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绥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他那有些浑浊的眼睛一瞬也不离开何梦锦,“父皇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撑到见到你……已经是奇迹了,父皇也不再奢求什么,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说,不然父皇走的不安心呐……”
何梦锦往下倾了倾身子,做侧耳认真倾听的姿态,只听夏绥道:“父皇知道,你心里住着的那个人,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为北齐做的牺牲……咳咳……咳……柳城上次跟父皇说他已经改朝换代成了大周的皇帝……这也说明我们韵儿是有眼光的……说这些,父皇也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喜欢他就去喜欢吧,父皇不要你把北齐的重担看的比自己的幸福重要……父皇宁愿你选择走一条自己的路……只要你是快乐的……北齐的困境皇子们的内乱……就让他们去乱吧,让历史记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有生之年没有将这些管理好便是了……”
何梦锦已经泣不成声,听着别人的故事,却心痛着感同身受的悲喜。
“还有一点……”夏绥顿了顿,慢慢松开了刚才紧握着何梦锦的手,转过头,向着南方,声音有些飘渺道:“父皇去后,不想葬于皇陵,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将父皇同你母妃葬于南山,这一辈子是父皇亏欠她的,死后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能陪着她……父皇累了,想睡一觉。”
慢慢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夏绥便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不多时,便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剩下听完这一番话的何梦锦心潮起伏万千,再难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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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依然是无措
如果他主动提出来要将北齐的重任交给她,她心里都不会如此时这般难受,但有些决定,既然已经下了,她也就不会后悔,即使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仍会选择退出。
选择放手权利,交付夏楚云。
想到这里,何梦锦转身回眸,目光落在不远处正拾起那幅画细细看来的贺兰珏身上。
阳光透过窗台洒了进来,落在他身上,本就比玉翩跹的人,此时竟似渡了一层圣洁耀眼的光芒,宛若神祗。
感受到了何梦锦的目光,贺兰珏回首,对她浅浅一笑道:“确实很像。”
何梦锦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到那画上,栩栩如生的画卷,让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疼,忍不住问道:“她的心意,你曾经知道吗?”
贺兰珏不作声,良久,才道:“在我印象中,并没有过和她的交集。”
也即是说,他连的她的面都不曾见过,如果有,兴许也只是浮光掠影,只是万千众生里的一抹剪影,这一点,何梦锦知道贺兰珏没有说谎。
否则的话,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贺兰珏就该认出她是北齐的建安公主,当初也不会有在广平那么几次的询问她的身份。
而夏芷韵,她的心底,写满了他,她到底是用怎样一种心情在喜欢着贺兰珏的呢?
心恋君兮,君不知。
何梦锦心头泛起一些难过,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难过,还是夏芷韵这身体本能的难过,她怔忡间,没有留意到贺兰珏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何梦锦虽然身材高挑,但在贺兰珏面前,还是要矮上半个头,头顶上的光线被遮挡,她下意识抬眸。正对上贺兰珏灿若星海的眸子。
“阿锦,你喜欢我吗?”
何梦锦一愣,冷不丁的听到他问这句话,她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上一次,是在江陵王的平城。
喜欢他吗?
“我一直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心意,不愿意从内心的阴影里走出。最近我才在想。这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觉得。”贺兰珏抬手,将何梦锦头上那支有些歪了的凤钗插好,不看何梦锦有些惊讶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而是掠过何梦锦的青丝看向床榻上仍旧昏迷的夏绥。继续道:“是因为“她”喜欢我,而你占据着“她”的身子,所以才有了“她”的感觉,对吗,一如这些日子我才知道的,你为何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危险都要回到这皇宫中,看他最后一眼,用你的话来说,是因为心底深处的渴望。冥冥中呼唤你回来这里,那么你对我呢?是她曾经的感觉身体本能的感应,还是你自己的欢喜?还是……都是我想多了……”
何梦锦呆呆的听着贺兰珏的一席话,自认识他以来,他很少这般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很少这般直白的告诉她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更是第一次带上这种不确定且满是担忧的语气。
印象中,她从来都是贺兰珏的手下败将,智谋赢不了他,功夫打不过他,斗嘴皮子更是每次把她输的想撞南墙根。
她心底的贺兰珏,是万事笃定于心,泰山崩顶于前仍能含笑从容应对的男子,是视天下如掌中之物,随意指点万里山河的男子。
是大周的开国君主,是将来会流传青史的英主。
“你怎么……”何梦锦答非所问的开口,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讲些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你那么厉害……我从来都说不过你。”
贺兰珏走近了一步,目光对上何梦锦有些闪烁的眸子,柔声道:“怎么会,很近很近以前,我就输给你了,输的彻彻底底。”
“阿锦,你喜欢我吗?”贺兰珏执着的再度问道,“跟我回去可好?”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她即使想自欺欺人的说一句不喜欢,她此时狂乱的心跳也已经出卖了她,可是,跟他回去……
且不说暂时不能摆脱北齐这个烂摊子,跟他回去了大周,就意味着要进皇宫那座囚笼,要再次陷入阴谋诡计的漩涡,要面对来自方方面面的箭雨刀枪。
何梦锦微张的嘴角尚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却听房外响起了一声惊呼:“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接着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着藏青色衣服的小太监一头跪在地上,焦急道:“大皇子今天一早派了人将重华宫封锁了不算,刚才有咱们的内人禀报说,昨夜大皇子还调集了城外骁骑营的五千守军进城,将整个公主府也给围了个严严实实,而皇城中所有有品阶的官员的府上今日都有重兵把守,不让半个人随意走动。”
对于这些,何梦锦此前已经料到,夏楚云要掌控整个局势,稳住北齐的核心,这是必然的,所以对此她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淡淡的对小太监道:“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岂料那小太监却并没有依言退下,而是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焦急的看着何梦锦道:“公主,不仅如此,奴才听说大皇子在整个去往正阳门的路上都布满了兵马,而他则知会了二公主,让她带着您回公主府,其真正目的是想对公主不利啊……情况危急,您还是赶快想办法吧,不能任由大皇子这样下去了。”
听到后半句,何梦锦的神色紧了一分,她倒不是最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场把宝压在夏楚云身上的赌局,她可能要输了。
小太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间响起整齐划一的刀刃出鞘声,很快便又有小太监进来汇报:“二公主到。”
何梦锦转首,看向贺兰珏,两人很有默契的点点头,便由何梦锦当先一步,跨出了门槛。
她在内殿听到的声音还不那么真切,出了外面,才看将把整个重华宫围的水泄不通的御林军们看清楚。
而夏芷欣此时正怡然的站在御林军的前面,看到她出来,她的面色上当即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招呼道:“皇妹好生的定力,都到了这种境地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倒是让姐姐好生佩服。”
何梦锦目光掠过身前护卫着自己的大内护卫,人数不多,但一看沉稳的下盘就知道功夫底子不弱,相较与对面的御林军,以一当十是足够的,夏芷韵笑的花枝招展,何梦锦亦是回她一笑道:“我倒不及皇姐,死到临头了都能这般笑靥如花。”
这一句话。生生让夏芷欣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接着她冷冷道:“死到临头了的人是你吧。可是你却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要皇姐来提醒你一下现在的局势吗?”
何梦锦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向夏芷欣的眸子,丝毫不留给她颜面道:“同样是父皇的子女。怎的你就能如此蠢笨呢?看来坊间流传的你聪颖什么的也做不得真。”
“你!”
眼见夏芷欣气红了眼,何梦锦目光锐利的盯着她道:“难道不是你?没有看清楚局势的是你,你说我为何宁愿把手中的皇权金羽卫都交给大皇兄也不交给你,就是因为你没有脑子,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你只为了自己那一颗充满了嫉恨的死心,仅仅是为了报复我,为了不让我登上皇位,就不惜借助外戚的力量。引狼入室的办法可是会祸害整个北齐的,淮阳侯狼子野心早已不是什么秘闻,可你不是笨的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就是笨的以为他们夺了政权会念及与你的亲情。”
何梦锦抬手拨开身前护卫的保护,上前几步,走到夏芷欣面前。看着已经面色发白的夏芷欣继续道:“我说你笨,还有,既然大皇兄连主动放弃皇权的我都不会放过,那么对于你呢?他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成全你的恨意让你解气的带着我回公主府处死我?我死,四皇兄死,那北齐的皇位继承人就只可能是你和他,他能容的下你吗?你焉知道 他不是借你的名义杀了我,转身就用这个理由杀了你,让你背了黑锅丢了性命还要受到北齐子民的唾弃?”
说这话的时候,何梦锦已经站到了夏芷欣的身边,她冷哼一声,笑道:“我说的这样明白,皇姐可是还笑得出来。”
说罢,再看夏芷欣的面色,已经完全成了一张惨白的纸。
其实正常情况下,何梦锦自认为自己也算得上是伶牙俐齿,而非正常情况,则是指她遇到贺兰珏,她的灵敏她的反应悉数没了踪影,这是不是也是自己喜欢他的一个证据?何梦锦忍不住有些无奈的苦笑。
这时候,夏芷欣抬头,看向何梦锦,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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