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铺在沟槽里,跟路面齐平,这样就清爽了。”
青木和张槐一齐点头,都道这样更妥当。
于是两人一起动手,先挖了条浅浅的沟槽,也就三四寸深,大概有两尺宽的样子,一直通到河边菊花洗衣裳的地方;接着又从张槐家的屋基地也挖了一条沟槽过来,这条路就远一些了。
青木因笑道:“本来是让你帮我忙的,结果你还占了便宜哩·瞧你这条路都比我家那条路长一半了。”
张槐抿嘴微笑道:“就当帮我忙好了,我承你情么!”说着奋力挥舞锄头,先将土壤挖开,再快手地掏出浮土,形成一条浅浅的沟槽。
他闷头认真专注地做着这些,动作麻利,似乎修的不是条小路,而是件重要的工程。其实他早就想对这边进行布置修整了,可是房子还没盖,很多的措施不能做,再加上他实在忙的很,要忙农活,还要抽空读书,简直是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今吞能挤些空闲先整出条林荫小道,他也是十分高兴的。要知道路好挖,可树得先栽呀,不然它们还得长个三五年才能成林哩!
等沟槽整好,青木和张槐就担起竹筐,从更远一点的河滩上挑那些圆圆的小石头,往路槽里倒。
菊花开心地抡着锄头对二人道:“你俩只管挑石子,我跟娘把这石子推平,这也不用费好大的劲。回头等你们忙好了,再用石碾子把这路给压一遍就更结实了。”
青木点点头,叮嘱道:“你们只管把石子铺开,顺手把那些尖利的石头捡出来——那样的石头容易伤鞋子—-—铺的跟旁边地面一样高就成,其他的等我们忙完了再弄。”
杨氏笑呵呵地说道:“这还用你来教?娘晓得哩。咱娘俩也只能把石子铺平,想要压结实,咱也没那个力气。你俩赶紧去挑吧,今儿把这两条路都给弄好了。”
她对张槐家的那条路也很重视——那条路可是闺女往后要走的。想起这点,她就高兴,跟着几个娃儿一起兴致勃勃地忙碌,就算已经栽了这么些天的秧也不觉得累。
到底是壮劳力,干活的效力就是快,青木和张槐来来回回地挑了十来趟石子,就把菊花家门前的小路先给铺上了。
随着菊花和杨氏用锄头、铁锹把一堆堆的石子推平整,就见一条灰白色的卵石小道从院子门口笔直地向河边延伸,道边虽然还没有成排的柳树和果树,但成片的绿草地夹着这小道,也是别具风格。
青木和张槐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衣,那后背上还是被大片的汗水浸湿,额头上也是汗如雨下。两人并不觉得无法支撑,望着渐已成形的小路,反而觉得热情高涨,恨不得一气把这两条路都给铺完,把树栽上。
菊花看着两个勤劳的少年,心里暖暖的,她跑回家,拿了两条干棉布巾,送给青木和张槐,叮嘱道:“用这个多擦擦汗,不然出了大汗,再被风一吹,容易生病哩!”
青木急忙接过来,抹了把脸,再把棉巾搭在脖子上,那微红的脸颊热气腾腾,他又接过杨氏递过来的热茶,仰头“咕咚咕咚”狠灌了一肚子水,笑道:“好舒坦哩!”
张槐用棉布巾擦干汗水,也灌了两杯热茶,看着草地上新诞生的卵石小路,再含笑瞅一眼菊花,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菊花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见他刚擦过汗的脸上,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麦色的脸颊,洋溢着真心幸福的欢笑。他看着自己,两眼亮晶晶的,目光里满是欢喜!
这一刻,她觉得跟他的距离又近了一层,似乎一起享受着这建设家园的乐趣。看着这周围的环境一天天的改变,这其中有他们的梦想和希望,这块土地上有他们洒下的汗水和欢笑。
他和哥哥浑身是劲地劳动,自己在后面端茶递棉巾,一切是那么的和谐和自然,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男耕女织,是乡村人生存的定律。
她忽地觉得,自己两世为人,用那谨慎怀疑的目光挑剔这个农家少年,实在是件可笑的事——他,或者说包括这村里的其他少年,是不会费那个心思来掩饰自己的真心的。
庄稼人的喜乐和所求一般都摆在脸上!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些,心里柔柔的,微笑问道:“你们饿了么?要不要我烧个汤,泡一碗锅巴给你们吃?”
青木还没说话,张槐急忙点头道:“嗳!本来不饿的,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饿了。我是想吃一碗锅巴。
费事煮汤了,就烧些开水泡了,就着辣酱吃好的很。”
说完见菊花含笑瞅着他,这才觉得自己太急迫了些,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了起来。
青木也道:“我也想吃哩。其实也没觉得饿,就是这么干活,出了一身汗,觉得肚里空空的,没着落,想弄些东西垫垫。”
张槐忙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菊花忍笑道:“那我去收拾,一会儿弄好了叫你们。”
杨氏听见几人的对话,丢下手中的铁锹,拦住菊花对她道:“我去烧吧,你歇会儿。你俩也都歇会儿,甭那么赶命似的。”说着快步进了院子。
她心疼儿女,打了好几个鸡蛋,用嫩嫩的小白菜秧苗烧了个鸡蛋汤,又煮了几个咸鸭蛋,这才叫青木他们回来吃。
吃完这不中不晚的一顿,几人又出去继续忙碌,杨氏则留在家里煮晚饭、喂猪喂鸡。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邻居
太阳落山的时候,两条小路都铺上了石子。
青木和张槐便丢下竹筐,推出一个小型的石碾子,对着石子路碾压起来;菊花在一旁不时地将迸出路面的石头扔回沟槽,又将那些有尖利锋刃的石头挑出来扔到一旁。
正忙着,李长明扛着锄头,左手提一只鱼篓子,匆匆往家走。看见他们忙忙地用石碾子压路,又见这路是新开出来,全是石头垫成,直通向河边,不由地张大了嘴巴——自己不过是出去一个下午,咋就多了两条石子路哩?
他在青木的身边停了下来,问道:“青木,槐子,你们这是……”
青木停下拉碾子,撩起肩膀上的棉布巾擦了把汗,对他笑道:“哦,就是开了条小路,铺上些石子儿。这样的话,等下雨的时候,到河边洗个啥东西也不能把鞋给弄脏了。”
张槐也狠狠地喘了口气,说道:“咱还准备在这路边栽些树,热天的时候,也晒不着太阳,不是凉快的很!”
李长明顿时眼睛一亮,点头说道:“嗳!这样好哩!过几年,这一块不就跟河边一样了么?本来这里全是草地、野菊花,也没棵树,光秃秃的就不大好,这栽上树了,也不碍着野菊花,夏天还凉快。我家去也弄条这样的路出来。我想啊,这树哩,也不能全部都插柳,找些果树来栽上,既好看,将来娃儿们还有果子吃。”
这成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开口就为往后娃儿们的生活打算。青木和张槐就是心里这么想,那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张槐微笑着瞄了菊花一眼,眼里透出渴望和憧憬。
菊花被他这么一瞧,也有些心跳·不过却没有不自在,内心一角反而柔软起来——若是不出意外,此生的良人就是他了!
她觉得自己对李长明嘴里的生活十分的向往,多美的田园生活啊,让她觉得不太真实,宛如一个梦,生怕清醒过来后,这梦就消失了。
梦是不会消失的·可是生活肯定不会这么一帆风顺的,这美好的生活背后也许隐藏了不知名的隐患。
要说最不可控的因素就是来自于上层的压迫。
为此,菊花总是十分的小心,比如对官府,还有那些生意,她总是反复地掂量,从各个方面考虑,力争将发生隐患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她还看了不少史书和典籍·为的就是对这异时空的靖国有个充分的了解,防患于未然。
青木听了李长明的话,说道:“我们是想栽些果树的,就是树苗不好弄。说起来也是没法子的事,这柳树最容易栽,也最容易活。先插些柳枝·果树苗只能慢慢地找了。”
菊花忙道:“我都有留心这事哩,今年和刘小妹吃的桃核全种下了,她说等杏子熟了也会留下核的。长明哥,你赶紧也挖一条这样的路通到河边吧,梅子肯定喜欢。她今儿咋没出门哩?要是瞧见我们铺路,怕是早就嚷起来了。”说着望向李家方向。
说到梅子,李长明眼里露出温柔的微笑,道:“我娘来了,想是跟梅子在菜园子里忙·这才没出来的。”他娘真的被梅子管住了·也管好了哩。
他将手中的鱼篓子在菊花面前晃了晃道:“菊花,我用黄鳝篓子下了些黄鳝,有不少哩,分些把你·你找个东西来装吧。”梅子跟菊花十分要好,菊花送小鸭子、鸭蛋、还有各种蔬菜的秧苗给梅子,他都瞧在眼里,十分的感激。
菊花急忙摆手道:“长明哥,都是邻居,跟我客气啥哩!我家有个鱼塘,也放了不少黄鳝泥鳅,想吃鱼也方便的很;你好不容易得了些黄鳝,这么一大家子人,都不一定够吃哩,还分给我干啥?我跟梅子不讲那些面子情的礼,想要啥肯定不会客气的。”
这黄鳝再多,也不够人家吃的,人家可是两家人哩,她哪好意思要?
李长明愣了一下,就笑道:“那好,长明哥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打鱼的时候网到了小鱼虾和乌龟鳖啥的,就给你留着,让你放养。”
菊花这回没有推辞,高兴地点头道:“嗳!那我先谢谢长明哥了。上回你都送了那么些把我,我爹还说咱鱼塘要装不下了哩。”
青木和张槐继续推碾子,一边接道:“等空闲了再把那鱼塘挖大些。”
李长明笑道:“是该挖大些,你家地多,也不差那半亩地。鱼养好了,收成也不小哩。长星和三顺如今可是整天住到鱼塘边上了,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那鱼,就等着大赚一把哩。”
正说着,就听李长明家院子门口传来梅子惊喜的声音:“长明哥,你回来了?嗳哟!你们在干啥哩?”嘴里嚷着,一阵风似的就赶了过来。
菊花对李长明微笑道:“长明哥,你瞧着吧,梅子见了这路肯定要催你也铺一条哩。”
李表明就含笑瞧着梅子奔过来,眼里的宠溺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