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用力地点头道:“好,我留下来。就是我爹在世,他也会要我来这的。他老人家……呜呜……”
菊花正搜肠刮肚地想理由,说服她留下来,没想到她就这么答应了,本来高兴万分,再听她哭起爹来了,便没好气地说道:“哭啥?你尽本心做事,想必你爹在天之灵见了只有高兴的。哼,亏得他老人家不在了,要是他还活着,知道你把他辛辛苦苦配制的药给扔了,就因为一时的嫉妒,还不得被你活活气死!”
这下可不得了了,就听云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声噎气堵的样子,吓了菊花一大跳,抬头看向秦枫,却见他脸色铁青,霍然起身就往外走去。
菊花傻眼——这是怎么了?
她仔细地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没啥不妥啊!
见云影哭得伤心,便不耐地劝说道:“你有天大的伤心事,也要搁一搁,这么在我家里哭可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再说,我也没说啥呀,值得你哭成这样?我今儿听闻凶信,我还没哭呢,我觉得我应该大哭一场才符合常理。还有,你师兄怎么好像也很生气的样子?”
云影不住地哭着,哪里停得下来,听见菊花问话,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爹……我爹……就是被我……气……死了……”
菊花愣住了:不会吧,这老头这么大的气性?
第三百三十零章 扣留一辈子(粉红150加更)
她试探地问道:“就因为你把那药给扔了?”
云影双目红肿,满脸是泪,用力点头,竭力用稍微平稳一些的声调说道:“他本来就……没多少日子了,那天,知道了这事儿,十分气怒失望,就……就……一口气没上来……呜呜……”
菊花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个,这事居然还害得一代医道圣手丧命。哪怕他本来就要死了,那也不能让人释怀——宁静安详地离去跟带着遗憾离开那能一样么?再说,凭着他们精湛的医术,服用些好药说不定还能支持很久。难怪云影和秦枫都如此大的反应了。
看着伤心欲绝的云影,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揭人伤疤、落井下石的,可是心里实在气闷,忍不住问道:“我都忘了问你,为何会怀疑你师兄喜欢我?我那时候才那么点大,长得还那么丑,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你……你实在是……”
云影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她如今还有何可说的呢?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疑人偷斧”,怕是对她最好的诠释了。
云影这一哭,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
何氏不明原因,听见哭声匆匆跑来,在门口探头张望。
菊花忙对她摆手,示意她别进来,她才转身走了,一边还在想,这丫头准是跟菊花赔小情哩,可怜,哭成这样。唉,药丢了就丢了呗,老揪着这事可不好,待会劝菊花莫要再怪她了。
菊花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道:“你再哭也没用了。我想你爹更乐意瞧见你从此一心一意地治病救人,而不是后悔痛心。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要是把剖腹产给练习成功了,想想会救多少人?你爹在天上瞧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云影一听,立即止住哭声,望着菊花连连点头。她吸溜着鼻子说道:“菊花,我定要把这剖腹产给练好。你放心,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安生产的。我师兄说他有法子,他就一定能弄来尸体。我……我不会害怕,我就用尸体练习。”
她仗着胆子说完这话,心里好过了些。
这时,院子里传来张槐的声音:“秦大夫。上午忙得很吧?”他上午去了地里,故而不在家。
张大栓也跟着打招呼,几人在院子里寒暄了一番,方才进屋来。
槐子一见云影,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丫头还敢来这?
尽管隔了好几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假小子,心里生气,便怒视着她,又见她两眼红肿。随即一愣,狐疑地望向菊花,心道该不会是菊花把她训了一顿,训哭了吧?
菊花忙瞅了他一眼,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对云影摆脸色。她笑对张大栓说道:“爹,这位是秦大夫师妹。叫云影。她答应往后就留在咱清南村哩。云影,这是我公公,你就叫他张叔好了;这是我夫君,叫张槐,我们都叫他槐子。”
云影忙打点起笑脸叫了声“张叔”“张兄弟”。
张大栓听说云影往后就要留在清南村,高兴地大笑道:“云小姐,哦不,云大夫。你能留在那可太好了,这样你师兄也不舍得走了哩。我跟你说,咱们小青山这儿美的很,住在这的人也好,你肯定会喜欢这里的。往后你要是有啥粗活,就跟大叔说。大叔帮你做,瞧你这样儿怕是做不来那些——只会拿针,帮人开药方哩。”
云影见他一副爽朗豪迈的模样,心生好感,忙感谢地点头。
槐子扶着菊花的胳膊,撇撇嘴道:“她会帮人看病么?毛毛躁躁的,别开错了方子可就坏事了。药丢了还没啥,要是开错了方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菊花听了这话心知要坏事,忙使劲地捏了捏他的胳膊。
果然云影一听大怒,瞪着张槐就要发作,可是一瞧站在槐子身边的菊花,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黯然垂头不言语了。
张大栓将秦枫让到四方桌前坐下,又去招呼云影,听了张槐这话,便呵斥道:“你咋这样说云大夫哩?她爹是咱靖国最厉害的大夫,她还能差了?你就是小心眼,不就是心疼她丢的那药么,老是惦记这茬干啥哩?人家云大夫又不是故意弄丢的。来,云大夫,坐这,马上就要吃饭了。”
云影听了他的话,刚平息的心情又难受起来,眼泪不禁又涌了出来。
张槐见了也不敢再说,心里嘀咕这么大人了还真是爱哭,便转头轻声询问菊花,上午身子咋样,有没有不舒坦,吃了多少东西等。
张大栓见云影掉泪,急忙道:“嗳哟!闺女,你可别哭了,瞧得大叔心里也不落忍。咱们都不怪你了,是吧,菊花?”
菊花也不想这件事情暴露,便扯着云影道:“好了,咱都不怪你,槐子哥跟你说笑哩。走,去洗把脸吃饭。”
说着先拉她进房整理了一番仪容,再找出条干净的棉巾带她去洗漱一番,然后才一起帮着何氏端菜端饭。
饭后,菊花将云影也安排到娘家,就住自己原来的闺房。
杨氏喜得合不拢嘴——秦枫师兄妹都来了,她对菊花生产更放心了。再说,秦枫再厉害,也是个男的,总不好进产房,他师妹就不一样了,有这样一个女大夫在旁守着,菊花生娃还有啥可操心的?
因此,她安置云影,色色周到妥当,让她把这当自个家一样。
刘云岚也抱着小葫芦过来瞧这美丽的女大夫,见她这样一个秀美的女儿家,却会医术,新奇不已。
云影则被安静的小葫芦吸引,暂时忘却了伤心事,跟菊花逗起他来。
葫芦见了陌生人,也不哭闹躲闪,睁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地瞧了云影一会,才把目光移向菊花——他已经认得菊花了,见了这个姑姑会跟见了爹娘爷奶一样安心。抱他也不闹,若是旁人抱他的话,虽然他也不会哭,可是会扭来扭去的,一副皱眉不舒坦的模样。
菊花一边接过葫芦,抱在怀里亲了一下,一边对正进进出出忙碌的杨氏道:“娘,你甭忙了。过来坐会。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杨氏抱了好几个小小的瓦罐子进来。摆在箱柜顶上,笑对云影道:“这里面是炒瓜子、花生,还有炸的麻条儿——是用山芋粉做的,你闲了没事的时候。当零嘴嚼。咱庄稼人也没啥好东西,这些都是自己种的。等过些日子,那桃子杏子李子都该熟了,吃的东西就多了些。”
云影见她慈祥温和地对自己笑,又嘱咐一大堆,她从小就没了娘,这些日子又备受折磨,因而格外觉得心暖,慌忙对她道谢。
杨氏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床干净的床单。还有枕套等,一边将床上铺的换下来,一边问菊花道:“啥事?你说。娘听着哩。”
菊花笑道:“云大夫年轻,又刚来,怕是大伙不大信她。其实她厉害的很,专在城里帮夫人小姐们瞧病哩。我想先请她帮你跟我婆婆诊治诊治,你们再到村里传扬传扬。回头名气出来了,那些生娃、得病的媳妇们就会愿意找她了。”
这也是她跟云影商量的对策。
杨氏诧异地问道:“可是,娘也没病哩,要瞧啥?”
菊花无奈地说道:“娘,你身上那样还不叫病?非得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才叫病么?让云大夫帮你开个方子,煎几副药调理身子。调理好了,往后也舒坦些不是?”
这些乡村的媳妇们,或因为生活艰苦劳累。或因为生产原因,或因为卫生原因,谁身上没点妇科病?不过是条件不够,不能像大户人家那么讲究,一点不适都要请医用药罢了,只要能动弹。还不都是拖着,随它去了,根本不把它当回事。再说,这类病也难以启齿,就算当日秦枫在的时候,她们也少有找他帮着诊治的。
杨氏跟何氏算好的了,因为生的娃少,近几年菊花又关照她们注意卫生和调养,因此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有些腰酸带下。菊花毕竟不是医生,对这些积年的顽疾也不知如何调理。
云影急忙道:“郑婶子,我帮你瞧瞧吧,瞧瞧也不费事。”
杨氏将枕芯换上去年新晒的野菊花,套上枕套,扯整齐了摆在床上,然后犹豫地来到圆桌前。
刘云岚忙站起声,让婆婆坐,自己站在一旁伺候着。
云影仔细地帮她把脉,又问了些问题,微笑对菊花道:“婶子没大碍,不过是些小毛病,吃几副药就能好,保管她往后身上干干净净的。我回头写个方子,你们去抓药回来,我帮她煎。”
菊花点点头,她也晓得杨氏没大病——看脸色就能看出来。
杨氏则小心地问道:“要吃药么?”在她的印象中,吃药就是生病了,她没啥病为何还要吃药哩?
菊花知道她的顾虑,便跟她解释了一番,杨氏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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