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月倒也不急,既已来此,总能等到。
旁边,蓝茗和吴明两个人有说有笑。吴明身穿一身青衫,颇为俊朗。从上午等到下午,眼看日已西沉,原真还是没有回来。
吴明说道:“要不我们改日再来罢。”馨月见二人略带倦意,便点头道:“好罢,改日再说。”心中却是无比的失望。
回到城郊,馨月昏昏沉沉地睡去。半夜醒来,看向窗外,月光皎洁,满院暗香。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不过不管多久,总能见到。以前还好,如今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一点点地挨到天亮,馨月立即起身,再次前往巡察府。
通报过后,异常顺利,馨月等人被人领了进去。来到一处房门前,守卫说道:“巡察史在里面,你可以随时进去。”
想到他就在里面,馨月一时间心跳加快。轻轻推门进去,里面悄无声息。
向里走去,绕过屏风,只见原真正伏案而眠,旁边是堆积如山的文书。想来他这几日操劳过度、不得休息罢,此前又忙着为自己开脱罪名,到处寻找线索。
馨月愣愣地站在原真旁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馨月只在一旁站着,打量着眼前人。
又见故人来(21)
不知过了多久,原真缓缓睁开眼睛,见馨月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
“馨月”,原真站起来,拉过馨月的手,“你,你……”
“我回来了。”馨月微笑着说道。
原真忙将馨月拥在怀里,激动地说道:“馨月,都是我不好,我亏欠你太多。”
馨月摇头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这个字,更不必说‘欠’这个字。”
原真说道:“昨天夜里回来,听侍卫禀告,我就知道是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馨月问道。
“因为侍卫说是前几天通缉令上的一位姑娘,你现在在这里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原真笑道。
馨月叹道:“真是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对了,你怎么在这里睡?”
“我听说你来过,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没想到还是睡着了。”原真说道。
馨月看原真脸色有些憔悴,说道:“办差很辛苦罢。”
“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原真说道。
突然,原真好像想起什么,紧盯着馨月,问道:“你这次不走了罢。”
馨月想到自己以前曾多次出走,便摇摇头,笑道:“不走了。回来和你在一起。”
原真顿时笑意连连,说道:“你若是再敢留一封信就走,我就把你抓回来,再关起来。”
馨月听后,开玩笑道:“那我留两封信再走呢?”
原真意识到自己话里面的漏洞,便轻敲了一下馨月的脑门,说道:“又耍嘴。”
“你连日操劳,还是多休息一会罢。”馨月关心道。
“我没事。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原真拉着馨月的手,向外走去。
府邸依山而建,台阶众多。府邸后面是一片竹林,原真指着竹林,对馨月说道:“像不像东原山庄里面的竹林?”
馨月看着有些孩子气的原真,笑道:“都是竹子,当然像了。”
两人沿着台阶而上,没多久,馨月便气喘吁吁,说道:“好累,我要休息一下。”
又见故人来(22)
原真不听,又把馨月扛在肩头,快步跑上去。
只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馨月忙大叫道:“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到了山腰处,原真将馨月放下,说道:“你看,这里有一眼泉水。”
馨月刚落地,有些头昏眼花,抚头说道:“我眼前好多金子。”
原真忙扶住馨月,问道:“好些了吗?”
馨月点点头。微风吹过,馨月气喘微微,脸色红润。
山泉处,竹林旁,原真轻轻拥着馨月。隔了千山万水,透过漫长的岁月,两人又回到了最初。
翌日,书房里,原真合上文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一旁看书的馨月也合上书卷,问道:“怎么了?”
原真指着案上的账本,说道:“这个周贵,常年欺压勒索众多百姓,死后家财充公。可你看看,这账上竟然只有几百两纹银。”
馨月思忖道:“他在这里横行二十几年,肯定不会只有这么点钱。他又死得这么蹊跷,会不会是仇家劫财害命?”
原真说道:“人死财散,这里面情况复杂得很。而这次又有人暗中嫁祸于你,可见这幕后有一只黑手,操纵着一切。”
馨月想起自己被人诬蔑一事,仍感气愤,道:“如果这次不是有你在,他们的阴谋肯定已经得逞了。或者,他们陷害的是别人,而被陷害的人又无处说理,肯定也是一桩冤案。依我看,那个知府肯定脱不了干系。”
原真叹道:“直觉归直觉,总得要有证据才行。”
馨月托着下巴,建议道:“那就找人日夜跟踪他,总能找到线索。”
原真只当是馨月玩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一笑而过。
馨月却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正在此时,有人进来通报,说知府大人前来求见。
原真向馨月使了个眼神,馨月会意,连忙退到书架后面。
知府大人进来后,两人照例寒暄一阵。
又见故人来(23)
待落座后,知府拱手说道:“原大人心系公务,日夜操劳,真是让下官钦佩得很。下官打算明日在府中略备薄酒,一来是欢迎原大人巡察至怀州,体察民情。二来也是为了让原大人劳逸结合,以解终日劳顿之苦。”
原真虽然不清楚知府大人的真实意图,但心中始终怀疑他与周贵一案有关,此番前去,或许能察觉点线索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便客气道:“知府大人此番好意,本使却之不恭,只能叨扰了。”
知府大人听后笑得满面春风:“原大人肯光临寒舍,是下官三生有幸。”
任务圆满完成,知府大人又客气地寒暄了一阵,而后告退。
待知府大人离开后,馨月从书架后面出来,对原真说道:“我也去。”
原真笑道:“去那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这里清净。”
馨月一心想查出幕后陷害自己之人,倒和原真想法一致,只觉去后或许能观察到一些情况,但心知原真不愿自己参与其中应酬,便说道:“我跟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
原真听馨月这么一说,心中一暖,未再多想其他,当即答应带馨月同去。
原真来怀州之前,已在北边其他各州县兜转多日,查处了一些案子。
有些官员先前曾投靠董谦,后来见势不妙,又对皇帝新政开始表忠心,只是仍阳奉阴违,私下徇私枉法之事多有发生。
怀州知府深谙此道,于是积极拉拢巡察使大人。
第二天,晚宴极其丰盛,怀州府多名官员尽数列席。
在原真和众人觥筹交错之际,馨月则和蓝茗二人坐在园中,一边透气,一边四下打量过往众人。
偏厅里坐的尽是女宾,由知府夫人招待各位官员眷属。
一阵欢声笑语传来,馨月抬头一看,只见偏厅门口处城南张府的张夫人在和其他女眷寒暄致意。
张夫人和知府夫人是姐妹,和怀州府内各位官员的眷属也十分热络。
“今天府里事多,一时羁绊住了,让大家久等。”张夫人笑道。
鸿门宴上各怀心事(1)
知府夫人招呼道:“别在门口站着,快坐下罢。”
另一位夫人说道:“张夫人家大业大,要说忙碌也是应该的。”
“哪里话,不过是瞎忙一阵罢了。”张夫人嘴上客气,心里却是美得很。随后,众人开始彼此寒暄吹捧。
“他怎么还没回来?”蓝茗一脸焦急。
馨月安慰道:“放心,他身手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馨月让吴明去府里其他地方打探,看看有无线索,不过即便有,相信知府大人也会小心掩藏好,不会让人轻易发现,馨月只想试上一试,心中倒未抱多大希望。
“馨月,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张夫人陷害咱们,她以前可跟咱们有嫌隙。”蓝茗思虑道。
馨月说道:“可咱们这么长时间没回怀州,也不再和她有生意上的瓜葛。”
“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尽早查出来幕后凶手,也算还给咱们一个公道。”蓝茗一直对张府夫人心怀不满,此下见到,便怀疑是她主使。
“等这个案子一了结,我就该准备嫁妆了。”馨月笑道。
蓝茗惊道:“你和原大哥要成亲了么?”
馨月失笑道:“我是说,给你准备嫁妆。”
蓝茗脸红道:“怎么又扯上我了?”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馨月见张夫人正和其他几位女眷走出偏厅,有说有笑。
待众人散去,张夫人回头一瞥,见到馨月和蓝茗二人坐在园中不远处的长椅上,便讥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如今世道真是变了,连嫌疑犯也有资格来这里。”
馨月见她刚才还笑脸恭迎其他几位夫人,转眼就对自己挖苦和讽刺,对她这套见人下菜碟的丑恶嘴脸厌恶不已,但同时也起了捉弄之心,说道:“我们两个现在走投无路,巡察府里的管家见我二人可怜,便收留了我们,让我们在府上做些粗活。”
张夫人一听,更加鄙夷道:“如今你们是粗使丫头,怎么能大咧咧地坐在这里,也不怕弄脏了府中的园子。”
鸿门宴上各怀心事(2)
馨月故作严肃状,说道:“夫人说的是。以前死在张府里的小红也是个粗使丫头,想必是夫人嫌弃她弄脏了您的园子,所以才痛下杀……”
馨月刚说道“杀”字,张夫人脸色一变,怒道:“死丫头,你再敢胡说一个字……”
馨月立即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着张夫人身后,惊道:“小红,你怎么站在张夫人背后?身上怎么还血淋淋的。什么?报仇?哦,你如今已是厉鬼,要找害你的人报仇……”
张夫人虽是不信,但也禁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正好有个丫头端着热茶走过来,欲将热茶递与张夫人。
张夫人回头正与端茶的丫头撞了个满怀,一杯热茶洒个正着,将张夫人的衣襟弄湿不说,还散发着热气。
张夫人咆哮道:“没有眼色的死丫头,你想害死我啊。”发泄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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