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头上疼,含着一泡眼泪道:“在私塾里学的是《千字文》,跟夫子学的是《论语》,跟姑姑学成语故事和算账。”
学得真够杂的,二皇子心想,“限你半年内,把《千字文》和《论语》背会,然后各抄十遍。张槐,等他们完成了,着人送去京城,本殿下要亲自监督检查。”
张槐和青木大喜,磕头谢恩不提。
二皇子忽见钱大人冷笑,想起一事,眼珠一转,又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二人亦难逃教导不力之责,回头各领十大板。方仁,你来督行。”
旁边一张桌上有个官员急忙起身答应。
钱大人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这一打不就没事了,刚才为何不罚?
二皇子眼瞥见他那神色,傲然不理,这狗才,当着本殿下的面就敢颠倒黑白,当本殿下是个窝囊废,来当摆设来了?
黄夫子和周夫子均含笑点头。
这时,黄豆忽然“哇”地一声,响亮地哭起来,他想起葫芦先前说的话,十板子就能把人打得死翘翘了,那爹和姑父不是活不成了?这回他可真是又悔又怕了。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葫芦明白三弟被他吓坏了,忙拉了他出去解释,板栗听了进来赔笑道,黄豆是担心爹和姑父被打死了。
二皇子呵呵笑着对青木等人道:“就该这样。不然他小孩子不知轻重,心里没个畏惧,并非好事。”
青木忙躬身应是。此事揭过不提。
等他和张槐挨了板子回家,黄豆又哭了一场,红椒也愧疚不已,不敢吱声。她是女娃,因而没被罚,可这祸事也有她一份哩。
隔天就是书院落成开张的日子,一大早,山上山下都是人头涌动。
张家,菊花一边帮小葱打扮,一边问趴在躺椅上的张槐:“你今儿不去了?”
张槐道:“不去了。我怎么着也要躺两天才像样。杨子咋还没回来哩?有事耽搁了?”
正说着,板栗跑进来道:“爹,娘,小婶回来了。说小叔直接去了书院,来不及回家,等晚上再回来。”
槐子忙挣扎着起身道:“就忙成这样?”一面和菊花出去迎接,板栗忙上去扶着他。
菊花牵着男装打扮的小葱往外走,一边对板栗道:“待会跟葫芦井儿他们把弟弟妹妹看好了,别只顾自个。小葱,你不要一个人乱窜,跟着哥哥一块。”
小葱忙点头。娘特地把她打扮成男娃去瞧热闹,还说等她大了就不能乱跑了,往后村里来往的书生多了,得避嫌疑,所以赶紧趁着年纪小好好看看。
二门口,曹氏正跟抱着南瓜的何氏说话,下人们从车上往下卸东西,又是箱子又是包袱又是篓子的,摆了满满一地。
曹氏见了菊花十分高兴,寒暄见礼毕,才说衙门里事忙,所以他们来得很匆忙,连夜赶路,今早才到达。二老爷就直接去书院了,让她先过来拜见爹娘。
才说没几句话,板栗就催道:“娘,小婶子,咱们先去外婆家吧,到那你们再说闲话。南瓜,来,哥哥背你。”
南瓜牵着小葱的手,扭了扭小身子道:“这个哥哥背。”
把众人给逗笑了,何氏大嗓门乐道:“这是姐姐,不是哥哥哩。”
南瓜愣愣地瞅着小葱,说道:“是哥哥。”
菊花笑了,对板栗道:“你小婶才来,怕是累坏了,我们就不去了。反正就算去了,也不好去瞧热闹的,你自个带着弟弟妹妹去吧。我让黑皮叔、严师傅朱师傅跟着你们一块去。”
板栗点头,跟小葱牵着南瓜出去了。
这里曹氏微笑问道:“红椒和山芋呢?”
何氏道:“昨晚就没家来,在她外婆那睡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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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再添新丁
菊花将曹氏让进屋,上茶后闲话别后情形。
何氏问为何黄姨娘她们没来。
曹氏眼光一闪,道老爷说他们这次来,也只能在家呆三天,所以就没带姨娘们来了,况且黄姨娘也病了,行不得远路。
何氏听了,问过没啥大病后,便不再提这话。
她听菊花跟她说,这妻妾区别大了去了,规矩也多,她可不能有所偏爱,最好别管儿子房里的事,随他们去。她就记住了。
说笑一会,菊花见曹氏脸色有些倦怠,便安排她先去洗浴,然后小睡一会再来叙话,曹氏笑吟吟地应了。
待曹氏歇下,她便让人将躺椅搬到外面的树下,让槐子出去趴着,自己坐在一旁,一边跟他说话。
看着院子的地面被太阳晒得发白,她抱怨道:“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院子里树种得太少了,大夏天的看了就不舒服。”
槐子侧头对着她,笑道:“回头再多种些吧。反正那暗道已经挖好了,就有事也不怕。哪天我带你下去瞧瞧,下边沁凉,好多乌龟哩。我让刘叔每天都喂它们。如今都熟了,听见声音就爬了过来。有一只老乌龟大的吓人。”
菊花抿嘴笑,说她早想下去看的。
槐子忙嘱咐,不可一个人下去,等他好了陪她一块下去。下面的溶洞太大了,还不知有什么东西哩。探过好几次了,总觉得怪怪的,又提起金二尸体不见了的事。
菊花点头,要不以她的性子,早就下去了,可不就是怕这点么。
两人正商议再种些什么树之类的,就见葡萄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从二门外进来,她们是去杨风儿养鸡的橡园了。
小女娃叫草儿,是新买的丫头。正跟着葡萄学做事。
葡萄让草儿去了厨房,她则过来笑着问菊花:“太太咋不去书院瞧热闹哩?我瞧见那边人来人往的,还来了好多马车。”
菊花惋惜地说道:“你当我不想去么?如今村子里多了书院和医学院,来的人多了。还都是男人,咱们就不好随便抛头露面了。要是没怀了身子,我还能跟小葱似的,装成个男人跟老爷一块去。可是这会儿挺个大肚子,哪里还敢去?”
葡萄扑哧一声笑了。
槐子听了也笑,对菊花说:“运来好多书哩。藏书阁楼上楼下的屋子都摆满大半了。”
菊花哀叹身为女人的不幸,又问能不能想法子借书出来看。
槐子摇头。道只有学院的学子们才能借,有些书还不准带出藏书阁。
说笑间,赵耘的媳妇汪氏坐车过来了,说是来看墨竹姐姐的,“顺便在菊花姐姐这吃饭。我可是住不了几天了,书院建成了,我们老爷就要回去了呢。”
菊花引她往后院去,告诉她曹氏在补觉。一边问些行程安排。
汪氏一一跟她说了,又说实在舍不得走,这几个月她骑马打猎。坐船捞鱼,既不用在婆婆跟前立规矩,也不用管家务,过得可潇洒了。
两人在后院池塘边凉亭里坐下,葡萄上了茶点后,带着汪氏的丫头明玉去一边说话。
说笑一会,曹氏睡醒也过来了,面色好了许多。
汪氏见了曹氏,一跳起来,大叫“墨竹姐姐”。欣喜异常地奔过去,拉着她胳膊,然后对她身后瞧了瞧,“咦”了一声,问道:“那几个妖精没来?是不该来!这可是祭祖,她们算什么东西。哪有那个体面。”
曹氏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摇头失笑。
汪氏撇嘴道:“墨竹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要是我,变着法子也要把那几个妖精打发了。哼!我昨儿还卖了个狐媚子。”
曹氏坐下后,和菊花相视而笑,问道:“好好的你卖她做什么?”
汪氏立即声音脆快地叙述了一遍,好像是说那丫头勾引赵耘,被她发现,打了十板子,然后卖了。
菊花听说那丫头叫红儿,马上想起这人是汪氏身边伺候的,确实看上去有些妖娆,不大本分的样子。
她笑道:“她再勾引,石头不睬她也没辙。”
汪氏皱着鼻子道:“我们老爷说话随意惯了的,这狐媚子就以为是好事来了。不卖了她,都跟着学,那还得了?”
菊花却觉得没这么简单,小石头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干这事,没准就是借汪氏的手打发了这丫头也不一定,他惯喜欢迷惑人,才不会作正人君子样拒绝,或是义正言辞地把人给处置了。
汪氏又埋怨曹氏太心软了,竟然能容忍四个女人在身边,要是她,不睡觉也要卖了她们,又嘀咕张杨太不体谅墨竹姐姐了。
曹氏只是笑,并不接话,菊花更是不会插嘴。说笑一会,菊花便主动转了话题,说起书院的事,又道医学院过几天就要开张了,更热闹了。
汪氏就兴奋地对曹氏道:“墨竹姐姐,你猜太医院来了谁?是崔太医来了。他说要在这住半年,到年底才回京城呢。”
曹氏听了很惊喜,跟菊花说这个崔太医是个厉害的,及擅长妇科诊脉,因而在京城命妇圈中很有名。
几人议论书院,却不知书院那可真是热闹到了极点,却不同于寻常的热闹,乃是文人聚会的盛事。
郑家附近人来人往,李耕田把全村人都调动了,村子各路口,上山的道口,都派了人巡查防护。
袁县令也调集了官差在山上山下防护。
那些或儒雅或不羁,或须发皆白,或年轻清俊的文人们,纷纷坐车骑马,甚而走路来到此处。他们因为来得晚,书院和清南村庄户人家都住满了,只得住在下塘集,今早才赶过来。
“我说,人家读书人说话,你们又听不懂,上去干啥?当逛集上哩?也别堵这了,人来人往的。看着不像样。”
李耕田站在上山的道口,对着围观婆子媳妇们挥手,她们都盯着山门口那笔直竖立的几大块条石观看,上面刻了密密麻麻的人名。都是捐款人的名字。
听了村长的话,大伙都笑,柳儿娘道:“咱可不敢上去。就想问问村长,他们都在干啥哩?”
李耕田瞪眼道:“人家在论学!论学知道不?就是讨论学问。连我都听不懂,你们就更不用说了。”
正说着,就见葫芦赵锋带了一大群小娃儿过来了,其中就有自己的孙子李敬贤。遂问道:“葫芦,你们干啥哩?”
葫芦忙道:“李爷爷,我们想上去听听。”
李耕田忙对他们说,人太多了,碧水书院也来了好些人,如今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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