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只能当作为死在你手上的先帝和大魏众将士报仇了。”
青樱想了想之后道:“你若要报仇也说得过去……可是我真的不能看他死,我这个人从来也不是心怀公义的仁人侠士,你如果是要杀我,我无话可说,自当迎战,如果你是要杀他,我却是不能不管的……”
正说着,只听见外面突然喧嚣起来了。凤阳宫本是皇后寝宫,素来庄严,内外的杂声不能相互传递。此刻竟然能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可见非同小可。
几人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对方的脸,神色各异。
高博侧耳一听,面上现出难以抑制的喜色道:“必是家父的人马!这是高家军交战之前的呐喊声,皇上回来了!”说着长刀一指二人道:“慕容大人,现在还有机会,司马氏已经插翅难逃,你何必同他一起万劫不复呢?”
他这话说得诚恳,丝毫没有讥讽,少年十八岁的眼睛清亮地看着她。
青樱低头定了定神,心中百转千回。
若说她不怕死,若说她此刻甘愿与他死在一处……并非如此。
可是,只是一想到明禹会葬身此处,一想到他此时此刻的境地可谓是自己一手推送的,心中就蓦地一疼——到底那些少年的时光,镌刻在心中,抹不掉,忘不了。
只要知道这个人活着,仿佛心中的某个洞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只要知道这个人还在世上的某一个地方,无论他是好是坏,自己总可以带着一颗平静的心,走完这一世。
凤阳宫外在交战,凤阳宫内在僵持。
高博的额上青筋暴起,他与青樱各持了兵器对峙着。对面的是他一向敬重的慕容大人,他心中犹豫要如何动手,而对于青樱却心急如焚,高盛的麾下兵马已到,说明西征军已经回到了靖安,即便宫门外尚有十万大夏兵马,也肯定抵不过西征军人数之多——毕竟司马明禹定是以为靖安宫中空虚,所以只带了十万人来。
即便这十万人马此刻定是与拓跋彦的西征军混战起来,西征军也一定能抽得出人手围住凤阳宫。大夏的两千兵马,能抵得住几时?
这两千人再骁勇,也是被生生和宫外切断了联系,如枯井般孤立无援。
司马明禹脸上的神色却似是并不焦急,只是紧紧握着青樱的手,神色略微有些厌倦道:“不必跟他多说,我若真不能回去,洪嘉会在京师继位,他年纪虽然尚小,我已经安排好了妥帖的辅政大臣。”
青樱的身体不易觉察地一抖,听他轻不可闻地道:“本来就是要来找你,一起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她的心中一时间如战鼓擂擂,是呵,像他那样的人,半生谨慎算计,即便得到了拓跋彦在回鹘出事的消息,又有几分可能带兵亲征北朝的都城呢?
若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大夏朝中并非没有大将可以前来接应颜超羽的,明禹又有何必要一定要亲身涉险?
不敢相信但是还是问了出来道:“你……打算……隐退?”
若非如此,又何来的他不能回去,洪嘉就会在已经安排好的辅政大臣扶持下继位一说?想他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年,又为何作此悲语?
司马明禹没有回答她。
因为,他们同时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火。
不知道颜超羽是什么时候点起的火,凤阳宫的偏殿火势本来是已灭的,大约还有些暗火顺着梁一直烧到了寝宫的正殿。
火势进入正殿之后蔓延得很快,三人此时皆沉默了,交换了一下眼色,高博骤然出击!火很快就会烧起来,再不动手只怕他也无法全身而退。
青樱的心中刚才却极快地有了另一个想法,她一面拿剑格挡,一面对高博道:“火势很快就要上来,你若再不走,莫非要死在这里吗?高盛将军一生忠勇为国,难道要落一个绝后的下场?”
高博亦咬牙道:“大人难道想死在这里吗?”
刀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青樱突然猱身攻上,趁着离高博极近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高博脸上现出错愕之色,手上的招式也明显缓了下来,目光却在司马明禹与一脸漠然地坐在火中的颜超羽上逡巡了一番。
他们来回拆了三十多招,仍然分不出胜负——事实上以青樱素来的功力,这已经算是上风了,高博年轻力盛又是出自名门,青樱身为女子,武功上确实难以与其争锋。
司马明禹始终十分淡定地立在那里,此刻帝王的风范尽显,尽管身边的火势已经是熊熊,他面不改色,亦不去制止青樱与高博的打斗。
这个女子,自有打算,从少年时的初识开始。
形势的变化也的确只在顷刻之间。青樱手中的青锋剑划过一个半圆的弧度,自下而上叮当一声挑掉了高博手中的刀!
高博面上似乎也并没有十分惊讶,弃了刀身形如电地朝殿外撤离——他所做的本来是求生的本能,毫无问题,然而司马明禹却莫名地觉得有一丝异样。
青樱亦立刻弃了青锋剑,返身对司马明禹和颜超羽道:“快走!火马上漫上来后就走不了了!”
颜超羽依旧是闭目坐在原地,火花已经在他身边吐出毒舌肆意地舔舐,青樱急道:“超羽!快走!”
即便是中间有再多的欺骗和背叛,即便是中间隔着亲人的鲜血和无法救赎的伤口,一起携手度过的青葱岁月,始终让她无法割舍。
见他不动,青樱急得要去火中拉他,颜超羽睁眼道:“我既有负皇上的信任,亦有负我们的情谊,活着也无法自处,不如死了成全一个名声,你又何必劝我?”
想当年初见,那是多么俊秀蓬勃的一个少年,白衣银甲,就像一株白杨一样挺拔,仿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都被他比得暗淡了下去。
颜超羽是真的累了,不过是三十岁的年纪,岁月的风霜在他眼中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那并非历经岁月的阅历,而是透支了生命的黯然。
青樱心中大痛,还是忍不住要冲进火中拉开他哭道:“你一死何其容易,中则怎么办?青桐已去,你再走了,你要中泽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吗?”
颜超羽说完后神色已是松弛了许多,听青樱所说也只是淡道:“皇上,超羽一生追随,虽然此次的任务有过失未能完成,就让超羽以死谢罪,万望皇上莫要迁怒于幼子与族人。”说着他突然跪地朝司马明禹磕了三个头,此时火势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他的衣料边角都已经开始卷曲。青樱最受不了生离死别,双足运力就要往火中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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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之言:有位亲说。。新文是现代文所以不看了。。。桑心。
我认为,不管是古文还是现代文,重要的是大家一起陪伴,一起成长。现代文会更加专注于颍川之言,希望大家喜欢。
☆、第二百零七章 千古风云一传奇25
司马明禹一把拉住了青樱,劝道:“让他去吧,他自有他的骄傲,纵使我恕他无罪,他自己心中到底意难平。况且青桐已去,如此他们夫妻的情分也可全了。”
事实上那时火势已经大得无法再冲进去火圈了,青樱被司马明禹拉着,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她不是为颜超羽的离去哭,如明禹所说,他自有他的骄傲,将军自有将军死的方式,超羽这些年卷入到了皇权的争夺当中,无谓地损耗着他的尊严和作为将军的斗志,像每一个权臣一样艰难地学习迎合,学会尔虞我诈,学会委曲求全地保全家人……他早就厌倦了瑚。
至情至性的白衣影子尚在记忆中,那记忆深处的人已经要化为灰烬了。
世事,她哭得的是世事,也哭得是时光。
这世上,或许什么都可以挽回,唯有逝去的时光从指缝中溜走后就再也无法挽回;唯有世事留下的印记,改变了人之后就变得永恒了。
司马明禹自始至终没有催她,虽然火势已经熊熊,炙烤得两人的呼吸都骤然一紧。
青樱猛地起身,对明禹道:“走,凤阳宫中有一条密道,可以从那里脱身,出宫之后自然可以与大夏的兵马汇合。”说着拉着司马明禹一路小心地避开火势,两人飞速朝皇后的寝房而去铄。
皇后的寝宫还在凤阳宫更深的地方,一直烟火还没有蔓延到这里,但是整个宫中皆是呛人的烟雾,无法施展轻功以免不慎撞伤。两人只能携手拔足飞奔,一间间的寝房在身边急速地划过,一刹那让司马明禹想起了这些年的岁月,亦好似在脑海中的皮影戏,或远或近,历历在目。
他微微侧首去看身边的那个人,她面上的泪痕未消,神情专注异常,紧咬着嘴唇似是心中有着极大的决心。这和熟悉的青樱是不同的,记忆中的她,有着狡黠的眼神和明朗的笑容,目空一切的骄傲。
他是怎么把她弄丢了的……
还好,岁月还长,让他又找到了她,司马明禹心中暗道。他又有一种要落泪的冲动,不知是被烟火所熏,还是深感自己的幸运。
青樱的脚步渐缓,忽然拉了一把明禹,打断了他的思绪,她蹙眉道:“就是这里了,快进来。”
只见皇后的内室,果然富丽许多,墙上还挂着海棠春睡图,案几上摆着当年潘贵妃最爱的金莲灯,只是此刻烟熏火燎,根本无心去一斑而窥全豹这北魏宫中到底还有多少珍奇。
青樱一掌推开了放着金莲灯的案几,下面是看不出异常的一块青玉石板,她手指灵巧地在上面抚了抚,找到了一条缝隙,突然发力将整个玉板撬了起来,露出一个黑森森的洞来,大约是挖得很深,甚至靠近了都能感觉到里面的凉意。
青樱催促道:“快下去,里面没有岔道,你进去后就直走,一直走到尽头就可以出去了,尽头在靖安城郊二里的萨满祠堂里。你出来后再设法与带来的大夏人马汇合。”颜超羽带足了十万兵马,虽然在兵力上与西征归来的拓跋彦相比处于劣势,却也不会全军覆没,势必能活下几万人,想来凭明禹向来的心思缜密,不至于回不了京师。
“你不跟我一起走?”司马明禹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点,他下意识地抓住青樱的手,“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一个人走?”先不说现在凤阳宫整个都着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