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过自新!哼,她是这个世界上我鸾凤儿见过的最不知好歹的人了!回去闭门思过!散金楼不留白眼狼!”
沄淰抬头看着一脸难色的老莫道,“你看看,她现在还是当初你喜欢的样子吗?你的心难道真的还有她?”
老莫的额头冒着汗,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的恭敬回道,“回皇后,贱民虽懂的不多,但是,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自己不能那样——”
“可是,你明明知道,你并不是她所喜爱的那种有钱有势的人。”沄淰本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透彻,那么绝,可是看着一贯自欺欺人的老莫甚是气愤,于是,说了这番简洁明了的话给予有力的回击。
老莫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狠狠的咬着嘴唇半天,方尴尬的冷笑着唏嘘道,“呵呵,我再傻也不会不知道碧玉不喜欢我,可是在我心里,碧玉是心肠最好的姑娘,她永远是可爱单纯却又是命运凄惨的女子,我永远忘不了她刚进散金楼时那绝望的表情,我永远忘不了她悲绝的哭声,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废人吃得了一口暖饭,如此大恩大德,我老莫没世难忘,所以,只要碧玉不嫁人,我就终生不娶,我要看着她能风风逛逛的嫁人,幸幸福福的度过一生,其余的都是不重要的,对于孑然一身的我来说,天地即家。”
沄淰淡淡的笑着,从未想到老莫的爱如此坦荡,如此厚重,也没有料到曾经的碧玉是那般的有所担当。
这时,一直躲在榻旁帘后的桃红却哭着跑出来质问道,“老莫,你选择她是会后悔的!放着对你好的人你不要,你可真是贱!”
老莫的脸忽而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半天,才半微笑着对桃红道,“桃红,这些年我老莫虽没有赚多少银子,但是,那些客官十几年打赏下来的五十两却还是够的,我本早就准备好了想替碧玉赎身,可是,每次提及此事,碧玉都是推三阻四的,如今看来,她是宁可流露街头也不愿与我长相厮守,既然这样,今天,我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出五十两银子替你赎身,你出去寻个好人嫁了吧,也算感谢你多年来对我和碧玉的照顾。”
本还哭得伤心欲绝的桃红忽而收起失声的痛哭,脸上含着泪,狠狠的指着老莫的额头骂道,“呸!你不娶我,又何苦赎我!”边说,边挥泪跑了出去。
沄淰远远的看着一路快跑出去的桃红,又看着身前孤零零站着的老莫道,“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老天,也真会捉弄人,让相爱的人无法再一起,让不该爱的人却深深走进自己的心,真是累啊。”
这时候,只听李福安匆匆忙忙上楼,在屋外回话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小王子危在旦夕了。”
“什么?怎么可能!!!”沄淰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愤怒的走出屋外,道,“快备车马!”
沄淰风风火火走进弦王府的时候,四处是一片死寂,就连头日所见的玉兰花似乎也是蔫头耷脑的没有生气,沄淰在一个小公公的带领下一路穿街走巷来到了小王子所在的寝殿,屋外,已经森森然跪了两排婢女,一个个金托寒蝉,微微瑟缩着,那一双颤抖的手中都端着各种药材和煮药器具,高举过头,那种架势,仿佛是正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仿佛下一刻,她们就会被诛杀一般,气氛凝重且可怕的很。
沄淰大脚跨进门内,穿过一个小厅后便是小王子的寝宫,只听着里面微微有着抽泣声道,“王儿,你怎么就无缘无故去了呢,到底是谁蛇蝎心肠,竟然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毒手,呜呜呜——”
沄淰走上前去,但见弦王和猎熊背影落寞的站在床侧,她微微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轻轻的抱着她,安慰一般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弦王的身后,是四个跪在地上同样瑟瑟发抖的御医。
沄淰轻轻一咳,两人转过身,看着眼睛已经哭肿的猎熊,再看着似是一夜未眠、精神萎靡的弦王,问道,“御医怎么说——可还有希望——”
猎熊却一把上前,指着沄淰的鼻子大骂道,“别在这里装好人,你们不就希望我的王儿早点儿死么,告诉你,我就是拼了我这条性命,也不会让王儿有丝毫闪失的。”
“猎熊,念你护子心切,本宫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但是,你再敢口出狂言,污蔑当今皇上和本宫,本宫发誓,首先会先割了你的舌头!本宫想,你并不希望小王子醒后见到的母妃是个不会说话唱歌的娘吧。”
猎狼的眼角挂着泪,她狠狠的咽了口气,又狠狠的抽了一口气,最后,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弦王之后,才忽而像一滩烂泥一样,微微的软着身子拭泪退了下去。
沄淰看着一旁的弦王道,“可有可解之法?”
弦王摇摇头,轻道,“若有,本王何苦如此?沅儿气息奄奄,甚是体虚,恐怕是要不行了。”
沄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王子道,“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竟是叫沅儿,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尝试着救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弦王的脸微微的闪过一丝犹豫,“什么——条件——”
“一辈子效忠陈国的统治,你能做到么?”
弦王看着沄淰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禁叹道,“终于知道在沄儿的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了,你去救我的王儿吧,为了救王儿,本王孤注一掷!若沄儿果真妙手回春,本王发誓,一辈子为大臣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沄淰淡淡一笑,道,“本宫也终于知道,在弦王的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了。”
一个时辰之后,弦王只听得屋子里面沅儿的一声有力的哭泣,他喜不自禁,一下子便跨进屋中,看着坐在床上声音洪亮且嚎啕大哭的沅儿道,“沅儿乖,父王在这里——”可是,当他再看到床榻边扶榻似是昏厥过去的沄淰时,不禁失声大喊道,“来人——御医——”
☆、183 大仇得报
弦王回眼,没有说话,他一向温和的脸上划过无边的落寞,那双曾经爱笑的眼睛也是充满着踌躇的望向屋外,明晃晃的日光刺痛着他的双眼,他虽表面冷静,但是,心里却已经千遍万遍的不停的追问着,沄儿,你究竟怎样?你知道本王此刻对你的挂念和担忧吗?
经过两三日的调理,沄淰的身体得以好转,现在的她精神奕奕,仿佛比先前的状态更要好些,几日愁眉不展的何宸看着自是额外高兴,几日的形影不离的监管之下导致沄淰的体重增了许多。
这一日风光大好,临近傍晚十分,外面凉风习习,在屋中憋了几日的沄淰非要出去骑马,何宸无奈,只好唤了驸马爷叶香城前去准备,自己去旁边的书房批阅近来的奏折。
一大早,栾氏就在一楼转悠,看着李福安跟着皇上进了书房,又看着驸马爷匆忙出去,这才假装端茶送水进了沄淰的房间,一进门,她就面容严肃的说道“皇后娘娘,有件事情需要禀报,之前,您差贱妇去寻找蚊子和流苏两位丫头的下落,可是,贱妇办事不利,只找到了流苏姑娘,没有找到蚊子姑娘,此刻,流苏就在下面候着呢。”
“真的?快唤她上来。”沄淰仿佛好久没有这般高兴了,只坐在床上执着的往门外看。
流苏一蹦一跳的进来,立刻扑倒在沄淰的怀中道“流苏见过皇后娘娘。”
“大半年不见,你可都好?王氏呢?没有跟你在一起?”沄淰询问道。
“王氏的家族在战争中家破人亡,王氏本就身体虚弱,加上思念太师过甚,于是,不久便就去了,还是我亲手给她下葬的,不过,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她说,她很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和太师在另外一个世界见面了。”
沄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蚊子呢?”
“不知道,那日离开,我和王氏就拼命的逃跑,菓洛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沄淰的脸色突然一变,想起龙绍焱对待自己的劣行,她五内具焚,恨不得此刻就将他千刀万剐。
沄淰正说着,便看见李福安气定神闲的走进屋内,他侧目看了眼流苏,然后又恭敬道“皇后娘娘,驸马爷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命老奴来叫皇后娘娘一同去下去。”
沄淰莞尔一笑,问道“随同的都有谁?”
李福安一怔,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圈,才回道“只是皇上、皇后以及驸马三人。”
沄淰点点头,笑道“你去命神颜姑娘、桃红姑娘以及老莫随同。”
李福安一脸难色,却还是招办不误。
沄淰飞快的骑着马,胯下的马儿如闪电一般的驰骋着,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在草原,那个给她美好记忆的那段时光。
何宸看着沄淰的飒爽英姿,频频对着一旁的叶香城抱怨道“看吧,忘恩负义,朕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三天三夜,她这会儿神清气爽了,倒是把朕撇了个干净,让朕在此安心的听神颜姑娘弹琴,驸马啊,神颜姑娘的琴声真可是高山流水啊,你的这位知音果然不俗。”
叶香城本还一脸兴致,可是不知为何一提及神颜姑娘时脸色便难看之极,何宸显然看得出来,便也打岔道“但是,朕更喜欢老莫这门手艺,还是皇后眼光独到,在民间寻得如此技艺精良的厨师。”
桃红站在身侧,脸上有点儿不悦道“皇上先是夸了神颜姑娘,又夸了老莫,奴婢站在身侧可是觉得面子全无。”
李福安在侧拉长了个脸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再此胡说八道,真是放肆。”他一边说一边盯着何宸的脸开始察言观色起来。
何宸倒是满不在意的说“朕看见你,仿佛是见到了一个故人,李福安,你说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不是和宜人有点儿像。”
李福安微微的点着头,眼中泛出点点泪光道“皇上说的是,不过,宜人死得也值得,她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沄淰骑完马已是大汗淋漓,何宸示意她到眼前歇凉,于是,她笑着照做。
“沅儿见过皇后娘娘。”沄淰刚全神贯注的喝茶,忽然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垂目一看,叹为观止的问“沅儿,你怎么在这?”紧接着,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扫向身后的何宸道“他——怎么会来的?”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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