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香城忽而脸色一变,眼睛瞪得溜大,嘴里一边喷饭一边道“皇上,您可是要替臣做主啊!那臣来这里的时候,不是皇上您吩咐的么!第一次是您算准了姑娘会来这里找弦王借船,您怕姑娘有危险,这次也是您吩咐,说要臣过来照应一些,臣来可都是办的公事,至于说见神颜姑娘,那都是借。!”
沄淰越听越气,转回眼看着何宸问道“是皇上派驸马爷来跟踪沄儿的?”
何宸连忙微微一笑说“沄儿,朕是担心你的安慰,可是驸马爷,可是据朕所知,你闲暇的时候也没少来这散金楼对不对,李福安?”
李福安连忙在侧挺胸昂首道“是的,从元月起,驸马爷总共来过散金楼二十七次,起初,次数少些,越往后,次数越是频繁,而且每次都声称是来见神颜姑娘的,驸马爷用心良苦,除了胭脂水粉外,还送过一把古筝聊表心意,对了,就是早晨摔烂的那把,不过,据臣所知,神颜姑娘一直避而不见,只有上次才第一次见过驸马爷。”
沄淰斜眼盯着夜香城道“事到如今,驸马爷也不必再打着皇上和本宫的名号欺负神颜,本宫最讨厌鬼话连篇的男人!今天,若是神颜姑娘不原谅你,那本宫就陪着神颜姑娘一同绝食。”她边说边起身,愤怒的往楼上走,可是,刚走开一步,心里就难过了,因为,她实在是好饿。
何宸却叹了口气,看着一旁脸色沮丧的叶香城问道“驸马爷,你到底喜欢不喜欢神颜,喜欢,就收了房做个妾室,听说,神颜姑娘也是个绝色的女子。”
叶香城却摇摇头道“绝色女子,那是弦王说的,我可没有说,我总觉得她神神秘秘的,整日脸上盖着快布,我想,一定是自己太丑了。”
“朕不管,朕只担心朕的皇后,今晚,你必须去把神颜姑娘的事情摆平,不然,朕就给你记上一罪。”
“好好好,为了皇上和皇后花好月圆,微臣万死不辞,不过,还是让微臣先吃饱了,今晚,也好有力气跟神颜姑娘赔罪不是。”
月移花影,江月年年望相似,云起雪飞,古筝声声鸣呜咽。
芝焚蕙叹,叶香城轻轻地抚着琴,琴声千回百折,风木含悲,他怅然而嗟:“弹筝北窗下,夜响清音愁。张高弦易断,心伤曲不道。长欢殿里空寂索,玉容垂泪落海棠。”
沄淰缓缓回头,看着一旁端坐在铜镜前的神颜姑娘道“妹妹是个好女子,不仅多才多艺,而且还心地善良,而那驸马爷却是没个正经,整日泡在外面的纨绔子弟,就算你能嫁入府内,可是,面对他家的严父悍妻,你不也是每日受苦么?我看妹妹还是死心了吧,不如像桃红那样,找一个老实本分又能跟姑娘琴瑟和鸣、志同道合的人长相厮守才好。”
神颜缓缓的起身,回头道“男人对女人的爱是可以对比的,男人对女人的容忍是有限的。”
沄淰一阵莫名,抓过她的手问道“妹妹何出此言?”
神颜会心一笑道“原本,大家都以为弦王爱慕颜儿,可是,弦王每次来这里,都只是听颜儿的琴声罢了,而颜儿也从弦王那里倾听到很多不曾了解的外面的世界,知道在那个世界中,有一个弦王大爱的女子,名叫沄淰。耳濡目染间,颜儿也歆羡那种朝朝暮暮、比翼齐飞的爱情,可是,在这偌大的散金楼里,颜儿想找到那样的一份感情何其难,大家光顾我,不过是一掷千金为了得见我的容颜,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只有叶公子,他送我古筝,听我弹琴,我还记得,每当月满之时,我们便会在这散金楼合奏一曲,通宵达旦,不知不觉间,我已认定了他就是我生命中的知音,可是,他今日却如此侮辱我——公事——我竟然不知道我——”
神颜黯然垂泪,散金楼外,香闺阁中,往日幕幕欢歌笑语,越飘越远。
夜凉如水,神颜站在三尺红幔下,窗外投进的月光恋上她盛满泪水的双眼,青丝垂肩,美似倾城。
沄淰还记得那天,弦王兴致勃勃的带自己去玉龙湖,琴声,酒香,玉盘圆月,飘香玉兰,因爱而滋生的欣喜,因宠而萌生的幸福,不过是一曲人间悲欢调,曲终人散后,便销声匿迹,回思处,只有万千嗔痴,无穷相思。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回忆之中唏嘘不止,这时,就听门外一阵敲门声,神颜几步上前欲开门,可是,看着门上的倒影明显是叶香城,便也哀怨的回坐到榻上。
沄淰却淡淡一笑,开了门问道“哎呦,好多佳肴。”沄淰拿着一颗枣糕就放进嘴中道“妹妹,快来吃一颗,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枣糕了!”
沄淰故意那般说着,可是,神颜却扭头看也不看道“皇后娘娘,奴婢不吃了。”
沄淰嚼着嚼着忽然就喷了叶香城一脸,然后,她凶巴巴的说道“哎呀,里面有什么,弄痛了我的牙!”
叶香城一脸通红、目光呆滞的看着沄淰道“皇后娘娘,这样,很好玩是么!”
叶香城越说越气道“我连她的脸都没看过,也从未跟她海誓山盟过什么,皇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皇后,如果您觉得娶了她她就会〖兴〗奋,皇后娘娘也会高兴的话,那臣就娶!但是,臣不敢保证她在那个家里会过得比现在好!”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叹道“五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你看我过得好了么?”
沄淰侧移过头,越过叶香城的肩膀,看见一个身穿褐色斗篷的女子,女子将斗篷的帽子缓缓褪下,沄淰不禁惊讶道“刘夫人,您怎么来了?”
刘夫人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打扰了,不过是今天意外的仿佛是见了一个故友,不过他没说话,于是,我便亲自来确认一下,刚才听他讲话,如同五年前的一样,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刘妃淡淡一笑,怅然若失的说“我们说好的那些事,你一件也没做到。”刘妃的脸色惨白,薄薄的嘴唇也被咬出血色“我等了你五年,还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离我并不远,你我青梅竹马,我可还真是不了解你,不过,我不怪你,只能说,我配不上你。”
刘妃笑着笑着,便流下了泪,还未等大多数人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跃而下,从三楼坠落。
沄淰慌忙跑到一楼,搂着浑身是血的刘妃骂道“你怎么那么傻,他辜负了你自己,你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的命!说好的,本宫回京还要给你送几只鸽子,你还有我这个朋友不是么?怎么能轻生呢?”
刘妃淡淡一笑,紧紧的握住沄淰温热的手叹道“弦王是好人,我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子,能为记忆中的人守身如玉,虽死无悔。”
沄淰嚎啕大哭,看着怀中这个虽生犹死一般活在弦王府中五年的女子,濒临死亡却还要为他无怨无悔的样子愤慨道“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对他!他不配!”
刘妃一笑,只轻轻摇头“只是他变了,我爱的,始终是以前的他。”一语说完,双目紧闭,千泪涓流。
“叶香城!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欠了多少风流债!”沄淰声嘶力竭的叫骂!
☆、181 江山美人
沄淰哭得昏天暗地,任凭何宸几番劝说也不撒手,何宸最后实不忍心,便狠心下令道“李福安,你们几个把皇后和刘夫人分开,再把刘夫人收拾好送回弦王府。”
沄淰痛哭流涕的被李福安和几个太监拉开,何宸瞬间将她狠狠的抱在怀中,他深深的吻着她的额头,不停的安慰道“沄儿不难过,朕此生此世不会让沄儿受到这种委屈,沄儿听话,不哭了。”
沄淰深深的跌进何宸的怀中,她已经无力哭泣,只一边呜咽一边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被几个小太监抬下去的刘夫人流泪。
散金楼出了人命,那些个姑娘们都在屋子里偷偷的扒着门缝瞧着外面的事情发展,桃红微微一笑,轻佻道“神颜,量你真的有神仙一般的容颜,你难道能超过弦王的侧妃刘夫人么?刘夫人的下场如何?你又能如何?”
她正想着,就见神颜从红幔前缓缓走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一滩殷红的鲜血,回眼看着在三楼围栏前瞠目结舌已经变成一根木头的叶香城道“我本以为,高山流水,知音难求,既然叶公子与我是云泥之别,那小女子也不敢高攀了。”
她轻轻的摘下脸上的轻纱,瞬间,所有人都惊诧了!
玉体香肌,桃腮杏面,紫芝眉宇,思泪千行,只可惜那双乌黑富有神韵的双眼此刻却露出着无边的哀怨和无助。
桃红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狠狠的咬着牙道“没想到你果真如此美貌。”她狠狠的关着门,跑到床上继续坐着。
这时,便听栾氏惊慌失措跑到跟前,连忙捂住颜儿的脸道“颜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说只让你心爱的人看你的脸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千万不能如此作践自己!你看妈妈我现在不是活得很好么?你要有希望,你要有信心你将来可以过得更好……颜儿,你听见妈妈说话没有……”
神颜轻轻的握住栾氏的手,淡淡一笑道“妈妈,颜儿只会抚琴,过了这么大半生却没有虏获知音的芳心,此生,再弹十年、二十年也是枉然,颜儿既然不能得心爱男子的肯定,那又遮着这玉颜做什么呢?”
栾氏看着神颜淡淡的笑,却格外的毛骨悚然道“颜儿,你不会也是想不开吧,天下男子千千万……”
“妈妈,颜儿是个心胸坦荡的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寻死的,颜儿还要为感谢妈妈这些年来对颜儿的厚爱,从明天起,颜儿就跟其他的姐妹一样,开始赚钱为散金楼维持生计了。”
“不行!”沄淰侧目圆睁“本宫不许!”
神颜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卖唱而已,趁着自己年轻,多为妈妈排忧解难也好,其他的,颜儿已经都忘记了,这么晚了,皇后也该早点而安置了。”
神颜的话还未说完,这时,就见散金楼外已经熙熙攘攘的站了一队人马,何宸微微一瞥,只道“居然又来了一位弦王的宠妃,但愿,不要还是找驸马的。”
一个身穿墨绿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女子娉婷而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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