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她进来,将饮了一半的茶盏往旁一递,服侍在侧的掌事嬷嬷立即接了过来,又见太后使了一个眼色,嬷嬷当即叫道:“你们都退下”。
“是。”宫女太监们纷纷行礼,然后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知道哀家找你来是为何事吗?”太后居高临下的发问,丝毫没有让冷烟起身的意思。
“奴婢愚钝,请太后明示!”冷烟敛襟屏息,恭敬的答道。
“哼!还敢狡辩!”太后冷哼一声,凛然道:“听说昨夜皇上在你那宫女住的屋子里留宿了一宿?可有其事?”
“奴婢不敢。”冷烟闻言,赶紧垂首。一个“不敢”开口,既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见她这副模样,太后不怒反笑:“很好很好。当初承乾宫哀家只以为你真的是被皇上束缚,才不离皇宫。今日此事一出,倒让哀家意外了。”
“原来你是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哪!”
“可是哀家实在不懂,三年前的锦家小姐那般决绝的舍弃皇后之位,今日却为何能够如此厚颜无耻的来抱皇上的衣角?”
太后冷言热讽的话语在头顶冷冷响起,冷烟却仍是一副淡静的模样。此时此刻,她对那些诋毁恍如未闻,脑中心中只是回响着李懿轩前日的柔情蜜语。
“烟儿,我对你的爱恋,如这烟花般永不凋零。”
冷烟的心里被这样的情话充斥的满满的,在太后的呵斥之下,心里只想着: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能够忍受。李懿轩,你要相信我。
“啧啧,哀家实在想不到,筱蕙的女儿竟变得的这般恬不知耻,若是她泉下有知,只怕也不能闭眼吧?”见到冷烟不为所动的神情,太后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口中越发歹毒起来。
筱蕙?冷烟乍听得母亲的名字,一双眸子立时眯了起来。母亲生自己时死于难产,所以冷烟一直以此为疚。可是,太后为何知道她的名字?难道她们竟然认识么?
不管怎样,辱及生母的话语刺痛了冷烟的耳膜,心中一凛,她霍然抬首,一双闪着清冷之光的眸子就盯向了太后,一瞬不瞬。
太后被这样毫不掩饰恨意的目光刺了一个激灵,正待发作,忽见门外急冲冲跑进来一个太监,还未行礼就大声嚷道:“启禀太后,大事不好了!”
掌事嬷嬷沉着脸上前一步,呵斥道:“什么要紧的事,竟连这规矩都不遵循了!”
在这怒喝之下,小太监胆战心惊的赔了不是,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柳妃娘娘悬梁自尽了!”
此言一出,重华殿中一阵窒息。冷烟的眼中霎时闪过震惊、负疚、痛苦的神色。
只听突兀的一声轻笑,太后轻声问道:“可死了?”
“回太后,幸亏发现的早,已经被救活了。”小太监回答道。L
冷烟听了,只觉悬着的一颗心缓缓的落下,忍不住松了口气。
“哦,是吗?”太后听了,脸上笑容一敛,冷漠道:“那倒可惜了。”
说完,她转头望向冷烟,见对方脸上正神色变幻,微讽道:“那柳妃若是自尽死了,哀家倒有堂皇的理由惩治你了,又何必费心去找些莫须有的罪呢?真真可惜。你若只是维持现状,倒也罢了。”
眼见太后将人命看得如此冷淡,冷烟不禁心中一寒。然后就听对方话锋一转个,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不过,你若想得个名分,哀家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没有名分就没有名分,反正自己余毒未清,嫁或不嫁又有何区别。冷烟想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恭敬答道:“谢太后教导,冷烟必定时刻谨记在心!”
太后一双凤眼狠狠盯在她的脸上,直想在她脸上剜下一块肉来。半晌,才将怒火生生平息,微倦的闭上了眼,冷然说道:“谨记就好,退下吧。”
“谢太后。”冷烟这才起身,施过礼后,才拖着跪到发麻的双腿离开重华殿。
冷烟走后,太后凤眸轻转,兀自问道:“今日冉淑媛如何还未来请安?”
嬷嬷立时领会太后话中的深意,接口道:“奴婢立即去请冉淑媛。”
“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太过。”太后满意的笑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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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费尽心思为素颜
柳风雪悬梁自尽的消息传到了朝堂之上,立时引得皇帝震惊,大臣惶恐,而西塞大使则个个目眦欲裂。
“我西塞国主一心向和,为了彰显诚意不惜将爱女远嫁。岂料,才刚刚举行完婚典,行过那洞房花烛,却不知为何竟被谁逼得一心寻死!堂堂大天朝,缘何会如此对待公主殿下?此事倘若传回国主耳中,只怕会令两国生隙!还望皇帝陛下谨慎对待,尽早给殿下一个交代!臣等也好早日回西塞复命!”
朝堂之上,西塞使者声泪俱下,字字在情,句句合理。直令天朝大臣无言以对。
李懿轩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长眉皱起,沉吟少许才沉声说道:“柳妃之事,朕必给西塞一个满意的答复。”
接着,又面无表情地环视群臣,问道:“众卿可还有本要奏?”
……
景阳宫内,一派心惊胆颤的迹象。
不久前,刚晋选为柳妃的西塞公主柳风雪趁人不备,在梁上悬起一匹白绫就要寻死,万幸被陪嫁到天朝的侍女嫣红发现,这才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此时,柳风雪浑身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本应动人无比的双眸呈一片死灰色,毫无生机。
“公主。。。”伏在床边哭泣的嫣红看到她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不禁心中凄惶,偏偏又不知如何规劝。
声声呼唤在耳畔响起,柳风雪却恍若未闻,心中一片死寂,直想尽早离开这令人心灰意冷的人世间。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呼:“皇上驾到!”竟是刚刚下朝的李懿轩赶了过来。
刚踏进房门,李懿轩就看到躺在船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跪在床边的侍女忙不迭的给自己行礼,脸上的泪痕犹未干却。于是沉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屋内的宫女太监听见,连忙行礼退下,唯有那柳妃的贴身侍女嫣红仍是跪在原地,不时回头望向床上几乎听不到呼吸之声的女子,脸色犹豫不定。
李懿轩见她竟然胆敢不听自己的话,剑眉一紧,问道:“你是柳妃随嫁带过来的?跟了她多久?”
看到皇上似乎不准备将自己赶出去,嫣红连忙感激道磕了个头,答道:“回禀皇上,奴婢是公主殿下的陪嫁,已经跟了公主十年有余了。”
十年,那岂不相当青梅?难怪她能够如此忠心耿耿,连自己的命令都敢违逆。既如此,必是柳风雪的心腹之人。那么,一些话也不必瞒她了。
于是,李懿轩不再理会她,只径自向床边走去。
床上的女子木然的睁着双眼,盯着头顶的帷帐,一瞬不瞬。李懿轩见状,迷人的桃花运微眯,信手拖过来一只凳子,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柳妃感觉可好?是否需要太医过来瞧一瞧?”轻声细语的问,端是客气无比。
柳风雪的眼睛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有人私下传言,说柳妃是被昨夜朕不在你这里留宿的事怄得意气用事。不过,朕不这样认为。”李懿轩慢条斯理的往下说,对方却仍然没有回应。
“朕以为,倘若昨夜在你这里留宿,恐怕半夜你就会爬起来自我了断,而不会等到今日。对吗?”
柳风雪默默的听着,眼睛忽然眨了一眨。
李懿轩见之,又柔声问道:“难道柳妃不想知道孔俊毅的消息吗?”
当他说出“孔俊毅”这个名字时,清晰的看到柳风雪眼眸中蓦地闪过的震惊与痛苦。心中顿时一片了然:看来自己猜对了。
“你。。。知道?”缓缓的转过头,柳风雪终于正视着李懿轩,艰难的开口问道。看到对方确定的点了点头,她不由的闭了闭眼,两行清泪立时默默流下。
这是多么讽刺?自己下定决心与意中人割裂关系,为了父王、为了西塞,远嫁和亲,却不料,私情早被天朝皇帝知晓。那么这场联姻,实在是毫无意义。只怕若是小肚鸡肠的昏君,还会深以为辱,恐怕会迁怒于西塞。彼时,西塞受天朝、北宁两面夹击,地位必摇摇可危。这样的罪名,自己哪里担当的起?!
而待自己情深如许的孔俊毅,为了自己千里追寻,直从西塞追到天朝,无数次的蒙面行刺,只为了阻扰和亲车队的进程、以及多看一眼自己。恐怕此时,他也早已落入这天朝皇帝的手中了。否则,皇帝又如何知道的呢?
一念及此,柳风雪万念俱灰,直希望早上悬梁之时没有被人救下。可是事到如今,只怕自己以死明志,也于事无补了。
原来这西塞公主早已有了意中人,却被人生生棒打鸳鸯,送来了天朝和亲!
那李懿轩是如何知道的呢?其实那日在如意赌局,使者团将那名蒙面人驱逐走之后,当和亲队伍路过如意局之时,他也清晰的捕捉当时稳坐于车厢中、西塞公主脸上的泪滴。再加上她大婚次日便寻短见,心中便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柳妃刚才惊慌一问,自然是已经承认。
将她脸上瞬息间万般变幻的神色瞧在眼里,李懿轩心中一阵叹息,脸上神色未变,忽地展齿一笑,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既然彼此都有意中人,又何必两相为难呢?不如、朕与你作个交易?”
柳风雪听闻,诧异的抬头,清秀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
待皇上走后,柳风雪忽然双肘一支,在床上撑了起来。
“嫣红!”她昂首叫道,脸上焕发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光彩。然后,在嫣红附过来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嫣红眼中神色不断变换,又终于沉寂下来。
“是。公主。”恭恭敬敬的应下来,嫣红连忙向宫外的使者团的住所赶了过去。
嫣红离去后,柳风雪深深的呼了口长气,整个人蓦地放松之下,身子又躺了下去。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挽救。
……
下午,御书房内,皇帝陛下正与几位机要大臣密商国事。忽然西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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