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
“对了,回去的时候从陆判司府那条街的街口过。”
“您去了也进不了街,听说刺史大人早派人封了街口,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呢!您莫不是在替蒙少奶奶担心?”
“我替她担心什么呀?我只是想她活着,然后把今天这事告诉她,让她知道她能做的事我也能做,还不会输给她呢!万一她要是死了,那多无趣呀!别说了,就打陆判司府那条街口过吧!我得去瞧一眼呢!”
锦芝吩咐了轿夫后,便往回走了。路过那个街口时,千合吩咐轿子停下,打起帘子时,正好看见七八个士兵在往街里面搬抬一箩筐一箩筐的果蔬和猪牛肉。她吃了一惊说道:“那些人真是乞丐呀!上辈子怕也是乞丐吧?劫持了一个陆判司府就要这点东西?脑子给门夹了吧?”锦芝摇头道:“兴许是饿慌了吧!要是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做乞丐呢!”
“真可怜!但愿他们吃饱了就能把香草她们给放出来吧,我还要跟香草一决高下呢!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走吧,郡主,这儿可不能久待,回府去吧!”
千合意犹未尽地朝街里面望了一眼,除了来回的士兵外,看不到其他的人,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直到这晚三更时分,蒙时才一脸疲倦地回了蒙府。蒙易等人还没有睡,都在等着信儿呢,可惜等来的只是按兵不动的消息。蒙时刚刚在书房里坐下歇了口气,就听见小布谷在楼下哇哇地哭了起来,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了。17l1B。
听见小布谷的哭声,他很容易想起了香草。一想香草,他心里就觉得空荡荡的,很难受。今天在刺史府上,他费了一番力气才说服刺史大人先按兵不动。若是照韩铭愈的意思,只怕是要派人夜袭了陆判司府,强攻了那群乞丐,以保全刺史大人管治一方得当的体面。幸而,蒙时联合了那些也有家眷被困其内的官员,一同说服了刺史大人。
听着小布谷的哭声,蒙时心乱如麻,一种莫名的寂落感油然而生,就像母亲去世那晚,他一个人坐母亲床边,默默流着眼泪时,心里涌起的那种孤独和恐慌。他忽然起了身,朝楼下走去。寻梅捧着宵夜送来,见了他忙问道:“少爷,这都啥时辰了,您还要出门吗?吃些东西,明天再去吧!”
蒙时摇摇头道:“没那心情,你端回去吧,我出去走走就回来。莫叫宝儿跟着了,他今天也跑得够累了。”他说完后径直朝门外走去。
夜幕下的街道异常地安静,蒙时一个人从自家大门走了出来,顺着门前那条巷子,反背着手默默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陆判司府那条街的街口,站在那儿往不远处府里的楼阁凝视良久。16525455
“唉……”旁边一声叹息打断了蒙时的沉思,他转头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原来是韩铭念。韩铭念冲他笑笑说:“怎么了?想媳妇想得睡不着觉了?”
“那你呢?你媳妇也没被困在这里头,你咋来了?”
韩铭念伸了个懒腰,往街里面张望了两眼说道:“我想我嫂子了呗!这还不许啊?要不然说我想亭荷也行!横竖她们俩在里面,我也睡不着啊!罢了,我们守在这儿也没用,走吧,去找个小破酒摊子喝两杯,这一夜就打发过去了。”
“行!”蒙易正愁没处打发时间,又不想回去听着小布谷的哭声难受,便跟韩铭念一块儿去了很久之前他们经常去的那家路边小酒馆。
韩铭念一边倒酒一边笑道:“从前来这儿喝酒,得拿了自己的私房钱,非得半夜三更来才行,否则叫爷爷发现了,准又挨罚了!没想到吧,我们今天倒重温了一回。”
蒙时勉强地笑了笑,端起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口。韩铭念又说道:“最初是你和我,后来远明哥哥和唐廉哥哥也来凑热闹了。那时候,我们四个人玩得真开心呢!远明哥哥酒量最差,每回都把酒钱交给他,让他付账,再拖着我们三个酒鬼回隽香楼去,有一回差点没把他压死!”
“我记得,他每次都是付账,和送我们回去的那个。”
“不过短短七八年时间,好像所有的事都变了似的。”韩铭念望着满天星空感触道。
“是你人没变,所以才觉着事情变了。人是物非就是你这种感觉。”韩铭念看了蒙时一眼,仿佛有什么话不好说来的。但蒙时已经看出来了,放下酒杯说道:“想说啥就说吧,是不是韩铭愈回去说了啥?”
“那家伙!”韩铭念垂了垂桌面气愤地说道,“一回家就跟爷爷说什么要舍小保大的话。我要不顾念着脸上的伤还没好,指不定又揍他一回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 巧舌簧重做厨娘 ☆
“罢了,我在刺史府听得太多了,我不会让他劝服刺史大人对陆判司府强攻的。言残璨睵不清楚那些乞丐的目的,强攻可能会让香草她们全都……”蒙时说到这儿有些说不下去了,灌了一口酒去化解盘绕在心头的那些愁肠。了听判了清。
“你瞧着香草那模样,就是个吉人天相的,哪里会是短命的呢?说起来,千合今天倒帮你家干了件好事!”
“我听蒙易说了,多亏了她,才把燕冲要回来了。所以,有时候你莫净瞧着她脾气不好的地方,也得瞧瞧她心地善良的一面。她是个郡主,能没些脾气和架子吗?要一味地懦弱和惧怕,只怕在王府也难以待下去。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的事就是韩铭愈那些话吗?”
韩铭念再次瞟了蒙时一眼,让嘴里的酒来回灼热了一遍,仿佛是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出来。蒙时抬头看着他问:“有啥不好的事吗?现下香草被困在陆判司府里,你觉着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哥,我说如果——”韩铭念慎重其事地说道,“只是如果……”
“如果啥呀?快说吧!”
“如果——如果唐廉哥哥没死的话,”韩铭念一边说一边打量蒙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不会把香草还给她?”蒙时倒酒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沉思了片刻后,抬起眼皮问韩铭念:“你为啥这么说?莫非你看见他了?”
“其实也不算看见,还记得吧,上回我跟你说过,曾经遇见过一个神情跟唐廉哥哥很像的人,是个乞丐,记得吧?”蒙时点点头道:“记得,你为此还做了一场梦祭奠他,不是吗?”
韩铭念拿筷子敲了敲桌面,一脸惊异地说:“对呀!当时我遇着了,只当是这世上难免有容貌相似的人,所以仅仅是做了一场梦罢了。可今天,悦媛跟我说,她从陆判司府逃出来时,正好遇着那群乞丐冲进府里,当时,她给那群穷凶极恶的乞丐撞到了,可谁也没想到其中一个乞丐拉了她一把,还把她往大门外推了一下,她这才和含露跑了出来,没给困在陆判司府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想起,刚才拉她那人跟唐廉哥哥很像!”
蒙时皱紧眉头说道:“据我所知,那些乞丐都涂着花脸,根本不容易分辨出容貌。”
“我也这样问悦媛,说当时那么慌乱,根本看不清也来不及看清拉她那乞丐长成什么样儿啊?可悦媛说,当时是够慌乱的,魂儿都差点没吓飞了,谁见过一群乞丐大白天的往判司大人府里闯呢?”韩铭念说到这儿又激动地敲了敲桌子说道,“那群龟孙子还真有点胆儿,挺来劲儿的!悦媛说她当时吓得两条腿儿都软了,给一个乞丐撞大门上了,正要倒下去的时候,另一个乞丐拉了她一把,跟她小声说了一句:‘快走!’她说当时虽然很嘈杂,但她听得出来那声音像是唐廉哥哥的。”
蒙时垂下眼帘,手指不停地转动着小酒杯,陷入了沉思当中。悦媛的听力向来极好,这一点他不怀疑,因为从前隽香楼的琴或者琵琶都是悦媛来调音。郑先生说过,悦媛乐感和听力天生极佳,是成就一代乐师的好人才。可惜郑家门风严谨,断不许郑姓女子入宫从乐,所以悦媛的才华也就被埋没了。如果悦媛没有听错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在那群乞丐里面有一个长相和音色都跟唐廉很相似的人!
“哎,哥,想什么呢?我刚才问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要是唐廉哥哥真还活着,你会把香草还给他吗?”韩铭念问道。
“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为啥要还?凭啥要还?更何况,香草不是物件儿,说还就还吗?唐廉要真还活着,他必定有不现身的理由。无论是啥理由或者苦衷,我都不会主动让出香草的。”韩铭念使劲点点头道:“这才对嘛!你知道吗?我多怕你说什么从前有负于唐叔叔,打算把香草让还给唐廉哥哥之类的话。”
“那是自己的媳妇,又不是穿的衣裳,能脱了随手丢人吗?不过,”蒙时眉心又皱成了川字,“那群乞丐里若是真有唐廉的话,他到底想干啥呢?失踪了快一年多了,这里头总该有些缘故的。”
“唉……”韩铭念烦恼地甩甩头道,“你都想不明白,我更想不明白了。我宁愿我和悦媛的感觉都是错的,那乞丐不是唐廉哥哥就好了!”
“若真是他,彼此终有个面对的时候。”
“可恶!”韩铭念拿酒瓶子敲了敲桌面气愤道,“说来说去,都得怪韩铭愈那死家伙!当初他装什么能干人儿,大义灭亲呀!要不是他把你告发唐叔叔的事跟唐廉哥哥说了,唐廉哥哥能气得连青州的官都不做了,回双湖县城吗?从那之后,就不跟我们来往了,没过多久就听说他跟一个乡下丫头私奔殉情了,不过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丫头没死,倒还做了你的媳妇了!”
蒙时笑了笑问道:“照你这么说来,我能得到香草,全靠我当初陷害了唐廉的父亲吗?”“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就觉着世间上的事情唯有一样是最玄妙的,那就是缘分。或许你和香草合该有这缘分吧!”
“走吧!”蒙时忽然起身说道。
“走?上哪儿去?你回家能睡着吗?”
“去韩府!”
“啊?你等等!还没付账呢!这小器鬼……哎,等等我呀!”韩铭念赶紧从钱袋里顺手掏出一块银子往桌上丢了,忙跟着蒙时走了。那酒馆的老板一看,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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