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断未说话,只撩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崖壁边靠着闭目养神。
弦月低笑,一层层拨开墨断给他的包袱。越剥越觉着粗布开始晶晶透亮,直到拨开最后一层,就见青布里躺着一枚泛着荧光的莲蓬,不同一般池塘里种的,这莲蓬外表发着绿光,甚至清晰得瞧得见一点一点密密麻麻的光子,可本体却通体白色,传这莲蓬是常年长在冰川最底未被冻结的冰河里,终年不见天日,无人识得其相貌,千年,才只得存活一株。
“这就是冰河仙实!”荧光中,只看弦月黑眸发亮,满眼赞叹,“呵……也只有你,才能弄回来了。”说着,他不经意地瞟了瞟毫无反应的墨断。
“时间刚好,陌小游,把魂刹玉拿过来。”瞧了瞧紫烟越来越细,他将鼎盖合上,闷了一小会。
陌小游上前,将手中的魂刹玉递给他,瞧了眼那看起来就停脆弱的莲蓬道:“这说拿冰河仙实做引,你可知如何做?”
“你且看着!”
说着,弦月把魂刹玉从中间削成两半,平放在小几上,再将冰河仙实掰了开,取出里面一粒粒纯白透凉的莲子,只见莲蓬的荧光越来越淡,当莲子全部取出时,莲蓬竟失了光芒,失了白衣,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废弃绿色莲蓬。
而小几上的莲子,一个个灿若星辰,透如冰雪,静静地躺在小几上发着柔和的荧光。弦月将莲子分了两拨,一手执起一个,分别放在两半魂刹玉上头,轻轻捏碎,就见泛着荧光的白色乳汁一滴滴落在几近透明的魂刹玉身上,玉身里的暗纹一接触到冰河仙实的乳汁兴奋难耐,游走的频率加快了不止倍数。
带到全部莲子都捏碎后,两半魂刹玉也被乳白色的薄膜给包裹住,透着荧光。
此刻弦月却停了动作,向陌小游问道:“你说,把鼎里的东西,淋那边?”
陌小游瞧了瞧差不多一模一样的魂刹玉,摇了摇头。
“绿尤你说呢?”
绿尤也上前一看,瞧不出端倪。
“属下对这药物一向不甚明白,只是主子为何要选一个呢?”
弦月轻笑,动作优雅地执起紫烟尽散的青铜鼎,对准右面的玉石尽数倒了下去。
“别看着两块玉石模样一般,只是要在倒了药才显得出端倪,冰河仙实做引后,只有一半成功附在魂刹玉上的机会,所以,这不过就是在碰运气。”
“什么?!”二女子大惊,就见被淋了前些药材凝聚的紫汤的那一半魂刹玉,竟就慢慢将原本四处流失的药水尽数吸了进去,而原本附在它身上的莲子白膜,渐渐从白到紫,最后竟慢慢变得透明,不见痕迹。
而露出身子的魂刹玉依旧透明着暗光浮动,众人一瞧,这毫无变化,该是选错了吧……
却见那魂刹玉突然扭曲一下,竟就突然冒出黑色烟雾将其包裹,不多久,烟雾尽散,就见小几上摆着一颗通体透明的玉珠子,内里不断游走各色暗纹,泛着幽幽绿光。
“这……这是?”
陌小游和绿尤面面相觑,瞧着那小珠子,实在很难想象这就是传说中能让死人复活的还魂丹。
只听弦月几声大笑,一把抓起还魂丹就起身朝紫薇林后的冰洞里走去,其余三人见状,忙跟了去。而她们刚走,被遗忘在小几上的另一半魂刹玉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只见光芒过后,周遭原本死去的紫薇花竞相开放,而小几上,再无其它……
☆☆☆
弦月一路狂奔至玉壁洞口,惊觉里面寒气更甚,黑幽一片,立觉疑惑。
“火把!”他吩咐道。
绿尤见他脸色有异,不敢耽搁,立马取出打火石点燃洞口几把油火把,一人执了一根,摸索进洞。
洞里寒气四处乱泄,火把处还瞧得着有些冰蓝的气体避之而走,若不是几人均以内力附体,怕是才进来那一刻,就再也动弹不得。
走到里洞,漆黑一片。壁上原本亮着的的黄油灯和煤油灯不知何时全灭了,弦月大骇,忙吩咐众人将火把插在洞穴东南西北四侧,待到四处插上了火把,洞穴里才瞧到了火光。
弦月一个箭步飞奔到中间结了厚厚一层白冰的寒冰棺前,第一眼,便瞧见棺内菊花残谢,而原本静躺在花面上的女子,此刻肌肤不再,已是一堆灰白骨头,艳红的骑马装松松垮垮,散在了四周。
“凝儿……”弦月大骇,颤抖着手抚摸上冰棺外层,仿佛那些白冰遮挡下,还有那女子一颦一笑,红肤朱唇。
陌小游瞧见他模样,自觉奇怪,上前一看,不禁大骇。
“你不是都做了阵法护体,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绿尤上前一看,突然恍然大悟,抱拳道:“主子,定是孟黎殇!”
这话道起了作用,只见弦月慢慢抬头,充血的眼如魔似妖,狠狠地瞪着绿尤。
绿尤吞了吞口水,埋下眼接着说道:“前些时日有回报说,孟黎殇回了墨京皇宫,还是……还是以主子您的身份,刘皇后接纳了他,并且封为无优王,派给他重兵,四处剿匪……而他知道主子设的阵法所在,不知是不是借着这幌子,坏了主子大事啊!”
“孟、黎、殇?”弦月轻轻呢喃,突然仰头大笑,“很好!很好!孟黎殇!既然你有胆子背叛我,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突然,他转眼看向绿尤,冷哼一声,一脚踢在她胸口,绿尤无备受力,一下飞了出去,撞上冰壁后滚了下来,“哇”地一声,口喷鲜血。
“不中用的东西!此事居然现在才来通报!留你何用!”弦月大步上前,阴邪着脸,一把抓起在地上不住抽搐的绿尤,见她脖子提起来,与自己对视。
绿尤惊恐得瞪大了眼睛,含糊不清地哀求道:“主子……绕……饶命!”
陌小游见弦月起了杀心,忙伸手阻拦,“弦月,留她还有作用!”
弦月凤眼微眯,僵持了好久,终是将绿尤逮到自己跟前,阴着一张脸,冷声道:“如有下次,杀无赦!”
说罢,狠狠地将绿尤丢了出去,绿尤无力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血撒寒冰洞,瞬间凝固。她蠕了蠕嘴角,终是再没说出话,晕了过去。
陌小游瞥了绿尤一眼,上前站在冰棺前观察一阵,问道:“现在如何做?”
“阵法已破,孟黎殇短短几日内万万不能将我这些年埋的阵尽数破掉,看来他在我身边时已然留了准备!”弦月语气狠厉,紧紧相握的手关节在冰洞里“咯咯”地响,突然,他一把将手中的还魂丹震得粉碎,无数银光洒亮了洞内黑暗。
“这还魂丹是用不成了!”
再深深地看了眼冰棺里的白骨,他甩袖出了洞穴。只是那阴沉的脸上,刻着血一般的仇恨。
☆☆☆
天山派大殿,二十几个二等弟子站了两边,都将头埋得低低地,无人敢抬,只是埋着脸,都觉得大理石地面上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气。
花小凡站在殿中央,微眯着眸子打量上座上一脸阴桀的弦月,这是她第一次见弦月脱下面具的模样。
斜眉凤眼,肤如白玉,唇虽薄而艳红,若换上锦衣玉扇,玩物而笑,头一次瞧,定当觉着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这张脸她也瞧过好多次了,不过是在商禄儿的仇人,商无忧脸上。
她稍稍埋下头,心里不住地打鼓。弦月将面具脱下来,这是为何?而且他怎会和商无忧长得一摸一样?心中暗笑,看来今日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
再看大殿,站着紫音阁的墨断和陌小游,一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个抱胸靠墙打瞌睡,莫说紫音阁向来不参与他天山派门务事,只是就算来了,怎的就他二人?
想着,就觉头顶一阵骇人的压力。
随即,弦月开口:“小凡,商禄儿,现在何处?”
他话一出,就连花小凡也生生打了个寒颤。在他说话的瞬间,空气里挤压的压迫感一次爆炸,就像自己是个软脚的小兔子,被人架着刀,随意宰割。
稳了心神,尽量让自己避开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神,花小凡故作轻松地答道:“师兄要找商禄儿,怎的问起我来了,不是那边的陌小游跟她大熟吗?”
弦月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到陌小游身上,陌小游微微低头,道:“在药王谷带走旅游后,我就没见过她。”
花小凡不做神色地瞄了眼陌小游,她明明知道,为何不说?
陌小游却没看她,眼神波澜不惊地平时前方。
“既然紫音阁的人都不知道,我又从哪里晓得,谁不知道我见不得那丫头,若有机会独处,还不赶快杀了她?!”花小凡拍拍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那可说不准了!”紫月突然抬头,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花小凡,道:“当初要师姐去杀商禄儿,师姐不也没动手吗?直到他们死的死,伤的伤'。。',这么好机会也没瞧见师姐快活了呀!况且自那以后,就师姐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可都不见了呀,噢!我就是说商禄儿不见了,师姐不和她一起的吗?还有可怜的青月,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完,她快意地瞪着商禄儿,一副“你就等着死吧”的表情。
“师妹非要这么说……”
“就是这么回事!”弦月冷声打断花小凡的话,平静的眸子里,有着花小凡瞧不见的愤怒。
“你只说了,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仍旧在天山做你的大护法!”
“阁主!”紫月愤恨地抬头,却在看到弦月寒冰般的眼睛时,生生将余下的不满咽了回去。
“什么东西!”弦月冷哼一声,突然两道疾风刮过,在紫月脸上扇了两道血痕。
紫月自知逾矩,只能忍着疼痛退到一边,愤恨地瞪着花小凡。
花小凡岂会不知她那点儿心思,叹了口气,平静地直视弦月,“我无话可说。”
弦月抑制不住愤怒地抓住椅座把手,生生捏出了声响,吓得下面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花、小、凡!”
他微眯着眼,恨恨地瞪了花小凡好一阵,才烦躁地撇过头,大手一挥,“带下去!在她说出来之前,谁要是让她不能再说话了——”
余下的话,他并未说完,只冷眼扫了在场所有人,然后起身走了。
而他刚走,紫月便不再记得脸上的疼痛,趾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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