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顿:“这位夫人,有人认领的尸首被领回去自行安葬,没有人认领的都是统一安葬了。看你这个样子,是错过了认领的时候了吗?有点太迟了啊。”
阿娇哪里听得进小兵的废话,一把拉住他问:“被埋在哪里?”
“呃,就在前面的山坡上。”
阿娇放开小兵,向前面跑去。那个小兵看阿娇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拍脑袋:“这位夫人该不会是想挖坟吧?”想着小兵连忙追上去:“嗨,这位夫人,你可不能这么做啊,你这么做会让死者不得安宁的呀。”
小兵追上时,却见到阿娇默默的站在那么的大坟前,只是静静的站着,可小兵却感觉到她的身上散发出那么浓烈的悲伤,让他不敢出声去打扰。
阿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就在这里面吗?他就这样和这么多无名尸埋在一起么?
小兵见阿娇微微一动,连忙上前拦住她道:“这位夫人,你可不能开坟啊,逝者已逝,你这么做会让死者不得安宁的呀。”
阿娇一顿:“你想太多了,他在这里也好,有这么多人陪着他呢。”
小兵拍拍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这位夫人,你也要想开点啊,有些人全家都被匈奴人杀了,就留下一个稚子,那才叫惨呢。”
阿娇看向小兵,听他提到稚子,突然就想到了儿子陈睿,又一把拉住小兵:“你们救回来的人都在那里吗?会不会还有遗漏?”她的睿儿呢,跟着赵易一起逃出去的睿儿呢?
“都……都在那里啊。”
阿娇惶惶的向回跑,她的睿儿可不能出事啊。被救的人都集中在几个帐营里,阿娇所处的帐营里也就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妇人,阿娇进去时,有三两个妇人在抱头痛哭,阿娇咬咬下唇,心里越来越慌。想到她的睿儿也有可能像阿洵那样,阿娇不寒而栗。
“这位夫人,你……你到底是怎么了?”那个小兵赶上来,看着不住颤抖的阿娇,不由好奇的问。
阿娇道:“我的儿子,你们救的人中或者是……尸首里,有没有一个六岁大的孩子?”
小兵歪头想了想道:“没有,孩子的尸首里最小的也有十岁了,至于活着的,我便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没有了。”
阿娇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来,没有便好,不管怎么样,她的睿儿还活着。
未央宫~
刘彻看着卫青传来的捷报,很高兴的抚掌。他早知道匈奴会侵扰朔方郡,所以他早早的就命令卫青做好布防,他果然不负他的嘱托,只是可惜了朔方郡的死掉的那些百姓。还有一点遗憾的便是,没有擒到伊稚斜,刘彻大叹,前世,伊稚斜可是也到了朔方郡的。前世他没有在这时擒到他,这一世定要让伊稚斜早早的做他大汉的俘虏。
刘彻思索片刻,挥笔写下圣旨。大意便是凡是居住在朔方郡,此役后还活着的百姓都可以移居到茂陵,朝廷赐每户一些钱财。
颁下圣旨后,刘彻还留意到卫青来报的最后一段:朔方有一勇士,以一人之力独抵匈奴百人,虽后亡,但其事必鼓舞将士士气,青停此人尸于营,望陛下厚葬。
刘彻写下一个准字,停笔思索。卫青说的对,此人事迹确实可以鼓舞汉军士气,大振人心。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一趟朔方郡,才可以更好的安抚百姓的心。
次日,刘彻招来韩嫣,同他说了要到朔方郡的事。韩嫣迟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朔方那里的战事未完,而且内有淮南王等虎视耽耽的看着,陛下的安危要紧啊。”
刘彻沉吟道:“若是这点事情,朕就退缩了,朕还如何管理这大汉?此次由你陪朕同去,国事上,小事就由丞相和桑弘羊一同决定,大事就快马传书于朕。”
韩嫣无奈,帝王一但作了决定就很难改变了,即使有他这个好友的劝说也没有太多用处。“那么臣回去安排一番,不管怎么说要确保陛下的安全。”
刘彻捏着眉道:“只是微服出巡,不必太多人。”
韩嫣道:“诺。”却在心里诽腹道:明处的人是不多,只是他一人就够了。可是暗处的一个也不能少,万一出事了,他可担当不起。
匈奴大营~
伊稚斜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裨王的脸上,怒道:“本汗让你带着兵去干什么的?你倒是好,一百精兵带出去,卫青没碰上,却为了一个汉人,白白损失了十几个人。这事说出去,你也不怕各部的人笑话你。”
裨王猛的跪下:“是我鲁莽了,请单于责罪。”
伊稚斜冷笑着挑眉。“责罪?百人围杀一个汉人,还损失了十几号人才将他杀死,你也好意思让本汗责罪?”
裨王道:“单于,请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记会,我一定会生擒卫青,将他项上的人头献给单于。”
“哼,你倒是不如想想如和去将折损的十几个人补上。”伊稚斜说着便甩袖,大步出了营帐。
裨王暗自握拳,他定是要拿下朔方,让单于看看。
再说赵易带着一干老小逃出小院后,确实是幸运多了,不仅没有碰到更多的匈奴兵,还安全的逃出了城,并且还在朔方郡附近的小郡中暂且安定了下来。
赵老夫妇着实是受了惊吓,连带着小人儿郭无忧,一起吓病了,躺在床上。欢月和清灵还好些,倒是郭骁,他却是很快的恢复了镇定,许是他经历了一次杀戮,老成镇定的一点也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最闹腾的还属陈睿,自他被赵易敲晕了,醒来后,便不停的嚷着要去找阿娇,而且看到赵易便会忍不住炸毛瞪眼,若不是年龄小,他的气场一点也不低于刘彻,看得赵易心里发毛。
这几天,赵易到朔方郡附近几番打听,也多少听到了些。大汉和匈奴的战事还在继续,整个朔方已经成为一座死城,汉军虽然及时赶到救了不少百姓,但是也有不少人被杀了。如今,城里大部分人已经被救至了汉营,只是阿娇在哪,还不知道。
欢月道:“有齐公子在,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公子不必担心了。”
“月姨,我心里慌,总感觉我娘出事了。”陈睿拉住欢月,苦着小脸。母子连心,陈睿有这样的感觉也很正确。
欢月也只能自我安慰后,然后再安慰陈睿:“小公子真的不必担心,夫人会没事的,她也一定在担心我们,所以公子才会心慌啊。”
听到欢月的安慰,陈睿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可是那也只是暂时的,不过又是一天,陈睿再也呆不住了,趁着欢月和清灵不注意,偷偷的溜出了院子。
“陈睿。”
陈睿正在马厩取一匹他拉都拉不动的大马,被这么一唤吓了一跳,猛的回头,却见是郭骁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手里牵着两匹小马。
陈睿拍拍胸脯:“吓我一跳,干嘛?”
“我和你一起去。”郭骁将一匹马递给陈睿。
陈睿轻咳:“看你送马的份上,就允许你同我去吧。”陈睿毫不客气的牵过他手里的小马,这小马给他们六七岁的孩子来骑正好。
“你打算到哪里找你娘?”郭骁问。
陈睿思索道:“朔方郡的人,不管是死是活,都已经到了汉营里。我们去卫将军驻军的地方,自然就会有我娘的消息。”
第74章 父子相逢
刘彻同韩嫣一路慢马;两日后抵达朔方临近的小郡县。
韩嫣先是感叹,还好一路平安,风平浪静;又见刘彻面色疲惫;开口建议道:“王公子;不如我们先在这里歇下;明日再去卫将军那里?”
刘彻表字通,此时他便随了母姓;化名王通。刘彻看向朔方郡的方向;整个天际被夕阳染的通红;仿佛老天也在为朔方郡那些惨死的百姓作最后的祭歌。
只是这样看着;刘彻就又想起了长门宫的大火。那飞窜的火苗,将已经黑透了的夜空染的通红,阿娇就这样没入火海。这些年,他禁令任何人到长门宫附近,连他自己都不敢去踏足。前后两世,阿娇都命丧那里,那是他两世的梦靥啊。
“公子?”韩嫣见刘彻看天看得出神,不禁开口提醒,天就要黑了,还是赶快决定吧。
刘彻轻唔一声道:“就在这里歇息一晚上吧。”
“好嘞,那么我去安排住宿,公子可以在这里走走,我随后便到。”韩嫣驾起马,哒哒的驾马向前走。
刘彻翻身下马,改为牵着马走,看着这里一片平和。有夫妻为了小事还能拌嘴,也有当父母的在教训淘气的孩子,总之有太多不知明的因素,让刘彻突然觉得很孤寂。
身为帝王,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也终于能够体会到了当年父皇废薄后时的无奈。如果阿娇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韩嫣安排了当地最好的客栈,安排刘彻住进去。韩嫣倒是也不心疼钱,反正刘彻有一个会挣钱的大司农,不如帮他花花,免得他挣钱没有动力。
第二天,二人靠在厢房的窗边用早膳。韩嫣便边吃边汇报这几日朝中的大小事情:“淮南王那边已经得知公子出了长安,据在淮南那边的探子来报,这几日淮南王府有异动。具体是什么,他在王府地位太低,还没有探到。”
刘彻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韩嫣顿了顿,见刘彻的漫不经心,并不是太在意,突然开口提道:“公子,若是日后对付淮南王时,可不可以留她一条生路?”
刘彻一顿,看向韩嫣道:“你很少向我提要求啊。”
韩嫣自嘲一笑:“这么多年了,她也是固执,还未嫁人,却在淮南花名在外,倒也是难为她了。”淮南王翁主高龄未嫁,却和多个世家子弟有染的事已经传至长安,韩嫣想不知道也难。他有时候就在想,不就是儿时不知情事的一场无疾而终的恋情么?他都早早的放下,娶妻生子,她为何就放不下,偏偏这样糟蹋自己?
刘彻勾唇:“好,看在你的面子上,若是淮南王做的不过火,便饶她一命。”
“谢公子。”
用完早膳后,韩嫣退了房,牵来自己和刘彻的马走到客栈门口。
因为是一大早,街道上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刘彻负手站在客栈门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寂的街道上,很突然的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韩嫣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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