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妈到了床边,轻手挂起两边的帐子,轻声道,“姑娘还没睡呢?”
在房妈妈挂帐子的时候,赵元喜也坐了起来,扯开被子坐到床边,任由绿竹拿了袍子披到身上,“前院又怎么了?”
一群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都在,能安稳了她才奇怪呢。
“包府的大少爷过过来了,说李表少爷鼓动包小少爷不学好,正让家丁对李表少爷打板子呢。”房妈妈说起这个就一脸的心疼,“那么宽的板子打在身上,怎么能受得了,人却一声也没有叫,到真有些性情。”
“过去看看吧。”李习安虽然不好,可想到他的身世,再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惨死,赵元喜到有些惜惜相惜的感觉。
交领长袖纱衣,芙蓉色绣着大芍药花的百褶裙,不用主子吩咐,绿竹一天之间也摸出了点门道来,主子在外人面前爱穿艳色的,只有在屋里要歇下的时候才穿素色的,配着边缘绣着黄鹤羽石榴红色过膝的对襟褙子,房妈妈给梳起来的圆心髻上插着一只海棠滴翠红宝石的金簪子。
穿戴好主仆三人就出了屋,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绿竹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房妈妈挡在挨着长廊的边缘,手里打着油伞,赵元喜走的里面。
前院闹的声音很大,各屋里的人都被惊了起来,朦胧的雨雾下,隐隐的灯光从窗纸里透出来,到别有一番情调。
去前院从长廊走要路过陈震轩的房间,主仆三人一走过,门吱的一声就打开了,出来的是陈震轩的侍卫,望了一眼,就折回屋里回话去了。
才过角门,就能听到板子打在身上发出的闷响声,除此之然还有包易的咒骂声,“小爷的事情由不得你管,你算哪个东西,不过是姨娘肚子里出来寄养在我母亲名下的,真当是我亲大哥不成?习安是母亲娘家的人,你也敢让人这样待他?还不给我放开。”
“易哥,休得胡闹,要是没有他挑唆你,你岂会闯下这么多的祸事?今日我出门的时候,母新就交代过,万不能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坏了你的前程,今天当众打他板子,也是母亲交代的。”说话的男子声音朗朗。
赵元喜走走进院里的时候,一眼,就明白为什么包易只在那里骂了,原来包易正被两个侍卫拉着,怎么都挣脱不掉,只能在那里破口大骂。
聂思成和易少祖站在一旁,面对包家大少爷的,显然弱示下来。
至于住在前院里的庄启源和李木开到是没有从屋里出来,不过这么大的动静,不用出来看坐在屋里也能清楚的看热闹。
院子中间,李习安被按在泥泞里,一动不动的由任两个两丁打着板子,一声也没有吭,不知道是人被打晕过去,还是在强忍着。
“住手。”院子里虽然闹吵吵的,赵元喜的声音不大,却有一股形容不出来的震慑力。
将院里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不过两个家丁却仍旧动手打着。
赵元喜冷哼道,“包府也太过目中无人,这是丞相府的庄子,俗说话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包府在丞相府的庄子里打人,是真教训人还是在打丞相府的脸面?或是欺负我一个闺中的女子在庄子上,才敢胡作非为?”
目光冰冷的扫向包桧。
这话终于让两个家丁的动作犹豫的停下来,侧头看向主子。
包桧青袍上带着褶皱,靴子上也带着泥,又半夜到这里,显然是看人没有回去,就被派出来的,在看看被按在泥地上的李习安,他就成了出气桶吧?
真没有料到他在包府的日子过的那么落魄,连个寄养在主母名下的庶子都敢打一个外家的表弟,还是在外面,可见平日里在包府里的日子是什么样。
“赵姑娘,失礼了,家弟顽皮,打扰赵姑娘了。”包桧看了眼地上的李习安,“表弟整日里在外面闯祸,没少牵连到家弟,出来的时候母亲吩咐要好好教导他们。今日之事,是在下失礼,让赵姑娘误会,包某要这里给姑娘赔礼了。”
语罢,包桧深深的作了个揖。
“包公子,两府也算是亲戚,说起来在这院里的主子里,你又最年长,偏做出这种事情,确实失了礼数,眼下还是让人先把表少爷抬进屋找大夫看一下,教训人是小,闹得丞相府的庄子上出了人命才是大。我是闺中女子,若不是怕出人命,也不会抛头露来阻拦包公子训诫幼弟。”赵元喜的声音缓缓而出,话不多句句点到重点上。
即让对方明白他做这事失礼在哪里会有什么后果,又没有当面直接掀出来,也给对方留了点言面。
对于包桧,赵元喜没有多少好印象,上辈子赵元喜纠缠庄启源闹得名声不好,走到哪里都被人嗤笑,包桧自语是重礼数家的公子,却也与世人一样,没少冷言嘲弄当面讥讽自己,哪里是君子所为。
不过是到底上辈子是自己做的在先,让人嘲弄看不起也属正常,这辈子到也不会去怨恨对方。
“让赵姑娘笑话了。”包桧对着身边的下人使了眼色。
侍卫和家丁这才松手,那两个打板子的家丁直接扶起李习安往屋里去,赵元喜看着觉得可怜,吩咐身边去绿竹,“你让人烧些热水,让他们给表少爷擦下身子。”
转身又吩咐房妈妈,“妈妈去看看能不能给表少爷找一身换洗的衣物。人是在庄子上出的事,有什么事府上也脱不了关系。”
房妈妈和绿竹郑重其事的福了身子各自去了。
那边包易早就跟进屋去,聂思成和易少祖也跟了进去,院里只剩下独打着伞的赵元喜和包桧,以及几下侍卫。
“包公子最是董规矩的,我就不多说了,还请包公子莫失了身份,而伤了两家的情份。”福了福身子,赵元喜转身进了长廊。
包桧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下竟怎么也不能将那个恶名与眼前的女子扯到一起,夜色下婀娜多姿的身影,让人的心也是微微一颤。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包桧就恢复了神智,想到被一个恶名在外的女子教训了,脸色一没,大步的往屋里走,打伞的侍卫忙跟了上去。
屋里,李木开微微一笑,“眼下一看,这二姑娘真不像那天当众送你情诗之人。”
窗下的软榻上,庄启源不作声。
李木开淡淡一笑,也不在多说。
隔壁屋里,包易看着面色惨白,晕迷不醒的李习安,却跟着后进来的包桧急了,直接拳打脚踢的冲了上去,不过没等他近身,就被两边的侍卫给拉住。
“反了你们了,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擦亮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回府我就让母亲发卖了你们。”侍卫们不为所动,仍旧紧紧的拉着包易。
第二十三章:巴结
包桧正因为被赵元喜给落了面子生气,见包易骂自己,脸越发的沉了起来,除了是正八经的嫡子,他有哪一点强过自己的地方?整日里只会游手好闲,就知道闯祸,无一处可取的地方。
到底是那位的亲生儿子,平日里他还要仰仗那边,也不好做的太过,“易哥,你不要被外人挑拨的跟自家人生了间隙,我虽是从姨娘的肚子里出来的,却从小养在母亲身边,一直把母亲当成亲生的,你更是我亲弟弟,怎么可能不真心待你?到是有些人,见不得你拥有的一切,心下嫉妒只能想各种方法坏你的名声。你莫上当才是。”
说完眼睛还往床上扫了一眼,不用挑明也知道他在说谁。
“习安是我表弟,比起来你才是外人,他活的真实,可不像你面上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暗下使此小人的举动。你要真当我母亲是亲生母亲,又岂会暗下给你姨娘送财物?真当我是弟弟,又岂会处处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落井下石?别以为我看不清你那些小心思,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包易骂完包桧,又骂起拉着自己的侍卫,“狗东西,认不清谁才是真主子,待我回家不拔了你们的皮。”
眼里满是戾气,侍卫们有些胆怯。
包桧眼里闪过一抹阴狠,面上做出和煦的样子,“放开二公子吧。”
侍卫得令马上松开人退到包桧的身前,拉开保护的架势。
包易轻视的冷哼一声,“小人之举,放心,小爷要真干什么也是明着来。”
骂了一句,转身去床边了,看着紧抿着唇一动不动的李习安,包易就忍不住恨意的看包桧,包桧浑然不在意,听到侍卫在耳边交代的话,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大半夜的又是在庄子上,也没有大夫出胗,挺一挺明天再说吧,不过打了几板子,又死不了人。”包桧转身出去,“小侯爷在庄子上,你莫不是又与小侯爷争吵了?我先过去赔礼道歉吧。”
听着侍卫打听回来的消息,包桧与包易争吵的机会也故不上了。
包易看着包桧的背影嘲弄道,“我们包府竟也有愿意当狗的奴才,真是丢人。”
那个陈震轩除了有爵位又有什么比自己强的地方?一个个见了他都往前靠,也不知道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怎么不说失了世家的身份?
包易最不起那些所谓世家子弟这虚伪的样,不然也不会与他们不合群。
绿竹端了姜汤从外面进来,“包公子,让人给表少爷喂下吧,驱驱身上的寒气。”
“莱恩,去接过来给表少爷喂下。”包易一边道谢,“代我谢过你家姑娘,今日要不是她,安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包易在京中的名声有多少,绿竹一个刚到京城几个月的都知道,眼下见恶少道谢,惊呀不已,然后忙回礼道,“公子不必客气,这原本就是我家姑娘该做的。有什么事公子只管叫奴婢,奴婢在外面侯着。”
又把手里的包裹递过去,“庄子上没有主子,这是从家丁那里拿来的衣服,虽是旧的却都是干净的,先给表少爷换上吧,表少爷的衣物奴婢现下就拿去洗了,明早就能送过来。”
莱恩又跑上前去接过东西,还嘴甜的叫了一声,“谢谢姐姐。”
绿竹的脸皮薄,被这一声姐姐叫的脸也红了起来,福了身子退了出去。
包易正跟莱恩喂李习安喝姜汤,人晕迷着,姜汤根本喂不下去,聂思成和易少祖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忙上前帮忙。
包易冷哼一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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