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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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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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斤嘿嘿直笑,很是不以为意:“大郎出去了,无人动家法。再者七郎要去,我又劝不住。这还是七郎要我拿回来的哩!”

这话却是藏了些假。只因上回提回去的野鸽子被容娘识破,靠的高大郎一来,家中热闹,方糊弄了过去。如今七郎却是再也不敢提野物回去,只叫七斤提回来。

两兄弟手脚飞快,将兔子收拾干净,方告了爹娘出的门来。

左右邻舍皆破舍烂瓦,八斤看了不由感慨:“待哪日爷爷我发了家,造个大屋子来住,金砖玉瓦,羡慕死那些大户!”

七斤闻听此言,忽地想起容娘所说,不由笑道:“容娘子说英雄莫问出处。他日老弟真个出息,莫忘了哥哥。”

八斤听了心中便震了一震,只觉此话妙极,正中胸臆。他怔怔问道:“你家容娘子莫不是许了甚高家大郎?”

七斤屈指敲了他脑袋:“莫乱讲,那是徐府三爷家的小娘子,前日刚送了聘来,许的正是临安高家。你如何得知?”

八斤又挨了一下,便凑过来反弹七斤,两人扭打成一团,东倒西歪,不合冲撞了行人。七斤忙将八斤拉至一旁让路,那两人也不计较,拍拍尘土就走了。七斤看去,只觉那两人神态有些奇怪,又不似串门走亲戚,此处又非繁华商铺所在,那两人却东张西望,看个不停。待那两人去了,八斤仍回头张望了几回。

七斤奇道:“你认识?”

八斤摇了摇头,思索了半回,又问七斤:“那高家大郎是做甚的?”

七斤瞥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对高大郎有了兴趣。“你管他做甚?左右与你无关?”

八斤裂了嘴笑,反问:“是个商人?”

七斤知道这个弟弟素来机灵,蛛丝半点消息便能想得极远。

“你不如去当衙门里当弓手,鼻子比狗还灵!”

八斤得意地扬眉:“未必不能!”

两兄弟一路嬉笑,到了街头分手,一个回徐府,一个去茶饭店。

卢管事每日清晨,必去菜市采买新鲜菜蔬。这日早晨刚刚下了一场秋雨,空气中便有些凉意,肌肤微寒。两旁吆喝不断,也有些相熟的不断招呼卢管事。他也不停,微笑着一路看过去,要了几斤甘露子,厨房宋大娘素喜用来做腌菜;又要了几斤山药,容娘子常用来做汤羹;冬瓜两个叫送进府去,老葫芦两个给玉娘子玩,又在熟识的屠户处买了些荤腥肉类,仍叫送去……。

卢管事正与李屠户说笑,身旁挤进一个乱蓬蓬脑袋,大嘴咧着,笑喊老爹,正是八斤。卢管事正欲答应,那边李屠户扔了根精光的扇骨来砸八斤,口里笑骂着:“八斤小儿,往常不来光顾你爷爷生意。今日怎的,要切几斤?”

八斤嬉笑着捡了骨头,嘴里照常不正经:“待我发了家,一日要你半扇肉,你只管送我府上去!”

这话说得阔气,可自八斤口中而出,便是十分的滑稽好笑,卢管事与李屠户不由大笑。

八斤趁机拉了拉卢管事的衣袖,挤出人群去。卢管事出得菜市,果见八斤提了篮子在僻静处候着。管事将聚财打发了家去,笑着往八斤处来。

“怎地,又要卖甚消息?”

第二十九章 初试身手

八斤嘿嘿笑了笑,搓了搓手。“也不是卖,若老爹听了有用,些许打发两个铜钱。”说着更往那角落退了退。

卢管事笑了笑,也不甚在意。“说来听听。”

八斤小眼睛左右看了看,有些紧张。卢管事心中好笑,不知这小儿作何文章。

“仍是上回那事。老爹请袁当值喝了几回酒了,当值老爷却总藏着掖着。”

“你晓得我要问何事?不过是喝个酒罢了。”

八斤小眼睛眨了眨,阔嘴一撇。

“我也不是到处乱嚼舌的,特意来告诉老爹,老爹你就别掩饰了。再说,我家受了徐府的恩惠,难道我还拆恩人的台么!”

八斤也不再兜着,将话讲得剔透。

原来当值惯常与人在卢婆子处喝酒,不免吐露些衙门里头公事来。八斤又是个机灵的,言语间便给他捕捉到些消息。

“据袁当值说,县里无钱建新酒库,便欲将酒库卖扑③,现正盘算价钱哩!如今贵府女婿高家大郎与县上主薄走得极近,不瞒老爹,我亲眼见他家的几个家人往我家那边打探去了。那处肮脏地方,他们临安来的富商看甚?”

八斤卖了个关子,将话头停住,等卢管事接话。

卢管事不禁笑道:“你这滑头,来套我的话!他们看甚,关我甚事。”话毕竟然转身就走。

到底是坨老姜,分寸把握得很准。八斤便急了,拽了卢管事的衣袖,道:“我与老爹没半分掩藏,如何老爹不信!”

卢管事回头,拍了八斤的手。“小儿,若想发家,你还须沉得住气。指望卖个消息能发家?我与你个吊把钱不难,你就想这点出息?”

八斤渐渐的松了手,神色犹疑,终道:“不如老爹直言?”

此时的八斤,脸上没了平日的顽皮神色,有些无措,又有些认真。卢管事看多了八斤的轻浮,如今这样的八斤倒是从所未见,想起八斤的出身,心底无端地生出些怜惜来。

“等着吧,你有心,总会有机缘。”

卢管事回府,自将八斤之事一并告知。守礼只盯了几上茶盏,并不说话。

“六哥,为何要去城北买房?若要置产,城南繁华,甚是便利,岂不好过城北数倍?”

守平很是疑惑,适才卢管事来回事,看意思六哥竟有在城北买房之意。虽六哥多次关注城北的消息,事到临头,守平倒反有些不肯相信了。

容娘朝守礼指指,又摆了摆手,示意守平安静。

守礼沉思了一回,抬眼看了看守平,却转朝容娘道:“你说说看。”

守平只觉莫名其妙,不知守礼要容娘说甚。

容娘抿了抿唇,继而抬起头来,双眸亮晶晶的。“不论八斤的话是否属实,城北的房子皆可买入。”说完,容娘紧张的瞧了瞧守礼。

守礼笑了笑,扬手示意她继续。

“如今清平县人口日增,经商之风日盛。据宋大娘讲,城郊农户纷纷弃农从商,城南之荒地菜园十之有六或租或卖,俱建成了房廊行买卖之事。清平近临安,临安宗室官宦在清平多有田产,过来建别院的也不少。县里新迁来的张大户,置办的宅院据称数一数二。另有两位兄长的朋友,那位赵兄家,不就在县衙后面置办了一处宅子?”

听到此处,守平不由取笑容娘:“你日日在家,莫不是有千里眼,否则如何得知?”

容娘得意地扬起脸笑了。“七哥莫小瞧我,自有人告诉。”

守礼颔首:“继续。”

“前头战事不停,就仍会有人流离失所。近几月,城中又多了二十余南迁之户,将来必有更多难民寻来此处。”说道此处容娘停了停,脸色沉重。

“那又如何?”守礼定定地望着容娘,守平也不由沉思。

“那就是城中人口大增。但县城狭窄,必定容不了这许多人口,自然就会往四周延伸。然县城西边是良田,不能动;东边一片滩涂,过去是清江;城南余地不多……”

守平恍然醒悟。“如此,城北之地岂非炙手可热?”

容娘望了望守礼,黑眼珠子里尽是期待。守礼尚未表态,容娘又有丝不确定了。

守礼微微点了点头,若非容娘注目,恐不易察觉。容娘双眼弯弯,十分开怀。

“不是说城北乃瘟疫之地,大家都很忌讳么?”守平仍有不解。

守礼不再迟疑。“时间隔得甚久,需求迫切,谁还记得那许多。”

守平有些兴奋,若是他干成一件大事,想来大哥也会欣慰。

“既然高大哥有意,不如我们找他商量商量!他经历甚丰,有不懂的我们也可请他指教。”

守礼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反问守平:“高大哥之事,有几人得知?”

守平好生想了一回,方道:“并未听人提起,应是无人得知。”

容娘一直在细细思索守礼的话,此事听了守平之语,不由说道:“那就是了。酒库扑卖之事未定,若有消息传出,必有多人相争,价必抬高。若去问,反为难高大哥。高大哥几度探了地方,想必有所把握。若是酒库之事成,城北之地必大涨;若是不成,也不过是费些时日罢了。”

“可账册上只余四十几贯,那来的银钱去买房买地?”守平想起家当,不由发愁。

守礼起身,边走边道:“先找娘商榷商榷。”

徐夫人听了,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守礼倒也罢了,守平才十四,不过是半大孩子,容娘更是一内宅小娘子。如今几个人商量着要赚那房廊之利,徐夫人实是有些啼笑皆非。

“不是与你们说过?六郎只需专心下场之事,不管家事?”徐夫人耐了性子与几人说道。

守礼站了出来,眼神坚定。“娘,若不知世事,我读书有何用?娘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不会误了考试。”

徐夫人素来知晓守礼心性坚定,做事周密,不用她操半分心。但如此汲汲求利实是与她所受家教相违。

“我原说过,我们这样家庭,实不必像那生意人,看见分利便心动。”

容娘欲开口,守礼却摆手阻止了她。

“娘,我下月下场,却是管不了此事,原就打算要七郎去做。”

闻听此言,其余三人皆是吃了一惊。守平更是心中惶惶,想是一回事,真要将事托付他手上,他倒有些退却了。

“若今年我得幸考中,明年就要去临安。教授说过,若是过了解试,便给我写荐书,去临安金山书院,从学周侗教授。周教授于时务策论上甚为精进,正是我之弱处。”

此话不说守平容娘,连徐夫人都是首次听闻。

“大哥甚是担心七郎,近日七郎功课又有所松懈,家事也无甚须他操心。大哥说过,个人有自己的际遇,不强求六郎进学。但为丈夫者,立身之本,在于务实担责。若陷于世俗,荒于嬉乐,晃晃不可终,叔父既是先例。故我思想良久,不求图利几何,只求七郎与为人做事上有些收获,便是大利!”

此话说的铿锵有声,徐夫人不由动容,守平也有所了悟。

徐夫人想了想,亲去房内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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