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等几个小女娃见人家爹娘早就回来了,她们几个还在厨房里大吃大闹的,不由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杨氏忙笑道;“嗳哟!今儿可是请都请不到的。你们来玩婶子可高兴了!我听你们说得开心,也不好进屋现眼。我年轻那会儿也是喜欢玩的,玩的时候都不想爹娘在跟前儿。来快吃饭吧!梅子你来过两回,可别客气叫她们也甭拘束—咱家是不讲究那么多礼的。”
梅子忙笑着答应了。
这顿饭吃得热闹无比。本来这些人也没可能同桌的,可是总不能让郑长河跟青木去厨房吃吧,乡下人,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几个女娃儿开始还有些拘谨,可见杨氏跟郑长河都是温和热情的,也放开来,渐渐地说笑声就高起来。
倒是青木从没跟这许多的女娃儿同桌吃过饭,有些不自在,闹得脸也红了。不迂想着这可是妹妹的朋友,自己可不能怠慢了,因此,破天荒地还让她们多吃菜,别客气。
李金香见他故作大方地让客,忍不住就想笑,心想你自个只敢吃跟前的两碗菜,远一点的菜都不敢搛,还让旁人哩。
她们哪里还要人让?
那个梅子吃得高兴了,索性用两手抱着一个蹄尖儿啃,啃得嘴唇油光光、红艳艳的。她在家里娇憨惯了,因嫌用筷子夹着猪蹄吃,滑溜溜的,老是掉,所以干脆用手抓着吃,也没人笑她。
杨氏跟郑长河慈爱地瞅着她,还搛了好些菜放梅子碗里,又让郑长河到厨房拿了块干净的抹布,待会让她擦手。弄得梅子嘴里呜呜地含糊道谢,眼儿都笑弯了。
刘小妹则塞了一嘴的猪肚嚼得欢。她的脸儿本来就圆,这会儿瞧着腮边鼓鼓的,格外显得小脸圆滚滚;大眼睛还滴溜溜地瞅着那碗凉拌猪脸肉,准备下一回就搛它。
就是稳重的篮子也吃得脸上泛起红晕,眼里也辣出了一层水雾,倒让她的颜色增加不少。
金香自个也是不会客气的这许多的好菜,就家日子过得不错,那也是一年吃不上几回。还没菊花做的好哩!
再说了,郑叔郑婶人很好,有啥好难为情的?她耕田大伯不是说了么,女娃儿要大方些才好,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儿。因此,她也是不停筷子地搛菜往嘴里送,不过略比梅子斯文点罢了。
梅子因想起昨儿娘跟她说的话,刚开始瞧见青木也有些脸红心跳的。不过,她是个大咧咧的姑娘,吃着满桌的美味,很快就把这事给忘光光了。眼下,青木还没那一锅猪头肉吸引她哩。
她搛起一块萝卜对菊花道;“你先把萝卜用水煮了一遍,吃起来就没萝卜的辣味儿哩。嗳哟!这烧得酥烂的,又甜又软和,还香。不成了,我都快撑不下了。,,刘小妹笑道;“谁叫你刚才就尝了那许多。婶子,这白菜豆腐好吃的很,咋这样鲜哩?可我瞧菊花就搁了些猪油跟油渣子,连肉都没放。”
杨氏笑道;“这猪油渣子可是好东西。你家今年杀猪炼了猪油渣可别随便吃了,炒菜的时候搁一点儿香的很哩。小妹,听说你二哥定亲了?”
刘小妹骨碌转了转大眼睛,笑得甜甜的;“可不是么?欠了一屁股债哩!都是我爹娘,说那闺女如何好,她爹娘不好才要那许多的彩礼。我瞧着到时候娶回来,没那么好咋办。”
金香舀了些红烧豆腐放碗里,一边笑道;“咋办?又没你啥事,反正你是要出嫁的。”
杨氏也笑道;“你家兄弟几个,娶了媳妇还不是要分家。到时候各人过各人的,怕啥?”刘胖子家四个儿子一个闺女,挤挤攘攘的一大家子人,除了老大娶了亲分开了,其他三个都还未娶亲。
大概是女娃子多的缘故,阴盛阳衰,梅子她们是越来越自在,吃得倍儿欢;青木听着满屋的脆声不断,娇笑连连,则越来越不自在。欢声笑语中,他飞快地扒了两碗饭,跟她们打了声招呼,提着菊花装好的给夫子的饭菜,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菊花见了忍不住轻笑起束这个哥哥跟女孩子相处的太少了。
杨氏和郑长河瞧着这几个吃得欢畅的女娃子,脸上的笑就不断,他们从没这么高兴过。因吃得身上热乎了,几个女娃儿脸上都是粉艳艳的,真个是人比花娇,瞧着就觉得舒坦。
砂锅里热气蒸腾,猪头肉和萝卜都快烧干了。这东西越煮到后来味儿越香浓,满屋子都是香味飘荡,郑长河忙撤了炭炉子;杨氏用块布端着砂锅问几人道;“避剩下的也不多了,咱把它分了好么?”
菊花刚想阻止她娘——哪有强逼着人吃东西的?她最讨厌过分的热情了梅子她们的反应让她惊掉了下巴,她们几个一齐伸出手中的碗,杨氏便将剩下的肉和萝卜一人舀了一大勺。
到菊花这,她连忙摆手,说自个吃饱了。
篮子一边搛起一片猪头肉放进嘴里,一边对菊花道;“怪不得你这样瘦,吃的太少了哩!”
梅子连连点头,说道;“你吃的还没我吃的一半多哩,咋能长好?你听我的,往后每顿都吃两大碗,我保你就长好了。”她也把肉和萝卜往嘴里直塞。
菊花不敢再看。虽说那猪头肉的油都被烧出来,吸到萝卜里去了,可到底是肥肉。瞅几个小丫头吃得无比欢畅,她心想,原来健康是这么养成的。
杨氏叹气道;“你道她不想吃?那也要吃得下才成。这身子虚了,胃口也没那么好。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脸色红润,瞧着就让人喜欢。胃口好是福气哩!”
几个小女娃听了喜得眉开眼笑!
因说起梅子带来的腌子生姜和辣椒片儿,菊花忙去厨房搛了些出来。杨氏尝了后连声道好吃,又脆又有味儿。
菊花瞧着那鲜艳的红辣椒片儿,和鹅黄色的嫩子姜,觉得腮帮子直冒酸水儿,忍不住也每样尝了一筷子,诧异地问梅子道;“你总说腌菜不好吃,这菜的味儿不是好的很?这东西好开胃哩!”她很想再吃些,又不敢多吃。
其他人也都搛了些吃了-—刚吃了一肚子的东西,正好拿它来改改口味儿。李金香很是吃了几筷子红辣椒片儿,连道爽梅子笑出两个小酒窝儿,欢喜地对菊花说道;“你喜欢吃么?那等你吃完了我再装些把你。这是我奶奶腌的。你说怪不怪吧,我照着我奶奶一样的腌,就是不好吃,还烂了哩,根本不脆。你那辣白菜也是,我就是学不来。”
菊花笑着对她说道;“做菜也好,腌菜也好,都要用心哩!好多人不是烧不好,是太忙了。咱农家人,忙起来哪里管那许多,三把两把地把饭烧熟了,自然是不管啥味儿。你奶奶想是年纪大了,老人家,有耐性,她琢磨着细细地腌这菜,自然味道就好了。那辣白菜你去跟你奶奶细细地说咋腌,我包她腌出来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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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该放手时就放手
篮子和李金香听了菊花的话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刘小妹撑得动不了了,也不说话,骨碌转着一双大眼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 反正她的茶饭还过的去,菊花今儿教的她都记住了,也不难学么。
杨氏笑道;“甭说你小女娃了,我烧了几十年的饭,你郑叔都说,根本不抵菊花烧的一半好吃。你呀,也别急,慢慢地尝试着烧,日子久了就烧得好了。我菊花就喜欢捣腾些新鲜的花样儿,我也不管,她还就捣腾成了哩。”
梅子听了连连点头。
吃过饭,杨氏把一群小女娃赶走,叫她们去说闲话儿,自己跟郑长河收拾碗筷。
几人吃饱喝足,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做活计说闲话。
梅子笑道;“我要走走。吃得太饱了哩,坐着堵得慌!”于是站着晃荡起来。
篮子瞅着她们几个的样儿,很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瞧我们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得这样撑,叫菊花笑话。我逐年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么多哩—我娘烧的可没菊花烧的好。”
李金香跟刘小妹也都吃吃地偷.笑,觉得丢人吃的时候不觉得,吃完了晓得丢人了。
刘小妹揉着肚子满足地说道;“我家只有杀猪的时候,我才能这么放开了吃。我哥哥平常弄到好的也总是先紧着我,可是我觉着长这么大,还是今儿吃的最爽快了。”
她在家是老闺女,生了四个哥哥才生这一个闺女,爹娘自然是宝贝的很;加上她也勤快,所以哥哥们都是护着她的。
菊花轻笑道;“瞧你们说的,想那许多做啥?有的吃就不要客气。
往后你们有好吃的也想着我就成了。”
说着又把上次赵大嘴送了一只老鳖把她,她毫不客气地拿回来烧了吃个肚儿圆的情形跟她们说了。 ~听得几人大笑起来。
刘小妹兴奋地说道;“菊花,这是真的么?我哥哥们最会摸鱼摸黄鳝了,到明年春上我可要来找你教我烧这些。我烧得也还好,就是辣。可我总觉得跟你今儿烧的比少了啥味儿。”
菊花问道;“你是不是放了辣椒盖上锅盖老是煮?”乡下人觉得“鱼烧千滚,吃到肚里安稳”,却不知那样把肉都烧老了,鲜味也烧没了。
刘小妹连连点头,眨巴着大眼睛说道;“不是说‘鱼烧千滚,吃到肚里安稳,么?我娘说要多煮煮,吃了才不容易生病哩。”
菊花便告诉她不可烧太久了,熟了就行,那样肉嫩,味儿也鲜。
梅子歪着头不信地问道;“那你烧猪头肉和猪下水咋烧那么长时候哩?听说还要在锅里焖一夜?”
菊花听了傻眼她也不知要咋跟她说。见她们全盯着自己,想了半会儿,组织了下语言,才对她们说道;“这黄鳝跟鱼,都是好烧的,放些姜葱炒炒也就能去掉腥味;可猪头跟猪下水本就脏的很要不咱们往常都不吃哩就算洗干净了,烧的时候也得用重料,细细地煮透了,烧得酥烂,味儿才香。时辰短了可不成。”
篮子手上缠着帕子,把纳鞋底的线绕在手上使劲扯紧,一边笑道;“瞧瞧,想烧一手好茶饭可不便宜。这到底要烧多久,不光要瞧烧的是啥东西,还得靠自个把握!”
菊花赞叹地瞧着她说道;“是这样。不过做多了,也就晓得了——‘熟能生巧,么!”
梅子对刘小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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