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不满地撅起嘴儿。
菊花见小秀别扭地站在一旁,本想不插嘴的,可她觉得这小子实在机灵可爱,很想逗他说话,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道:“是不是那个坏人捂着泥鳅的嘴巴,抱着你就跑了?”
泥鳅立即笑得眯了眼,蹬蹬地跑过去拉住菊花的手,连连点头。
小秀脸色有些不好看,刘云岚在一旁看着她暗自摇头。
菊花犹未知觉,她心中一动,问道:“那泥鳅可记得那个坏人在哪把你抓走的?”
泥鳅听了,眨巴了几下眼睛,没说话。
菊花以为他没听懂,换个方式又问道:“坏人在哪捂住泥鳅的嘴巴哩?”
小秀绷着脸说道:“泥鳅那么小,叫人抓了又害怕,咋能记得这些?直接问那个人贩子不就晓得了?”
菊花见她那别扭的样子,心里替她难受,暗道这心结要是不解开,往后你就耿耿于怀、自我折磨去吧,我是没空陪你折腾的。
泥鳅却骨碌转了两下眼睛,四处瞧了瞧,忽地一指郑家和张家之间的竹林,道:“竹子。”
小妹娘立即眉开眼笑道:“我孙子就是聪明,记得在竹林边哩。”
正好刘三顺和槐子等人商议妥当,见她们聚集在一块,以为又杠上了,慌忙过来察看,小妹娘就告诉了他们泥鳅的话。
刘三顺乐道:“那家伙可不就是说在竹林里迷晕泥鳅的么,我儿子就是聪明。槐子,咋样,我泥鳅比板栗聪明吧?”
一转眼,两人就好了,好像没刚才打架那回事。
槐子见马叔和王忠拖了翻墙的两个人过来,不及跟他啰嗦,狠瞪了他一眼,嘱咐菊花快家去歇着,他则带着他们去找李耕田了。
泥鳅得了妞妞拿来的布偶,听见爹说板栗,忙对着要走的菊花叫道:“姑姑。妹妹。”说着又跑到菊花身边,抓住她手不放。
小秀心里难受极了,咋儿子也这么喜欢菊花哩?
小妹娘急忙道:“泥鳅,咱家去吃饭了。奶奶蒸蛋蛋给乖孙吃。”
泥鳅望望菊花,对小妹娘道:“妹妹。玩。”
菊花诧异,这小子是想跟小葱玩?咋异性相吸这么小就开始了?无论是葫芦,还是李敬文和李敬武,都更喜欢小葱,这个泥鳅也是。
刘胖子因为今儿跟张家闹得不痛快,正想要找法子补救哩,听了孙子的话。乐呵呵地说道:“你去。去跟板栗玩。他娘,你带泥鳅在张嫂子这玩一会,煮饭的事不是有老二媳妇么?晚点家去不要紧。”
这就是求好的意思了,再说,泥鳅刚找回来,那简直是当眼珠子一样疼,他也不忍让孙子失望。不过,可不能让小秀带泥鳅去:她下午闹得太狠了。跟菊花怕是要有些日子才能缓过来。
刘三顺却想起辣椒的事,忙阻拦道:“明儿再来找妹妹玩。天晚了,妹妹要睡觉哩。泥鳅,跟爹家去,爹做了个小网子,咱去沟里兜小鱼儿。”
泥鳅一听,立即丢开菊花,扑向刘三顺,叫道:“网鱼。”
刘胖子还奇怪哩。见刘三顺对他使了个眼色,虽不明白是啥意思,听儿子的想必不会错,也就不坚持了。
刘三顺却意有所指道:“爹去瞧那翻墙偷看辣椒的人,村长是咋处置的。是李家人吧?哼,专门想占人便宜。”
刘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忙不好意思地跟菊花招呼一声就过去了。
菊花正要转身回去。刘三顺叫住她。对小秀肃穆道:“小秀,你过来,跟菊花赔个小情。今儿你实在做得不对。就算泥鳅丢了,也不该借着这事跟菊花闹,更不该打她,你娘推郑婶和青木嫂子更是不应该。岳母我不好说她,自有岳丈管教;你是我媳妇,我还没干过亏心事哩。咱们该咋地就咋地。”
小秀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他,眼中盈盈泪光闪现。
刘三顺忽然心生怒气。知她又想歪了,想要呵斥,又想一堆人还在那边哩,若是吵起来害菊花丢脸,于是紧绷着脸瞪着她。
小秀娘也道:“是哩!秀,你该好好跟菊花赔个情。先前泥鳅没找回来,你心里慌张糊涂还好说,如今槐子都把泥鳅找回来了,你还不下气,就不对了。”
菊花见小秀无声流泪,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就算迫于刘三顺的压力,给自己赔了礼,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还让自己添堵,皱眉摆手道:“算了,还提这茬干啥?是非对错各人心里有数。”说完转身就走。
刘云岚冷笑着对刘三顺道:“她心里转不过来这个弯,你逼她赔小情,只怕她更加恨菊花。她乐意咋想随她去。不过我可跟你说,再要跟今儿这样欺负人,甭指望我饶了你。今儿不过是瞧你丢了娃儿,不跟你计较,不然的话,谁还怕了你?” 说完带着人走了。
刘三顺脸色难看地让娘带着小秀泥鳅先回去,他转头就奔郑家院门口去了。很少见他发火的小秀满心惊惶,流着泪跟在婆婆身后往家去。
院门口,李耕田看着自己面前两个五花大绑,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族人,气得手脚冰凉。
死狗子翻人院墙还好说,反正他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就那样了,再说也不姓李;可是李家的族人也干这丢人的事,真是打脸,槐子说不定会误解是他指使的哩。
如今李家可不是普通乡民了,好歹家里也出了个举人,长风往后说不定还会当官,这些族人今天丢人现眼不说,**裸地觊觎张家的秘密,也不想想,人家如今是你能欺负得了的?还当是往常哩,啥好事都想分沾些。
他对一个下人喝道:“把他们拖回去,关在祠堂旁边的屋子里先饿一晚上,明儿再处置。”
众人吓了一跳。
那两人急忙叫道:“木耳。好多木耳哩。他们种出木耳了。”
他们想着告诉人这重要的事,没准大伙就会帮他们说话,逼张家放了他们。可惜没人理他们。这会儿情势不同了,张大栓父子可是站在一旁哩。
槐子脸色阴沉,冷冷地瞅着两人,心里想着要多喂几条狗才好,到时候狗咬伤了贼,也怪不得旁人。
大伙看槐子的神情都变了,一个辣椒还没闹清,张家又种出了木耳?这真是要发家了。人们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但后悔是肯定的。
就有李家人不忿道,张家已经把人打个半死,还不解气,还要去祠堂处置?
李耕田怒视他道:“张家打是张家的事,贼进了家,主人家当然要打了;但我李家族规也写得清楚,凡奸淫偷盗者,绝不轻饶。”说完气冲冲地甩手而去。
大伙面面相觑:这事闹大了,还以为爬个墙不算啥哩,没想到村长把族规都搬出来了。
他们李家在清南村是大户,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小家族,各自种田,族人间也松散的很,那族规啥的,也不大用得上,这回村长是要真管了。
不说李耕田如何处置族人,且说张家和郑家等人散了后,又忙着收拾辣椒,做荷叶鸡,直忙到掌灯十分方才聚集在一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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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恶婆婆
大家说起今天的事都心有余悸,万幸的是两个孕妇都没事。
杨氏吃了两碗饭,恨恨地将碗放下,看着菊花心疼地说道:“等我生了娃儿,再有人敢像今儿这样上门闹,瞧老娘不扒了她的皮。”
菊花叹了口气道:“娘,要不是泥鳅丢了,谁会来闹哩?娃儿丢了,总是让人难受的,咱们也不好跟人吵,不是顾忌她们伤心么?槐子把泥鳅找回来了,马上就不一样了,咱们就敢打也敢骂了,那些人气焰就矮了。”
她还有句话没说:只怕要是板栗丢了,你也不比她们好多少,这就是观念不同。
何氏也叹气道:“不就是这个话,要不我咋觉得憋屈哩,还是跟柳儿娘打架痛快,啥顾忌都没有。”
张大栓跟郑长河相视点头道:“幸亏娃儿找回来了!”
刘云岚撇嘴道:“那小秀跟她娘也是没脑子的,就慌神成这样,胡乱怪人就能把娃儿找回来?这不是糊涂是啥?”
张大栓道:“你矮子叔回家不会饶了她的。往常他在家从来就是说一不二,今儿丢了娃,这婆娘就疯了,说话行事全乱了。他不好在人前训她,回家怕是要教导。”
郑长河笑道:“那还用说?周矮子是啥人?我顾着他那张老脸,也没要他当人面训媳妇,他心里有数,要是回家不管教,老子往后就不睬他。这个小秀,蛮好一个闺女,咋今儿这样哩?她埋怨我们收辣椒还能说得过去,咋打人哩?”
杨氏对菊花笑道:“可是我那时候说过的:当闺女的时候,不当家理事。有些性子根本瞧不出来;等嫁了人,经历些事,各人如何行事主张,那时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小秀人虽然不错,今儿这事就试出来她遇事没着落没成算,胡乱抓瞎,倒是三顺那娃儿。真是不错,是个难得的。”
她撇撇嘴又道:“不过都比咱菊花差远了。不是我吹,我闺女就是比人强。”
众人听了一齐发笑,何氏却连连附和。
菊花心道,你就吹吧,自己比人家小秀可是多活了几十年,那能比么?她前世十几岁的时候,是啥样的。她都忘记了,反正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杨氏看着菊花又道:“你要是最后没哭就更好了。你哭啥哩?先前那么多人围着你都不怕,也没哭,槐子都家来了,你不是该笑么?”
“噗!”菊花一口水喷了出去,连声咳嗽,郁闷地叫道:“娘!”
槐子帮她顺着后背,看着她宠溺地笑,他就喜欢菊花有点依赖他的样子。
正说笑着。吴老汉和王老汉来报信,说是下午那会子,他们婆娘带人来村里帮忙后,家里只剩几个小女娃,地里的花生黄豆叫人偷了好些去了。
吴老汉满心羞愧地低下头,因为他闺女英子和小喜当时在地里看着。可是那么大片地,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发现贼偷了东西也不敢往山里撵。再说,就算真撵去了,这地里岂不是又没人了?
黑皮端了凳子让他们坐下。两人局促不安地瞧着满脸怒气的张大栓和槐子,不敢坐。
槐子想了一会,抬头见两人站着,忙道:“吴伯,坐下说。我跟爹不是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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