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抹额上汗珠,屈膝行礼。“姑娘,不好了。哥儿又进了赌坊。”
“什么?”田柔佳双目圆瞪,顿时觉得眼冒金星。“没记性的,竟又去赌钱。快些将衣服拿来,我要逮他回来。”
春桃忙不迭的应声,迅速将一件洋红牡丹披风取来披在田柔佳身上,自己也匆匆披上外衣跟在田柔佳身后。
苏氏见二人出来,双臂一横挡住去路。“我的姑娘,哪儿家姑娘会在赌坊出没?”
说的也是。田柔佳停住脚步,“方才是我欠了考虑。”转身对茫然的春桃道,“去找一件小稀的衣服来与我换上,你也自取一套富贵的衣服,你我扮成主仆。”
“是。”春桃应了,转身时却被苏氏一把拉住。“只打发了人去寻回来便是,姑娘若是贸然出府传到东院儿可是要受责罚的。”
“既是责罚,我也有法子对付。”田柔佳拉开苏氏的手,示意春桃速去速回。“我不亲自将他拘回来,他还觉得我什么都不知晓,依然在外任意妄为。”
“这……”苏氏为难,总觉得不妥,可田柔佳目光坚定,不给任何翻转的余地,她也只好作罢,看着田柔佳跟着取了衣服来的春桃进屋换装。复制搜索复制搜索
第十七章 赌坊
去了长裙发簪,换上长袍束发,田柔佳看起来倒真真的像个俊俏书生。春桃别扭的拽着衣角跟在风度翩翩的田柔佳身后,着实有些不应景。
“把眼睛抬起来,这么羞怯,一看便知是女儿身。”田柔佳退到春桃身边,低声提醒。
春桃将双手放开,抬起双眸,十分生涩的学着昂首阔步。“姑娘……”
“是少爷。”田柔佳打断她,清了清嗓子。
春桃忙用手掩唇,目露悔意。“奴婢愚钝……”
“是奴才!”田柔佳叹气,春桃虽说靠谱,可着实比不上夏莲机灵。
“奴才愚钝,”春桃赶忙改口,紧随田柔佳之后。“公子,奴才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田柔佳挑眉。
春桃咬唇低语,“赌坊里鱼龙混杂,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您贸然进去抓了哥儿出来,奴……才也觉得不妥。”
“出来都出来了,还管那些做什么?”田柔佳摇头,小心谨慎自然是好的。可春桃这样未免有些懦弱。“咱们要去的赌坊叫什么名字?”
“城南赌坊。”春桃小声提醒。
田柔佳眉头微蹙。“上次讨债的也是他们家。”
“恩。”春桃凑上前,压低声音。“据说这赌坊背后有勋贵撑腰,真正的老板许是皇亲贵胄。哥儿惹得麻烦怕是没有真正解决呢。”
“恩。”田柔佳点头,眉头皱的更紧,果然还是这家赌坊。田靖琋是出老千的好手,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向来没有输银子的时候。他连南平君王的银子都敢赢,还有谁有本事让他输的一塌糊涂?若不是有人挖坑引他跳下去,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状况。田靖琋自小就是个有记性的,他赌钱向来就是为了赚钱,输过的地方断然不会去第二次,如今他才刚刚还上赌债又再次踏足这家赌坊,背后绝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田柔佳觉得自己想的很对,所以更加坚定了信念,必须进去瞧一瞧,田靖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姑……少爷,您看咱们快到了。”春桃在田柔佳身后一声欢呼。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瞧见三座二层小楼,其间有游廊相接。红砖绿瓦,甚是富丽。中间最大的楼上挂着烫金字的黑色巨扁,上书“城南赌坊”四字。字体恢弘,气势不凡。
“这扁看起来都像是达官贵人赐的呢。”田柔佳点头称赞,越发觉得这赌坊不简单。“走,咱们进去瞧瞧。”挥手示意春桃跟上,主仆二人匆匆在包子摊前经过。
那圆脸妇人见田柔佳主仆二人路过,不禁探头向外望来,脸上挂满疑惑。推了推准备收摊的丈夫,“你瞧,那好像是三姑娘。”
小贩不理不睬,继续收自己的东西。“田家如今同你无关,心心念念的做什么。”
那妇人闻言十分沮丧,“是了,是了,再同我无关。”嘴上虽这样说着,眼睛却依然十分不舍的望着田柔佳的背影。
小贩轻叹一声,“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你就别想着了。如今要紧的是咱们得将日子过的红火起来,我不指望你再给我生个娃,可你也不能总惦念着过去让我心里添堵。”
“我……”妇人欲言又止,看了看骨瘦如柴的丈夫垂下眼帘,再不出声,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
田柔佳方才走近大楼,便有穿戴整齐的守门小厮笑盈盈的推门掀帘,“公子里面请。”
田柔佳点头,矮身进门。场内人声鼎沸,众人簇拥成圈,围着一块场地大喊。田柔佳垫脚去看,见中间是一巨大擂台,两边栅栏围绳护住,台上有两位壮汉正在厮打。这是有名的相扑。
“这不是赌坊?怎么有瓦子内的活动?”田柔佳十分不解。
春桃也摇头,表示不明白。主仆二人正疑惑时,从后台处走出一位小厮打扮的人。身姿不高,脸孔精明,弓着身凑到田柔佳身边。“这位公子来看相扑戏?”
田柔佳刚想否认,那小厮便滔滔不绝起来。“场上两人均是绿营退役军人。都在护国寺比赛上得过冠军,如今咱们老板重金请来两位不相伯仲的选手,就是为了博豪阔海客一笑。那方脸大个的叫成虎,贵客们都压了他赢。另一个身子偏瘦,结实健美的叫赫郎,压他赢得多是些小民。公子压谁?”
虎狼相争,输赢显而易见。田柔佳瞥了台上一眼,摆手,“谁都不压,我玩骰子。”
那小厮闻言,神色一下垮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台子后面画着红色赌字的门帘,“从那进去,就是公子想去的地方。一楼多是小打小闹,公子若是想玩大的,楼上雅间侍候。”
“谢了。”田柔佳抱拳作揖。小厮摆手离去,又拉了新进客人赔笑介绍。
田柔佳戴着春桃绕过高台,掀了帘子进去。里面摆放着数十张赌桌,每一张都被人围的满满的,呼大和小的声音四起,只吵得人脑仁生疼。
田柔佳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弟弟田靖琋的身影,可里面还押韵一片皆是穿着相仿的男人,实在太不好找。正沮丧时,忽闻一声高呼,“你丫出老千,这一百两我断然不给!”
一百两?在赌坊楼下场,这可是天文数字。一声大呼,赌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向一个方向望去。只见田惊喜拍案而起,指着对面男子跳脚大骂。
“愿赌服输,签字画押。”对面是个半秃的中年人,起身将手上的契约拍在桌上。
有打手上前押了挣扎不休的田靖琋,试图让他按上手印。
田柔佳在人群中推左避右,艰难的挤了过去。“且慢。”
声音洪亮悦耳,众人皆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只见她淡然一笑,将契约拿在手中。“且先不要忙着画押,不如我替这位兄弟赌上一局,输了我替他还债,赢了这债一笔勾销,如何?”
“好大口气。”半秃男一脸鄙夷,指了指契约。“他押了自家姐姐做赌注,你也有如花似玉的姑娘可以压给咱们?”复制搜索复制搜索
第十八章 初遇
田靖琋果然不是一般的混蛋。田柔佳火冒三丈,瞪了田靖琋一眼,转头笑道。“如花似玉的姑娘没有,俊俏小生倒是有一个。小官儿馆里的兔爷总是比青楼里的艳妓值些银子的。”
“有理。”半秃男朗笑符合,挥手示意随从递上文书。原本在各个桌上赌钱的众人似被磁石吸引一般,从四面八法聚拢而来,哄笑一堂,齐齐看热闹。
田靖琋被田柔佳瞪的心中发毛,再瞧签字画押的田柔佳举手投足间,尽显熟悉姿态。定睛仔细一瞧,那唇红齿白,怒目相对者,不是自家姐姐又是谁?
浑身冷汗直冒的田靖琋下意识的捂住了白皙的脖子,向后退了一步,深感大事不妙,脚底抹油刚要逃走,田柔佳伸手拉住他,“这位兄弟,在下为你出头,不道谢就罢了,为何还要逃走?”
“这……这……”田靖琋面色尴尬,目光四处闪躲。
田柔佳手上力度一加,粲然一笑。“看过输赢,再走不迟。”
众人皆称是赞成,田靖琋只得硬着头皮留下,频频用手擦着额头冷汗。
赌局在小厮的一声吆喝下正式开始,田柔佳毫不犹豫的压了大,引得半秃男一阵冷笑。待他将赌注压在小的一方时,众人皆趋之若鹜,纷纷效仿。
田柔佳身边孤零零的站着紧张的田靖琋和惊慌的富贵同春桃,同对面数十人的阵势相比着实凄惨。对手自信满满,春桃觉得自家主子输定了,富贵也觉得胜算不大,田靖琋更是觉得命悬一线。只有田柔佳全然不将眼前压力放在眼中。
结果如何当然毫无悬念,赢得必须是田柔佳。
众人瞠目结舌,半秃男更是不可置信,将骰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样,明明这骰子四面都是一点,怎么出了四?这不可能!”
“你出老千儿!”田靖琋跳脚大叫,众人皆屏气凝神。
半秃男自知理亏,转瞬变得凶神恶煞!“出老千又如何?爷干的就是这行当!”说着便将手一挥,“来人,将他四人拿下。”
话音一落,四个壮汉横空出世,未等将田柔佳等人围住,看客们早已暴动。
“好啊,原我们是这样输的银子。”
“杀千刀的,害我妻离子散。”
“狗娘养的,害我倾家荡产!”
暴乱一起,谁人又能注意到田柔佳早已携了自己人逃之夭夭呢?
“姐姐的赌术原来竟是如此精湛。”田靖琋猛拍马屁,唯恐田柔佳将他就地正法。
田柔佳在人群中躲来闪去,“不过是事先有所准备,眼疾手快换了他的骰子罢了。”忽而想到田靖琋的混蛋行径,伸手揪了他的耳朵,“你竟用我来做赌注,猪油蒙心的混账!”
“我……”田靖琋吃痛惨叫,“听我解释,着实是迫不得已事出有因。”
“什么原因?”田柔佳手上力度不减反增,一把将田靖琋揪出了赌坊。
“我……”田靖琋闪闪躲躲,并不想说出实话。田柔佳哪肯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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