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周围压力突增,不消一刻就觉身后刮来两道凌厉之风,商禄儿第一反应便是将两个孩子护在怀中。待到风停之时就见一脸暴怒的弦月挡在自己面前,转头一看,背后站着陌小游。
商禄儿直觉不妙,后面明明有花小凡挡着,如今他们两个来了,花小凡却没了影子,要不是花小凡又重投他们麾下,不然就是受伤不能赶来。怎么想第一个都没可能,商禄儿不禁皱紧了眉头,将两个孩子抱得紧紧地——若花小凡有什么不测,那她是拼了命也要保这两个孩子周全!
却听弦月冷戾地哼了一声,随即一个疾走上前,商禄儿只觉肩膀一阵剧痛,下一刻就被弦月单手提着肩膀飞上空中。
“放开我!”商禄儿大吼,只是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凌乱不堪。
“就算我想放开你,也舍不得你就这么摔死了!”弦月冷笑,再不与她搭话,而是专注地看着阵法中央。
商禄儿也随他目光看去,就见一群排列有序的镇民从阵法东西两侧摇摇晃晃地走进最红的几道圈里,而每多进一人,那阵法红光就越亮。虽然不明白这弦月又要搞什么名堂,不过看那不断扩大的红光,商禄儿就觉毛骨悚然。
“你可听说‘祭神’?”弦月突然凑拢商禄儿耳畔,笑着问道。不待商禄儿回答,他便加快速度,踩着蜿蜒的屋顶落在阵法中央的屋顶之上。
走进了才看到,原来阵中心的画咒红光已经将土地吞噬干净,只看得到深不见底的地底下,冒着越来越红色颜色。弦月激动地看着这所有变化,突然尖声仰天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将商禄儿绑在先前绑那两个娃儿的木棍上,然后单手推力,将她推到阵中央的天空下。
悬得高了,商禄儿才看到。不知这梅花镇整个儿沉浸在红光之中,周边不远处的城镇都隐隐看得到红色光线,再往西面看去,竟见墨京方向整片天空都被照映得血红,当即大惊,怒声吼道:“你疯了吗!那是几百万人的命啊!”
却见弦月突然甩过头,满脸兴奋,“我是疯了,你要看看更疯狂的吗?!”
话一说完,他便纵身跃到商禄儿身上的木棍上,看着那些镇民走进阵法中央后,邪笑着念了一段咒文。然后就见最中央只站着八个九阴之子的红圈倏地放大,透过商禄儿和弦月直入云霄,冲开一片黑云。
商禄儿惊得一时忘了呼吸,埋头一看,就见红幕中央的八个九阴之子齐齐仰天长啸,他们双目大睁,竟都不见了眼仁,灰白的眼瞳里映射着周围鲜红的光芒,而后就见他们大张的嘴巴一阵扭曲,“哇哇”大叫的声音又悲又惨,却听得弦月变态地笑出了声。
“仔细看好了!”
弦月激动不能,突然跳下木棍,走进下面的客店中。不消一刻,就见他推着一副寒冰棺材出来放在那八个九阴之子中间,寒冰蓝而通透,在灼热的红光中一点点融化,四溢的蒸汽将弦月和那八个人都包裹起来,看不真切。直到冰棺全部融化蒸发,竟就现出一具骷髅骸骨,弦月不知在对它念着什么咒语,就见那骸骨漂浮在半人高的位置。
像是准备充足,弦月满意地纵身回道商禄儿头顶,只见他一离开,那八个九阴之子围着那骸骨不断旋转着走,嘴里不停地叨叨念念,而外围的上千镇民也学着他们的动作统一而走,待到阵中红光全部链接起来称为一道血红屏障后,八个九阴之子突然停来了动作,跪下身对着中间的骸骨齐齐大拜。
待他们拜了七七四十九次后,就听空中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弦月兴奋地在木棍上转圈看天空,嘴里不停地呢喃:“魔神醒了……魔神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禄儿只当没听到他变态的笑声,地上红光不少都刺进她皮肤,想被万千虫蚁啃噬般痛苦,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水汽正北一点点抽干,难受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就在这时,那些停止叩拜的八个九阴之子,突然站了起来,全部都仰头看着商禄儿,对她露出一个空白的笑,商禄儿吓得身子不自觉地想缩,却就见地上还有半空的红光中突然生出无数红色的尖刺,一根又一根刺进九阴之子的身体里,却听不到他们反应。只见红刺像被人操纵般,齐齐刺进又齐齐出来,就听“咕噜”的声音,九阴之子一个个痛苦地流泪,受了如此重伤却不倒下,而是任由身上无数的窟窿里乱飚出比红光稍暗的血液。通通洒在那骸骨身上后,再“哗啦啦”地流进地上的阵法中。
沾上血的阵法光线更强,刺得商禄儿险些睁不开眼。直到那九阴之子弦月流干之后,他们的身体竟就被红光所吞,化作沙土融入土地之中。而他们倒下后,外阵的数千镇民突然齐齐发出“吼吼”的呐喊,喊声越来越强,直到他们被红光尽数包围之后,再如林叶般迅速枯萎,皮肉尽除,最后连沙土也没化,就被那些红光吃了干净。
千人尽死之时,红光却停了动作。商禄儿本以为又有什么残忍的事要发生了,却听到弦月疑惑的声音。她不解地扭头看他,就见他一脸不解地跳下木棍,停在那还飘着的骸骨身旁。商禄儿举目四望,竟见四周的红光居然开始淡去,甚至远一些的地方已经恢复正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只听身下弦月懊恼地呐喊,商禄儿一看,原来是阵法中央的红光都开始慢慢变弱,正看得发愣的时候,脑袋就被人扇了一下。
“看你表情,像还希望那光越来越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商禄儿心头一震,猛地扭过头,就见凤离人微笑着单手扒着木棍,正解着她身上的绳子。
“凤离人!”本以为自己也要像那些人一样被抽干血,见到凤离人她瞬间觉得原来世界还是很多值得她留恋的!
“怎么,一天不见,就想成这样了?”凤离人好笑地看着一解开绳子便狠狠抱住她的商禄儿,满眼宠溺。
“我差点以为要变干尸了!”商禄儿吸吸鼻子,一颗紧绷的心这才舒开。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凝儿!凝儿!”身下突然传来弦月歇斯底里的哭喊,埋头一看,就见身下红光尽数消失,而原本飘着的骸骨因为没了阵法所托,掉进了弦月怀里。
“凝儿!凝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弦月痛苦地大叫着,只见他怀里的骸骨突然全身发光,而后从手脚开始化为粉末,渐渐从弦月手中流失。
“不——凝儿!凝儿!”
弦月痛苦地哭喊着,用手使力地抓着骨灰,疯狂地在地上摸索,一身红衣占满灰尘,还有骨灰,狼狈不堪。
“怎么会这样!凝儿!凝儿!我的凝儿……不……”
看着他几经崩溃的模样,商禄儿突然生了分不舍,“以前大皇兄不是这样的……”
“凝儿……”弦月跪在骨灰地里,空洞的眼眶里不停里流着眼泪,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凶恶地仰起头,怒问道:“是你!是你们杀了凝儿!”
“本来就是死人,哪里来的‘杀人’之说?”凤离人不喜地皱眉,抱着商禄儿落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弦月道:“这大周即将是我的土地,怎能允许你如此残暴地残害我的子民!我们这么晚赶来,就是为了筹备现在这一刻!弦月,为了让你不再存有一丝害人的念想!说来,你可还得感谢我,阻止了你作孽!”
商禄儿恍然大悟,该是浮熙才能破这阵法吧!正想着,就见浮熙等人从西面八方赶来,不少人都累得直喘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竟然杀了凝儿……”弦月痛苦地仰头看天,一张脸再无先前即便是扭曲变态的光彩,只留着死人样的木然,涓涓地流着眼泪。
浮熙等人走近,商禄儿忙是问道:“你们如何破的阵法?”
浮熙擦擦额头的细汗,回道:“其实这阵法开阵要做许多年准备,而且启阵更是要求苛刻,可是破阵却极其简单。只需在启阵的同时,将主阵周边的四道阵门同时摧毁,便可。”
“周边四道阵门……?”
凤离人对她笑笑,说道:“早两年我就收到消息,紫音阁的人,也就是花小凡做的,以这梅花镇为中线,在附近四个小镇都隐秘地设置阵法,可苦于不能勘察出阵法在何地,亏了浮熙精通奇门之术,这几日秘密勘察,终是找到破阵之方!”
商禄儿惊异地看着凤离人,他们做这些事情,她居然都一无所知……
“也亏了孟黎殇之前对弦月阵法的四处破坏,否则也没那么简单!”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孟黎殇?风浮熙……”弦月突然从地上站起来,阴邪地看着商禄儿众人,口气悲凉地说道:“没想到我弦月半生心血,竟就毁在你们两个手上……毁了凝儿……凝儿……”
他哀哀地看着地上的骨灰落泪,好半天,才摇摇晃晃地朝商禄儿走来。
众人以为他准备玉石俱焚,均是戒备地节节后退,却只见他哭着仰头问商禄儿:“禄儿,你说,没了凝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商禄儿大惊,一声皇兄还没出口,就见弦月突然笑着震断自己全身筋脉,口吐鲜血,到地而亡。
“皇……兄……?”商禄儿轻轻地唤了声他,见他没反应,才推开凤离人,走到弦月面前,轻轻触了下他还挂着热泪的脸庞,“商无忧……大哥……”
可却无人再回答她……
乌云退去,黎明起,带着腥味的微风“呼呼”地吹拂在众人脸上,却不见一人带笑,仿佛那风,勾起了世间最无情的哀伤,让人咽梗。
☆☆☆
弦月死了,陌小游不知去向,花小凡也不知所踪,连带一直和她在一起的白衣公子也不见了,最后流尘也告别走了,似乎一夜间,与紫音阁有关的人,都从人间消失了般,仿佛一卷浮尘,随风而逝。
大周皇室尽覆,公主商景菱将国家赠予华夷国君主凤离人,而南疆国因为国内动乱,又受华夷国搭救,更是无心再战,归降华夷。而后华夷元德皇帝历史三月,收大陆东、西二地余下不落,至此,冥州大陆天下统一。
同年,元德皇帝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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