喝。”少主说着,伸手要接过我手中的酒杯。
“大哥,这不合规矩吧,她是她,你是你。”耶律德光转眼看着少主,说道。
“这有什么不合规矩,我和小雪就要成婚了,她怎么着也算你准嫂子,我替她喝没什么不妥吧。”少主笑眯眯地对他说道。
“什么?成婚,什么时候?”耶律德一愣,提高噪门问道,手中的杯子颤了颤,有酒洒了出来,他直直地看着我。
我慌忙低下头,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他。
“这是真的?”他又对着少主追问道。
“当然,父汗已经许可……”少主说道。
“没有,皇后娘娘不同意。”我几乎脱口而出,想都没想。
听到我的话,他们两个都同时看向我,耶律德光先是一愣,继而闪过一丝窃喜,少主看着我,没有说话,刚才笑嘻嘻的表情已找不到踪影,面色潮红,目光缥缈,像在看着我,又像不是。
啊,我刚才说了什么?间接地拒绝了少主吗?为什么我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伤痛,刚才说的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三个人都没说话,也许只过了一秒钟,也许过了一个世纪,周围还是寂静无声。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我打破寂静,说道。
“我送你回去。”少主即刻对我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我对他笑笑答道。
他没再坚持,我一个人出了帐子,外面的人群还是欢跳,没有人注意我的离开,我的心很难受,感觉此刻要落下泪来,但是摸摸眼睛却干干的,什么也没有。究竟为什么我要这样,我应该在二十一世纪很快乐的生活,不是么?为什么我要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困境里?
一个人向前走着,也不知是什么方向,感觉刚才人群的欢闹声离我越来越远,突然,感觉有人走在我身后,不会又是耶律德光吧,可恶,老是演这种把戏,猛得回头,想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谁知一回头却是云露站在我身后,她不知什么时候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手里拿着我的披风。
“郡主,外面冷,披上吧。”她对我说。
我默默地点头,她走过来给我披上了披风。
“云露,你不用跟着我了,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我对她说。
她点点头,没再跟上来。
我一个人继续向前走着,周围已完全听不到广场上的声音,静的很,只听见我自己的脚步“沙沙”地踩在地上。但是没有感觉害怕,也许人在心情压抑,郁闷的时候往往什么都不怕,巴不得遇到点什么事情,好对着出出气。
已经失去了方向,但我还是向前走着。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缘即如风……”随风隐隐飘来一个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吟诗,真是好兴致。但人在哪儿,只听到声音,没有看到人影。
呼呼的北风吹在我身上,还有点冷,伸手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有点冷,也就我这么傻大冷的天在这儿喝北风,还是回去吧,我心里想。
“缘即如风,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声音越来越清晰。
屏住呼吸,仔细听听,这些语句怎么这么熟悉,像在哪里听到过,突然心里一惊,这不是在古董店,那老板念的诗句吗,怎么会在这里?
一度以为自己的心跳快停止了,急忙顺着声音的来源去寻找。
“缘即如风,来也是……”声音洪亮。
睁大眼睛向前望去,黑乎乎的,不是很清楚,隐约能见个人影。
终于近了,我使劲睁大眼睛看着前面,心里的期盼越来越大。
不是那个古董老板,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僧人,四十多岁,心里顿时一阵失落,仿佛在奥运会时满怀期待的坐在电视前看刘翔比赛,但临出场却宣布退赛,满怀的期盼刹时掉了一地。
那僧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你……请问你认识我吗?”我问他,算不算“病急乱投医”呢,不管了,先问了再说。
“施主,何出此言?”他瞅着我。
“大师,我不知怎样对你说,可是……可是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去,我该怎么办?”我对着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古语说“即来之,则安之,”他缓缓地对我说道,“失主,请宽心,不可骄燥。”他看着我。
“可是,我并不属于这里,呆的时间越来,纠缠越多,对这里的人也会有越多的伤害,我不想这样。”索性一古脑儿全部说出来,心里还痛快些。
“佛语讲,一切皆有缘分,施主莫操心,有因必有果。”他又说道。
“可是我……”我顿时无言以对。
“那……我还能回去吗?”我依然不死心。
“来也是缘,去也是缘……”他看着我,答非所问。
“大师,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又问道。
“施主,人心所向,按心行事,不必多虑。”他对着我说。
我心里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十分低落,委曲极了,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错?
“那为什么是我呢?”我对着他大声质问,心里莫名的压抑无处发泄,像是终于有个借口可以喊出来。
“施主,刚才我说过,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一切皆是缘。”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和,并没有因我的大叫而生气。
心里一阵懊悔,知道刚才不应该这样对人说话的,又不是他的错。
“对不起。”我答。
“施主,莫伤心,”他对我说,“夜深了,请回吧。”
默默转身,向大帐的方向走去。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我又回头问他。
“有缘自会见。”他对我说,“请回吧。”
一个人,摸着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帐子,云露还没睡,正坐在榻子上打着盹儿,见我回来,立即起来给我更衣,她是说少主来过,问我去哪儿,云露也不知道,他就走了。
我躺在床榻上,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圆圆的屋顶直到东方泛白……
第二十一章 玉 回
………………………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痛欲裂,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又睡得极不踏实,现在才感到晕乎乎的,无精打采,但脑子里还清晰地回旋着昨晚那僧人说的话,他究竟什么意思,我还能不能回去?好不容易找到那个玉猪龙,变着法儿说服了那怪脾气的耶律德光给我玩几天,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像遇到了瓢泼大雨,刹时给浇的奄奄一息,不能复燃,唉,心里无奈地叹了气,索性不再去想。
契丹的春节跟汉族不大一样,他们从初一开始一直欢庆到十五,每天都有不同的节目,今天一大清早外面就闹哄哄的,八大部族的人不论老少都出来挨家挨户拜节,各家都准备了年糕、上好的奶茶等待客人品尝。拜节的人吃着糕,议论着谁家的糕甜,谁家作的好吃,糕甜便是代表作糕人的心眼儿好。妇女们把烟叶、奶皮、冻肉等一份一份地包好,分别赠送给老人和亲友。
可是热闹的是他们,我却没有心情。
“唉……”吃完饭,无事可做,正坐在椅子是长吁短叹。
“叹什么气,什么事这么不高兴?”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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