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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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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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门前的石板上,仔细打量那一堆秽物——这么快就变成了黑色,可见是剧毒。我忍不住拉来他的手,拔下发针刺破他的手指,血色还算正常,大概是因为服食过我的醒罗丹,毒气在他身上没能占据上风。

“制毒的可能不是中原人。”我将发针插回发髻,松开他的手指,“你都不知道要躲开陌生人吗?”居然被人下了这么重的毒而不自知,真是笨死了。

他却笑了。居然还有工夫笑!

“夫人既知道出处,想必可以解此毒?”一旁的燕生看起来很紧张,与胡生相比,显然胡生更沉稳一些。

“不可以。”我又不是神仙能点石成金。

“那可有什么解毒丸暂时压制?眼下正是局势大定之际,王爷不能有事。”

原来是担心他死了会天下大乱。

“你是说只要暂时保住他的性命,等局势大定,你家王爷就可以随便去死了?”

“属下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胡生是个叛徒,不过与这只燕子相比,我好像更喜欢叛徒多一点,至少他还会说人话。

入夜后,我烧了两大锅闭子水,让燕生给周梅亦提去一桶,又给他送了一桶,剩下的留给小孽障和自己。

替小孽障洗干净后,我独自浸在浴桶里,一个仰身,整个人沉在水底,闭上双眸。

紫郁,紫郁,紫郁,到底在这儿起什么作用呢?

我正想得出神,身体猛然被一股蛮力从水中拉了出来。

我因为受到了些微惊吓,不小心吸了一口水,被水呛得眼泪直流。

“咳……你做什么?”我一边抹脸上的水,一边从他掌心抽回手。

“娘,你的脸闷得很红,爹爹以为你被水淹了,才拉你出来。”小孽障一边拿衣服盖住我的身子,一边解释。

我则站在水桶里猛咳。

“娘,你身上开了好多梅花。”小孽障的手指抚着我的大腿。

毕竟有小东西在场,伸手抽过她手里的长衫穿上。

说是长衫,其实盖不过膝盖,所以很容易就能看见腿上的皮肤。如小孽障所言,我腿上的确有些奇怪的斑痕,虽然不很明显,但印在我那惨白的皮肤上,仍然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我自己配的诸多毒药里,也有一味会导致身上出现斑痕,但没有这么规则和漂亮,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人能配出如此神奇的毒药。

看过腿上的斑痕之后,我忙拉开衣袖,胳膊上也有,每块斑痕大小一致,形如莲荷花瓣,不是密密麻麻排列,而是稀松地长在皮肤上,所以看起来没那么恶心。

“娘,好多花。”小孽障也扒着我的衣袖看,“好漂亮。”

“嗯,是不错。”这个制毒者真是高手。

“娘,脑门上也有。哇,娘,我也要。”敢情她觉得这是件好事。

“丫头,先回房间睡觉,我有事要跟你娘谈。”李卒把他那个傻闺女从我身上拉开。

小孽障有点恋恋不舍,不过最终还是闷着头出去。

小孽障一出去,我才感觉出他的心情不悦。

“其他人怎么样?”与他接触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不可能只有我中招。

“都没事。”

都没事?这就更奇怪了,我不过是喝了一点水,而且基本都吐了出来,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这种毒通常被用来灭族,“不对,小孽障也没事。”小孽障多少也沾了一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身上有吗?”如果我有斑痕,他身上应该也有。

拉开他的衣袖,没找见,又翻开他的衣袍,终于在背上找到了——不是莲花瓣,而是一只偌大的、像血狼头的斑痕,盘踞在后心的位置,看得人从心底发憷。

“这东西难道还分男女不成?”在男人身上是狼,到女人身上就成了莲花?

他压下衣袍,顺手拉过屏风上的棉衣裹住我的肩:“我也曾被施过血咒。”

他?

“什么时候?”

“十三四岁时,中过一次西域人的毒。”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从他的表情看,大概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人所为。

恐怕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时间找不到目标。

我把湿发拨到一边,顺手撩开他的衣袍,打算仔细看一眼他身后的血斑,谁知被周梅亦碰了个正着。

不过觉得尴尬的叶只有她一个人。

第三十一章  血脉相连

虽觉得尴尬,但她还是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敲两下门板,真是位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有事?”他开口。

我则蹲下身继续察看他的血斑。

“听燕侍卫说,王爷中的像是西域的毒,我便想到了一些事,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说说看。”我示意她进屋里来。

“不知王爷可知,那东齐的太后原是出身西域大野一族,祖上更曾是于于阗小国的贵族。如今齐王年幼,一切大权皆在太后手中,王爷在齐境拥兵十数万,想必那妇人定是心存疑虑,再加上近年来胡人连败,中原势起,难保那妇人没有过河拆桥的筹谋。”

“原来那齐太后还有如此身世。”他沉吟了下,“让你费心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周梅亦低眉退下。

他对周梅亦是相当保护的,好比是跟人借来的珍贵宝物,说话时没有严词厉色,有的是温和有礼,倒还真让人羡慕,他对我就没有这般尊重过。

“去把衣服穿好。”周梅亦一出门,他便拉我起身。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赤足赤腿,确实不太庄重。

“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休息了?”

听我这么赶人,他缓缓起身。

以为他会就此离开,我便随身转进屏风后找衣服。

背对着屏风,我只听到门板的关合声,以为是他出去了,身子却倏然被一双大手箍住,吓了一跳。

“一年前,我讲得很明白了吧?”我一边抚胸,一边冷言以对。

他轻叹:“一年前,我从这儿往北,一直到了贝托湖,再从贝托湖南下到三齐,六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这等机会,却被自己的女人锁在门外,我以为是你的气还没生完,便遵守君子之约,不踹门进去。”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不规矩。

“你这又是何苦,又没有人让你做苦行僧人,就算身边那个不能动,还怕找不到能动的?”我用手指微微挡去他那恼人的胡楂。

“的确。”他将下巴搭在我的颈窝,哼哼笑两下。因他的吻,我张开手掌挡住他的唇:“隔壁院子有可以帮你的人。”今时今日的周梅亦应该不会拒绝他。

他这人就是一团捕蝇的萤火,多少女人巴不得为他飞蛾扑火。

“她要帮的人不是我,自然有合适的人要她帮。”说这话时,他已经把我扛了起来。

我却还在想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这么多秘密?”把我放到床上时,他这么说。

“什么意思?”

“她是喻泰的女人,不是你相公我的。”说这话时,他开始动手拆我腰间的丝带。

“喻泰?”我真是不懂了。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那份情分没人抢得走。我有兴趣跟人抢天下,但没兴趣跟人抢女人。”因为解不开我腰间的丝绦,他忍不住用力扯开,“何况她也没有我的女人这副媚骨。”

理智,我是有的,但仍是被诱惑了。他刚才说我是他的女人,我喜欢这个称谓,更喜欢看他这副失去理智的模样。

男人和女人之间大致谈不上什么理智吧?尤其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的意志早已被这一年的时间给抹平了,或者被他的巧言令色所惑,他说他曾我试过守身如玉,且不论那是真是假,反正我是当真了。

已近深夜,疲累得很,想睡觉,他却要我起床重新吃晚饭。

他素来霸道,这一点从到他身边时我就知道。他又是宠家人的,难得有人能把这两点如此之好地结合在一块儿,让人恨得牙痒痒。当一个人打着一切为你好的旗帜,霸道地安排你的一切的时候,你所有的推拒和反抗都将变成无理取闹,真不晓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一边咬着鸡汤里的草菇,一边看着只穿中衫的他。大概是因为我一点也不饿,对这种填食行为十分不悦,所以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忿,惹得他伸手捏我的脸颊:“再瘦下去,这脸都可以当锥子杀人了。”

“李卒——”我放下筷子,“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开心时,当下泼一盆冷水?”我因他那句“我的女人”开心,却为他的关心不悦。

诚实得让人牙痒痒。

“以后不要碰我。”我忍不住拿筷子敲他搁在我腰间的手。

“随你,你说不碰就不碰。”他顺势将我揽在胸前,“我下个月要北上到贝托,还有一个月时间,要不要一起去个地方?”

“不是让我们明早就动身回月革?”

他低头吃掉我筷子上的肉块,继而捏住我的手腕。我腕背上隐约有一块莲花瓣状的红斑。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没什么课避讳了。”

“可是我要回去。”大祭司承袭了西域的诸种术数,不知道她有没有见过他身上中的这种毒,“再说小孽障和你那秦王妃也得送回月革城才安全。”

大概是觉得我说得对,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隔日,天光大好。

一回到月革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东殿。

在看过我身上的斑痕后,大祭司并没有立即开口说明,只是搬了架竹梯,爬上最顶层的书架,从上面取下一本书,封面和书页皆是黑木片所制,封面上印着一只鸟头兽身的烫金图案,没有名字,书页里的文字我更是未曾见过。

“我们月革人并非生来就在这里,原是住在西域白沙之间,是于阗国的附属,靠着丝路营生。因族人们见财生贪,杀了一批商客,从他们手中夺来数以千计的财物,其中有一座雕木小宫殿,就因为这座宫殿,月革人被下了诅咒,世世代代无依无傍,种粮粮不收,畜牧牧不活,只能靠着杀生取命、以暴制暴的方式生存下来。也因为受了这诅咒,月革人开始信奉天神,才有了祭司,其实说白了,祭司的使命不为侍奉天神,真正的目的是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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