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听他一口一个“他”,并不喊“四哥”,小心翼翼试探着道:“八爷,其实我之前生过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八阿哥慢慢放下手中枯枝,转脸一字一顿淡笑着道:“记不得了么?我这就让你记得!”,话音刚出口,武宁觉得下巴骤然一痛,却是被八阿哥狠狠捏住了。
眼前八阿哥的脸骤然放大,武宁刚反应过来,八阿哥已经覆□,攻城略地,带着急切和愤怒的气息,狠狠咬住了武宁的唇。
武宁下意识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八阿哥,八阿哥一吻尽了,手臂依然狠狠禁锢住她,武宁竟然一时推不开,她带着惊恐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忽然想到自己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成天遇到的这都叫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否就在永远担着“武氏”的身份,再也回不到那个时空的亲人朋友们身边!想到这里,悲楚涌上心头,借着机会倒是假戏真做,大哭了起来。
八阿哥听她哭得伤心,酒劲倒去了几分,他心里心疼武宁,慢慢松开了手,半晌道:“铃铛儿!”,又抬手轻轻触了触武宁鬓发,软语道:“是我不好,铃铛儿,你别哭了。”,见武宁哭得满脸眼泪,越发心软,拿过武宁的那方丝帕,帮着她擦了擦,又顺手放在了自己身上。
长风萧瑟,山林波涛如怒。
珠棋红肿着眼守在四阿哥府前台阶上,清明在一边给她披上了件外衫,又低声道:”姐姐病还没好透呢!哪能吹风,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姐姐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珠棋将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声音,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着的府门,哑着嗓子道:“我又不是主子,一个奴才罢了,哪儿就那么娇贵了?你声音小些,莫要惊动了人。”。
清明点点头,不再说话,正要替珠棋系上扣子,珠棋忽然抬手推开了她,眼望着前方,欢欣道:“主……主子!”。
四阿哥府里,书房灯火通明,苏培盛门神一般站在门口,将周围的奴才都驱使开来。
四阿哥低头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抬起头,隔着桌案望着面前低眉俯首的武宁,半晌开口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武宁心中飞快地转着念头,正想着该不该提到八阿哥、如何提起,苏培盛忽然探了头低声道:“四爷……”,见武宁站在屋中,话语冒了个头又咽了下去。四阿哥转脸向他道:“你说。”。
苏培盛连声应着,指了指屋外,赶紧道:“宋格格让人过来,说是小格格夜里忽然病了起来,还烧得不轻,请爷过去看看!”。
四阿哥站起身来,道:“怎么就忽然病了呢?”,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大步向外走去,苏培盛连忙道:“爷!当心着凉!”,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架上取下大氅追在四阿哥身后,武宁看着四阿哥走了,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四阿哥连夜让人去宫里喊了太医,得知小格格是普通的着了凉,府里众人才都出了一口气,福晋又张罗着让人煎药去,四阿哥虽然对宋格格平日并无宠爱,但小格格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血,怎会不放在心上?
宋格格借此机会,留住了四阿哥连连好几天。
武宁想着,四阿哥被小格格这件事一打岔,也许过了几天,心思就淡了,未必会问起自己那日失踪之事,纵然是问起,自己扯个谎话,糊弄过去也就是了。
不行!武宁立刻又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四阿哥胤禛如此心思深厚、多疑多思的性子,没事还能给他猜出三分事来,想要糊弄他?简直是找死!
武宁左思右想,这也不行,那也不成,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感觉很像上学时候,因为音乐会而逃课,回来面对班主任时,必须要编排出合理理由的心境。
很快,武宁发现,自己是想多了。
小格格病势痊愈,四阿哥没继续在宋哥哥那里歇息下,他开始转而去了李格格那里,一时之间,李格格成了独宠。
府里的风头顿时为之一变,多少双眼睛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盯着武宁,虽然没人敢说什么,但眼刀子扎在身上,比利舌还难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武宁大致明白:这是四阿哥在挫自己的风头,警告着自己别得意忘形!
珠棋急得团团转,整天旁敲侧击地让武宁想想办法,重新哄回四阿哥,武宁倒是不急不躁,因着多了时间,她倒是可以去福晋那里转转,福晋初时是看笑话的心态,后来见武宁果真宠辱不惊,倒是生出了几分佩服,也有了点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意思,一时间,武宁和福晋走得倒是比从前近了许多。
一时间,府里的风声更为难听了,人人都道武格格乍然失宠不适,又不像宋格格有子女撑腰,因此跑到了福晋那里,给福晋献殷勤,指望着能依傍上福晋。
“撑个屁!”,宋格格嘴角一撇,不屑地对着铜镜卸下了耳环,准备就寝前,冷笑着对书意道:“爷的心思,谁也别想长长久久地系住!她从前风头高时,从来不屑存功夫,下心思。这会子就是活该!”
第39章 杖责
纵然武格格院子里;风声遮得再紧;武宁也知道李格格这段时间得了盛宠的消息;珠棋和清明成天小心翼翼地瞅着武宁的脸色;就见自家主子倒是神色如常。
武宁心里有一些说不出的微妙滋味。
那一日,八阿哥送她回了四阿哥府;远远地扶着她下了马;目送着武宁一个人走了回去。待得武宁被四阿哥领回了书房,要问话之时,又被小格格的病情打了岔。
她以为他会再来问她;出乎意料的是,四阿哥竟然就此按下;她想,他是在等她自己说。
竟成了无头公案,不了了之。
武宁并不清楚四阿哥对她和八阿哥的事情了解多少。不,她想,他一定是毫不知情的,否则按照胤禛的个性,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想得出神,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将腿上搭着的皮毛垫子打落在地。珠棋端着热水盆进屋来,见状连忙上前把那皮毛垫子捡起来,又道:“主子,您今日还给福晋去请安吗?”。
武宁回过神来,点头道:“倒是差点忘了,亏了你提醒,这就去吧。”,说着起了身,又觉得屋子里有些热,便道:“这都什么天气了?把火盆子熄掉,再把窗户打开些,我热。”。
珠棋答应了一声,却并不动作,迟疑着道:“主子还是保暖着点吧!您忘了?钟太医说过,您体质偏寒,这女人呐,身子得暖,不然不容易怀上孩子!”。
武宁轻笑一声,一抬眼望着珠棋道:“你才多大的人?听这口气,我还以为福晋院子里的哪位嬷嬷呢,大姑娘家的,哪有成天把怀孩子放在嘴边?”。
珠棋被调侃得急了,扭过身子跺脚道:“主子!”,武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知道你是有心为我好,我心里都知道,不早了,给福晋请安去吧!”,抬脚出了卧室门,见堂屋桌子上摆着一碟模样似曾相识的点心,想了想,道:“是李格格院子里的人送来的?”。
珠棋点点头,探头附在武宁耳边低声道:“可不是。主子,听闻李格格这些日子,天天下厨亲自去做四爷爱吃的点心,又往着各处院子里送,是越发会做人了。”,武宁瞪了她一眼,道:“别乱说话。”,又伸手拿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品了品,点头道:“李格格做的点心,样子虽然不似膳房大师傅手上经过的那么精致,但是味道真是不错。”,说着向外走去。
珠棋紧跟着赶了几步,两人走在花园中,珠棋絮絮叨叨地追在武宁身边,撅着嘴道:“主子,别人现在可是越发用心思了,您倒好!”。
武宁信步走到一棵松柏下,抬手折了些松针,在手掌中一根根拔下了,又回头对珠棋道:“一人一个想法,她自个儿觉得合适便是了。你又急什么?”。
珠棋跺了跺脚,道:“主子!奴才不是急!奴才是,是……”,武宁转头望向她道:“是什么?”,珠棋挣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最终重重叹了一口气:“唉!”。
武宁垂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给爷服个软、低个头、讨讨巧、探探眼色,不是么?可惜你主子我,一不会福晋的书画,而不会宋格格的绣花,三也不似李格格的厨艺精湛,还可以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
珠棋摇着头道:“我的主子呀!哪里是要您亲自动手呢?不过是取个心意罢了!换句话说,便是您要动手,膳房那些人也不敢呀!顶多是洗个手帮着调调馅、包包面皮什么的,图个名头罢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福晋正院,正见着福晋一行人浩浩荡荡正出了门,武宁见了,上前微笑行礼道:“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今日倒是巧了,武宁刚来,正碰见福晋出门。”。
福晋抬手让她起来了,也带了几分笑意道:“可不是,地气一天天暖起来,我在屋子里抄经作画久了,这眼睛腰板都受不住,不如出来转转,一起罢。”,说着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脚道:“其他人都回去吧,朔雪服侍着就行了。”,那些太监宫女们都道是,低头退下了。
武宁跟着福晋在花园中走过了几道长廊,福晋望了望武宁侧脸,不咸不淡地道:“武妹妹这些日子似乎气色不太好呀,是身子不舒服么?”。
武宁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随即矮□道:“谢福晋关心,武宁一切安好,许是昨晚睡得迟了,所以面色难看。”。
福晋一笑,转开眼光道:“睡得迟了,却还记挂着要这么早来给嫡福晋请安,武妹妹恭谨守礼,谦顺柔静,委实很好。”,她走到一处围栏边坐下,脸上带了一丝轻飘飘又懒洋洋的笑意,望着武宁道:“恐怕这偌大一个府里,也只有武妹妹还记得我是嫡福晋了。”。
武宁听闻此言,连忙低头道:“福晋这话是打哪儿说起!”。
福晋凝眸,想着宋格格自从诞下四阿哥长女后,手中算是有了灵宝,常能用小格格哄着四阿哥去她院子里,到底骨血亲情,割舍不开;又想着李格格那边厢,也不是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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