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慕廉却仍然清晰地记得,父王对母亲最好,对自己也最好。即使母亲过世了八年,父王对自己的好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就这样,其它的妃子遭到了冷落,个个心中怨愤不平。所以慕廉每做一件事都得非常的细心,虽然自己对皇室并没有很深的依恋,可是她们总是把自己当成是成功路的上绊脚石,仿佛不除掉心里就会很不痛快般的。
小王子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甚至他都不想呆在楼兰王室里,可是父王舍不得,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慕廉也便顺了父王的意思,没有搬出去。小王子并没有想过要继承王位,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做个快乐的人,不需要那么多的束缚,不论富贵贫寒,只要能够有个关心自己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好,只要日子能够过得踏实就觉得很幸福,王室有太多的纷纷扰扰,总让人身心疲惫,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虽然兄弟们几个都很和气,可是后。宫里却从来没有平静过,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将来的楼兰国主呢?
他们一直在那里喝酒,点了几个小菜,在那里吃着,等夜真的很深了,才各自散去。安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九歌将军走上前来,笑问道:“慕廉有心事?你喜欢刚才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安氏便起身半坐在床上,有些发慌地回道:“我。。。。。。不知道。。。。。。”
九歌将军很和善地笑了笑,向来严谨的他笑起来竟也可以这么慈祥,他轻轻拍了拍小王子的肩,说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长大了,对异性有好感,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若是王子你不会喜欢女孩子,那还当真麻烦了。如果王子真的喜欢他,你就要向他说出来,不然的话,这一离开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九歌支持你如果爱,就大声说出来,做一个勇敢的人,我们楼兰人从来都是勇敢而无畏的。明天见到她的时候,你可以向她说,不要太直接但也不要太婉转,到时你自己度着形势再看,楼兰人要有楼兰的豪放与自信,相信你可以成功。”
九歌将军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微笑,安慕廉也回以同样的微笑,然后九歌放下帐子,离开了。安氏躺在床上,很快地就入睡了。
梦里,他来到一块青青芳草地,草地上点缀着无数不知名的野花,开放得那样绚烂无羁。她就在那里,万绿丛中,百花斗艳,紫衣流彩,容颜焕光。
而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刚一伸出手去,一切的一切却又像幻影一般地消失了。猛地一醒来,才发现夜那么深那么深,只有窗户里零星地透进来一丝丝光亮。
094画出你远山眉黛低
玉树琼花开,胜却三山仙境,策马长安城,静驻无法移步。远去了小村烟火的清逸,残阳几片谁细数,回首你早已远去,只剩灯火阑珊声渐悄。夕日晴暮照空,天边一再墨云起,红烛冷光晕染过丝雨,拭去了别离的回忆。
轩木窗阁下,紫檀小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红梅花,飘出来淡淡的幽香。安氏静静地铺开一张宣纸,欲将她的样子再现出来,定格成永恒。开小轩挽流袖,研墨轻提笔,一线一线连成我对你的思念,一勾一勒诉不尽心中的爱恋。
看他画得那么认真,九歌将军一直站在站口,并没有打扰。待慕廉不经意地抬起头来看见他时,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将军,又要起程了吗?再走几天应该就到洛阳了吧,真希望能够在晋国多呆几天。”
一想到就要到洛阳了,送完岁末朝贡之礼后便又要回楼兰去,安氏的心里有太多的不舍,第一次出来,发现外面的世界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辽阔。九歌微微地笑道:“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今天早上她们就走了。”安氏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将军,我。。。。。。”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站在楼上看着她离开,如果自己突然对她说那些话,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如果自己说自己喜欢她,她会相信吗她会愿意为自己而留下来吗?自己真的要给她带来不必要的负担吗?
慕廉王子不想让她听到这些话,毕竟自己与她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能够认识她自己就已经感觉很庆幸了,还敢有别的奢望吗,这只是值得自己珍藏的一份回忆而已,他这样对自己说。
九歌走上前来,说道:“王子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想让她为你而分心,至少你是很尊重她的。好了,收拾一下吧,明天我们又要出发了,先好好睡一觉。长安离洛阳城里并不远,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到的。洛阳是晋国的都城,比长安还要繁华得多,若是王子喜欢的话,也可以在洛阳多呆几日。”
安慕廉点点头,然后起身收拾东西了,九歌将军也回自己的房间去准备些东西。桌上的画墨迹还未干,他只把画晾在那儿,并没有去管它。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桌上竟落满了梅花瓣,好好的一幅画,上面沾染了不少凋零的花瓣儿,这岂不是白白地糟蹋了么?心中正有些沮丧,待拿起来看时,却发现这样也挺不错的,那些花瓣儿零星地点缀在她的发丝和衣服上,竟像是本身就在那里似的,居然有了种浑然天成的味道。
安氏很庆幸地笑了下,然后将画幅卷好后塞进了行囊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今天倒时挺有精神的,九歌出现在门口要叫他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的东西。“慕廉,先去吃些早点吧,到了这边就不怕了,哪儿都能找得到住的地方,不似来时的路上途经荒漠,有时几天也找不到一个留宿和吃饭的地方。”
安氏便跟着他下楼了,一行人围座在桌子旁吃着东西。安氏的心中却依然在想念林英,不知道她现在到哪儿了,不过她是往西,而自己是往东,这样子只会越走越远,他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儿,好像并不需要。人生还是只如初见的好些,只为第一次眼神的相遇,只为心中的那一份青涩的感动,只为最开始的那一份执着该有多好。
饭毕,安氏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一次看了那一幅画,然后闭上眼睛养了养神,掩好门出来了。跨上千叶白马,跟着他们一齐朝长安更东的地方去了。雪是止了,风还未停,柔和的日光照在光洁的地面上,绽放出一片片五彩的冰花,煞是好看。
回望了长安城最后一眼,远远的只剩下朦胧的影子。凛冽的北风拂动着,他那淡淡的金黄色头发在风中若飞若扬,好似要凌空虚度一般,神采熠熠神姿飘渺。马车内,林英和清心紫烟她们几个讲着笑话,天气虽是挺冷的,可轻内的气氛却热烈着呢,竟也让人感觉不到天的冷的。
连向来严肃的马护军听着,也在个面偷笑呢,这个公主还真是鬼灵精怪,讲笑话就讲笑话吗,还非得讲得让人家笑到肚子疼不可。听着车外一行人的笑声响起,林英始觉,自己讲的笑话有这么好笑么。总之能让大家多笑一下就是好的,就不会去在意这数九寒冬的冰冷了。
下一站,哪里?行了这么多天的路,算着应该也快到了吧。还真是一路的舟车劳顿,风雪兼程了一个月之久,终是听马护军说到了凉州了。远远地看着这里就与其它地方不同,一路行来,荒无人烟的地儿也见了不少,但一到了这里却是: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
林英早从历史书上知道了凉州地处河西走廊东端,是古丝绸之路上的商埠重镇,现下看来还真可谓是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自古以来便人火烟扑地桑柘稠。看上去凉州要比自己之前想象得繁华得多,虽然是经了雪,外面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可是车马还是络驿不绝,商队来来往往地从眼前经过。
这里倒与其它的地方有些不同,塞上风光与江南风光都可依稀见分晓,还真是整合了许多的文化元素。武威楼前,早有使节在那里守候久矣。见马隆前来,遂迎上前去,热情地为他们接风。行了这么多天的路,终于可以暂别车上生活了,林英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下了车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厅里马隆正和凉州吏商量着些事情,林英倒是不怎么操心,反正就算自己操心也操心不过来。
“芙蓉公主过几日就可以出阁,和亲的事圣上已经给鲜卑那边下了通牒了,我们这边也要加紧行动。趁鲜卑首领完婚时候下手最为合适,这时候是他们戒备最松弛的时候,千万不能错失良机。同时呢,我会告诉芙蓉公主,最好是能在新婚之夜将树机能杀死,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样一来她们是公认了的夫妻,也没有谁会怀疑,只要公主略施美人计便可办得到。然后我们必须里应外合,否则公主将处于险境之中,一步都不能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吏当然对马隆的意见没有异议,他在这边呆了也有些年头,每每异族寇边,弄得自己是日夜不宁,早就想要搬个救兵,要不然真的要崩溃了。自从覃正良将军被派到南边去了以后,少了这么一名猛将在,异族又开始纷纷扰扰地骚动起来了。
“公主在吗?”马隆走到房前敲了敲门,扶风赶忙过来开了门,让他进去。他恭恭敬敬地向公主行了礼,说道:“公主,微臣有话要和你私聊。”林英示意旁边的丫环们退下,清心扶风几个便一一地出门去了。
马隆和她对坐着,似是思索了一会,马隆说道:“公主,依照计划,你十天后正式与鲜卑首领树机能和亲。新婚之夜,树机能对你的防备可能会少些,你可得抓住机遇将他刺杀,知道否?我们会在外面接应,只要你一得手,便立马报信出来,我军有勇士三千,兼凉州本地安扎的有几支军队,对付鲜卑守军虽不说是绰绰有余,但此次行动成功率较大。只是公主还应该多加小心才是,鲜卑是个很顽劣的民族,小心他们使诈,公主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只管和我说便是,微臣会尽我所能替公主分忧解愁。”
林英笑了笑,心下说道:护军啊,最大的问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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