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已死,总是要办丧事下葬的。
到了寅时,物什都购置了回来,刘嬷嬷给闻人氏穿了寿衣。
便把人抬入棺材,但并不封棺,摆置在灵堂。
云家的香火并不旺,云望、云雪和李氏都在郡都,准确来说虽没脱家,但也没了联系。
如今在的,只有扶摇,刘姨娘和云逸。
云露嫁了出去,如今身有孕,不能来。
于是丁家的人便只有丁阅过来帮忙,闻人琦,闻人语,闻人翼三人也帮忙。
家仆,丫鬟,婆子都动手把昨日才添上的红纸红灯笼红布等换下来,挂上白花白布白灯笼。
扶摇、云夕两人跪在灵堂前,一点一点的把手中的纸钱放在火盆里烧。
两人都是一张安静的脸,不说话,也不哭。
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上香,说着安慰的话。
下午,棺盖便钉上。
守了三日,便抬去下葬。
跪在坟前,云夕重重叩下三个响头,心里暗暗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云夕没有说出来,可扶摇却说了出来,声音清平无波,听在云夕耳里。
“奶奶,您等着,孙女会帮您报仇的。”
……
出殡回来之后,云夕便进入房中,收拾行李。
陌琉倚问道:“你要去哪儿?”
云夕说道:“我已经打算过了,既然所有人都想统一九州,那我便让九州统一。古代兵器的制作图我看过,而且,凭借我现代人的头脑,我就不信我还毁不了郡国。”
“你想怎么做?”
“澹台家族会助我一臂之力。若不行,我便北上钦国,找祁枭。统一九州的这一个诱惑。他不会对我拒之门外的。”
陌琉倚不语,脸上有着沉思。
云夕放下包裹,走过去,慢慢依偎在他怀里,说道:“陌,我要是把郡国覆灭了,你……不会怪我吗?”
陌琉倚轻叹。双手轻轻拥住云夕,闷声道:“不会。放心吧,我支持你。”
“恩。”
“其实统一九州也好,如今局势动荡,早年便已经不太平了。九国边疆都有战事。”
“自古以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很正常的。”云夕道。
陌琉倚摸着云夕柔顺的发:“你要做什么,我陪你,我帮你。”
“恩。”
两人相拥着,忽而,扶摇走了进来。
“我想,我能帮你们,前提是。我需要大量的资金还有材料,工匠。”
云夕微微惊讶,问道:“难道。你有古代兵器的制作图?”
“对。”
云夕与陌琉倚相视一眼,看向扶摇,然后,开始了制作古代兵器和拉联盟的事情。
……
事情如预料中的一样,九州不复和平。
九州历两百二十三年,齐国国君齐殷仁发兵攻打翎国。郡国国主陌铭窿南下攻之,两国联手。
翎国三月之内被占十城。卫国与俪国发兵支援翎国,一时间僵持不下。
同年,兰玉国与郡国的矛盾越发激烈,三月烟雨时,两军最终在禁峡关对峙。
这是国之大事,九州百姓人人自危。
各国纷纷大力征收壮年充军,一时间民不聊生。
……
细雨蒙蒙的天,昏昏暗暗的,吹着还让人觉得寒凉的风。
四周树木围绕的管道,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
这是去往炀州的管道,因为下雨的原因,根本就没人。
正卿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锦卫门的人追杀。
“正卿,束手就擒吧,或许圣上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身后,十几人紧紧追着正卿,有人拉开弓,箭羽呼啸而至。
正卿回身挥开,冷声道:“此话谁人能信?新帝暴政尔等难道不知?他让我杀人就杀人,他人何罪之有?若我遵循,我进入锦卫门的本意就无存了。”
说完,再次冷笑:“你们若执意要追杀我的话,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们了。”
此话一出,十几人具是大惊。
正卿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能一直追来,虽仗着人多,但大多是因为正卿顾念旧情。
所以从郡都追到此一天一夜,他们还完好无损。
正是因为正卿从头到尾没对他们动杀意,十几人心中都开始害怕起来。
却不敢就此放弃,抓不回正卿,他们锦卫门东卫都得遭殃。
“正卿,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你不回去,我们东卫一堂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那我呢?”正卿冷然反问。
十几人闻言陷入沉默,是啊,谁会那么大义的牺牲自己换他人安生?
就在众人沉默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时候,前方的一条河上,木桥已经断了。
正卿急忙拉住马绳,回头警惕的看着追来的人,这些人,以前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啊!
“正卿,求你了。”为首的白棋喊道。
正卿冷眼看他,暗暗一叹,喝道:“不可能,我正卿从来孑然一身,无所畏惧。但也不会就这么回去给暴君送命。”
“可……”
“兄弟们,正某有一句话奉告各位,新帝不是明君,若还有三分良心,还是另求出路吧。或者如同我一般,离开锦卫门,离开郡国。”
“可我们有自己的家人……不似你只有自己。”白棋冷然道。
他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妻儿子女,旁有姑舅姨丈。他若叛变,谁能保证他的亲人不会被牵连。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正卿被堵了去路,蒙蒙的细雨浸湿全身。
马几声嘶鸣,来回度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就在这沉默的当口,忽而,一道清冷平和的女子嗓音传来。
“既如此,那边家人也一同叛变就是……”
☆、第026章 新帝为政不仁也
第026章新帝为政不仁也
这一道空灵飘渺的声音太过突兀,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心中巨震。
“谁?”
“谁在说话?”
左右望去,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实在是这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草木大树。
忽而,从一旁茂密的树丛中,慢慢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梳着丫鬟髻,一身青色束腰短裙,下穿一跳青色束脚裤,脚踩一双皮革长靴。
其他人见是一个俏丽的小姑娘家,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喝问道:“小姑娘,你是谁?”
你是谁?正卿心中微微惊讶。
他认识这个姑娘,伶牙俐齿的,正是大士卿云大人的贴身婢女,叶儿。
没错,走出来的正是叶儿。
她与小姐赶往炀州的路上,刚到此处却遇到了断桥,大水宽河是过不去的。
却不想听到了马蹄声,故而才躲在一旁。
只是不想,竟是那爱慕自家小姐的公子,叫什么来着?
“我是谁不重要,我家小姐说了,你们的事情虽与她无关,不过……小姐说,如今天下大乱,谁没有个三长两短的。郡国新帝为政不仁,凶残暴政,诸位认为,抓了这位公子躲过这一劫,那么下一次呢?难道诸位就这么打算为虎作伥下去,残害他人以保自安?良心可过得去?锦卫门一向刚直正义。不是吗?”
叶儿的一席话,说得很诚恳,也很现实。
十几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他们都不是蠢蛋。
况且人家的话说得如此明白,句句在理,也句句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是啊,难道就这样下去吗?
可是,不这样下去,难道他们要带着家人东躲西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白棋不说话。他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却满是不甘和愤怒,大骂道:“他奶奶个熊。娘的,即便我们走了可带着亲人,我们又该往哪里去?”
叶儿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回头看看那茂密的树丛。心里暗笑,小姐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果然,树丛里,缓缓的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手里撑着一把翰花纸伞,站在那里。
雨伞抬起,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明眸皓齿,冰肌玉骨。
脸上。沾了些水滴,挺立的鼻子下一张不点而朱的红唇,黑如瀑布的发直垂膝盖。
腰如约素。只这么站着,便让人觉得无端的安静美,夺人心魄!
叶儿几步过去,接过云夕手中的雨伞撑着。
正卿见状,便知晓眼前的女子是谁了:“云大人?”
白棋等人闻言,均是一愣。眼看着前方的女子,她并不高大。也不娇小,一五几的身高。
这样一个女子,正卿竟然俊尊的对她揖手,喊云大人。
哪个云大人?郡国中,女子有哪个云大人?
自然就是去年只上任不到三个月的商女子云夕了,智斗钦国使者的云夕云大人。
“大士卿云大人?”
众人惊呼,纷纷瞪向云夕。
云夕抬眉,说道:“我已不做大士卿许久了,如今,也不过是一介凡女子。”
凡女子?这话说出来,谁人信?方才只她的婢女都能说出那样,这话,她的婢女也说了,这是她家小姐说的。她家小姐,还不是她自己。
云夕懒得理会他们惊疑和隐约中的敬佩,而是说出自己心中的打量。
“我出现,只是想问你们,当真是愿意给陌铭窿当走狗,做那为虎作伥的人?”
“你什么意思?”那汉子闻言,立即怒瞪云夕。
白棋却抬手,止住了他人的话。
白棋的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云夕,云夕平淡的眼睛无波无澜,这让白棋心中更加重视云夕的话。
“云大人,如果我们离开的锦卫门,你可能给予我等一个安身容命之地?”
“能。”毫不迟疑,云夕坚定的说道。
没错,她自己就是要组建一支起义军,反郡国。至于之后的,再作打算,这个天下,夺与不夺,争与不争,他们已别无选择。
白棋心中震撼,胸口有些起伏不定。
脑海中,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叛与不叛?
如果叛,当真能保证家人的安慰,而不用再为那个为政不仁的暴君做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想到了十日前的早晨。
郡都东城门的那一幕,二十几个人,活生生被折磨而死。
身上的肉被一刀刀的切下来,挂在墙上,鲜血把东城门的墙染成了红色。
那残忍的一面,至今历历在目。
那二十几人,只不过是集体上书谏言,语言中对陌铭窿的暴政劝言,就落下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心悸。
“好,既然云大人能给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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