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马上的男人微蹙了眉,冷着一张俊脸道:“乌合之众!”
“哈哈哈哈哈!”那玉面公子撑着头,轻笑道:“看来流云信心十足呐!”
“……”
“流云你说,宫里那位听到咱们大队全死在路上了……嗯,要是还是在他们的杀手到之前死的,会怎么个反应?”
“……”
“我估摸着……应该量小孩儿的黄袍尺寸了吧!”他夸张地在脸上做出了惊讶的表情,像是看见自己说话的场景般,随即又盯着马上的人,一脸算计,“我想现在墨京定是设好了龙潭虎穴,等着咱们回去呢!”
“你既然猜了后果,何必多此一举!”马上的人斜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嗯……”那公子把头摁在窗沿上,一派慵懒,“流云可怪我心狠手辣了?”
马上的人转过头,一句话不说。
“呵呵……流云果然是个善良的孩子!”那公子笑道:“这宫里呆久的人,迟早是有那么一天的,就算我想救他们……宫里也是会来人的!”
“只是我一直想不透,是谁要杀禄儿……皇后可没那么聪明!”
“一点头绪都没?”
“呵……也不是没有……你想啊,咱们一到永阳城,听得最多的是什么?”
“刘广勤被杀!”那黑衣人侧过脸,微眯寒眸。
“呵呵……这只是一个事件!而且手段很高明!”那公子挑了眼看马上的人,明明笑着,却阴森得很,“我们到永阳城这些日子,表面上看,大家都在谈论刘广勤被杀一事,可是……我、皇后、老三,可都是被牵连进来了!无非就是说些我和皇后两家夺位,不然是我杀了刘广勤削弱刘家势力,不然是皇后故意刁难,朝廷要变天了!”
“虽然这事大多百姓都之说都利于我……可是这传到皇后耳朵里,可成什么样了?虽然身在深宫,可她还不是聋子!”
马上的人转过头,脸色暗了几分。
那公子像没见着他的蓝色,不动声色地笑,继续说道——
“先说刘广勤之死,谁有胆子去杀她刘皇后的侄儿?这万恶不赦的罪名皇后定然只想到了我呀!皇后总不会去杀了自个儿的侄儿,空出肥缺来没证据地污蔑我吧?”
“本来就这样,就算我有揣测,不过于情合理,也不能非要说有端倪……可有人要杀禄儿了!若是禄儿有事,我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到皇后动的手,而皇后也正好可以乘机治我办事不利的罪……可若不是皇后动手,挑拨我和皇后,对谁最有利呢?”
“你是说……”
“嘘!”那公子笑,“这话可乱说不得!”
“哼……你这说的可作准?”马上之人冷哼一声,杀气外露。
“不过猜测而已!”再看了眼马上的人,那公子放下帘子,屏息道:“回了墨京我们可就知道了!若真如此,那么,我们所有人,可都被他骗了!”
整整五年!在心里补上一句,他看着后座上熟睡的人,满眼杀气。
墨京皇宫
这大周的皇宫座东朝西,环水靠山,因后背青山自带灵气,可使方圆数里内气候宜人,四季如春。而大周朝历代皇帝都喜花草,故把这山脚下最宜人的一块地开出来,建了御花园,圈了莲湖,终年花开不败,温润宜人。
而后宫各宫苑就以这御花园为中心划分,南为正南宫,下分三十二正殿和十四小苑;北为正北宫,下分三十正殿和十二小苑;而与这御花园比邻的正东位,则为中宫——皇后凤凰宫,下分一太子殿和二十四小苑。
花园另一头,正南方。是连接外宫的三道大门——主门凤凰门,次门北厢玄武门,和南通神武门,只有皇帝皇后能走中间的凤凰门,其余妃嫔主子都只能走南北两门,包括无品级秀女在内的其他进出内宫的人,都只能走南北两边的小角门。
凤凰门外就是大周皇宫的外宫——皇帝上朝、大臣候朝、帝后大婚之地等等一切外务均在外宫操办,因为部门众多,占地颇广,且只奢华大气,只雕龙,未着凤。
此刻越过御林军操练的广场,穿过大明宝殿,打开凤凰大门,一阵清幽花香扑鼻而来,带着点点脂粉味儿,这是属于后宫女人的世界!
一个女人穿着大红凤袍,雍容华贵,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漫步在花园的小道间,有说有笑。
“小全子——今儿个宁儿功课可完了?”刘氏漫不经心地走着,慵懒至极。
“回娘娘的话!三殿下卯时起身听太傅讲课,辰时做完课去李将军处习武……”
“可学了什么兵器?”
“回娘娘,今日学的是枪。”
“嗯……宁儿也刻苦,午膳传他一起吧——”
“奴才这就吩咐通传!”说着,刘全驮着刘氏的玉手,动作极小地转了身子,招来一个小太监,简单吩咐几句后方才驮着刘氏继续散步。
“娘娘——今日陆大人来信儿说,半月后华夷国三皇子就到墨京城了!”
“来得倒快!不过就想来看看皇上病情严重,我大周得闹些什么事出来好让他们趁虚而入的!”刘氏冷哼,语气不屑。
“娘娘多虑了!现如今二殿下蒙难,天下已定,番人来了,不过朝贺而已!”刘全笑道。
“刘公公这话可错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随不远处走来的青衣商无忧传来,硬是接了刘全的话头。
“儿臣参见母后!”三步走近,商无忧朝刘氏做了一揖。
“无忧这话可怎说的?”刘氏不着痕迹地瞪了眼刘全,随即慈爱地看着商无忧道:“莫不是阙儿回来了?”
“这倒没有”商无忧优雅地笑:“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在没见着尸体之前,可不能太掉以轻心啊!毕竟商阙从小,也是被人人夸赞的天之骄子!”
“无忧的意思是……”
“呵呵……儿臣只是想告诉母后,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无忧可有了主意?”刘氏慈爱地看着商无忧,少有皱纹的眼角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哈哈哈哈哈!”商阙面上笑着,凑近了刘氏说话,语气邪魅,“儿臣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来的主意!只是提醒母后罢了!”
“你……”
“儿臣告退了!”
不待刘氏说话,商无忧盈盈笑着,领着绿优穿过那一群浩浩荡荡的宫女部队,朝御花园另一头而去。
绿优跟在商无忧后边,见走远了四下无人,便上前到商无忧身边,小声道:“主子,消息回了,昨夜子时,永阳城朝墨京出发了一辆马车!”
“呵——果不其然!紫音阁的人可到了?”商无忧笑着,漫不经心。
“已经部署好了!”
“商阙啊商阙!这可是你自找的……”商无忧笑着,阴冷异常。子夜,日里热闹的墨京大街只听得到偶尔来的狗吠声,空气薄凉。一辆亚麻色的粗布马车疾驰而过,停在一座不显眼的宅院门前。
马车刚一停妥,那宅院大门立即打开,出来三个仆人,谨慎地四下打望后,才弓着身子请出马车里的人,遮遮掩掩进了大门。
“主子!近日墨京风声很紧,各城门守卫全换了生面孔,城军守卫也有了调动!我猜想皇后是准备动手了!”
不大的宅院,只燃了正厅一盏灯,商阙端坐在厅内主位上,流云冷着一张俊脸立在他身侧,客位左侧坐着商禄儿和着了便装的李琨,右侧坐了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首位一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执白扇,着青衣,正是说话之人;后两个均武将打扮,只中间一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却不见得恐怖,只觉寒凉。
“可都是皇后的动作?”商阙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下首三人相互看了眼,那书生才又开口道:“这倒没迹象……”
“果然……”
“阙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了?”就在商阙沉思的空当,商禄儿不顾秋竹的阻拦,硬是打断了商阙的自言自语。
这下厅里可没人敢说话,全部盯着商阙。
“禄儿,明天就跟李琨回宫里去!”商阙盯着自个儿妹妹,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阙哥哥呢?”
“阙哥哥有事要做!”
“主子!这可不妥!”先前说话的书生听到商阙的话,连忙起身阻止道:“若是公主回了宫,宫里不就全知道主子没死了吗?!”
“哼——你以为他们现在不知道?”商阙锐利的眼神扫了下座所有人,那书生惊得跌坐回了椅子上,埋头深思。
“墨京这么大动作,我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们掌握中了!可能就连我今夜到此,也是被监视着的!”
“所以禄儿!”商阙起身走到商禄儿面前,温柔地拥她入怀,“明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大摇大摆地回宫去,晚上再来皇城门口接阙哥哥回家吧……”
“阙哥哥这是要做什么?”商禄儿安静地伏在商阙胸口,异常平静。
“做我必须得做的事!”商阙抚摸着商禄儿的后脑勺,说得斩钉截铁。
“李琨听令!”
“属下在!”
“明日辰时,准备好辇车仪仗,送公主回宫!”
“遵命!”李琨得了令,竟噗通跪地,朝商阙重重磕了一头。
对商禄儿温柔一笑,商阙转身,扫视厅内众人。
“华冢听令!”
“末将在!”那脸上有疤的将军应声而出,单膝跪地道:“请殿下吩咐!”
“辰时公主回宫后,宫内必定有一番庆祝,你领五千精兵,在未时之前换下皇城守备,并把现统领的头割下来,悬挂皇城之外!然后马上进宫,包围凤凰门以内,除了我们自己人,谁也不能进!”
“末将领命!”
商阙也不看他一眼,转脸看着位上坐着的另一武将道:“化严听令!”
“末将在!”那华严也立马起身,跪在自己兄长身旁。
“只要宫墙上一挂出现统领的脑袋,刘家必然有所动作,你就只要在刘家行动之前,拿着这份圣旨,将他满门抄斩就是!”说着,商阙随手丢给华严一卷明黄的圣旨,华严接下打开,里面竟什么也没有,不过一块黄布而已。
“末将领命!”收了圣旨,华严恭敬地磕了一头。
“流云……又要辛苦你了!”邀了众人起身,商阙转过身,对流云咧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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