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江氏急切的说。
“第一,是我的针灸经验毕竟浅,为伯父治疗是义不容辞之事,清夕担心以一己之力无法完成伯母的托付,所以,还是想办法请孙太医先来一躺才是,听说孙太医素有“针博士”之称,如果能得他指点,清夕也更有把握些,这第二嘛。”沈清夕顿了顿才说道:“照刚才顾大哥所说,伯父目前情绪有些不稳,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定伯父的情绪要紧。”
江氏默然,刚才也是急火攻心之下,正好沈清夕又在她身边,她才不顾一切的提出要沈清夕出手治疗顾照棠,这会沈清夕柔声说了这么一番话,她情绪也冷静下来,是啊,思平现在的情形连她都不愿意见,又怎么会见清夕,不见她又如何治疗。
“我会尽快想办法去请孙太医,父亲的情绪问题,还要母亲多想法开导她。”顾照棠抬头看了看天上珍珠般柔和明亮的月光,只觉得心里发苦,这样美好的夜里,本该一家人和乐融融,他们一家人却只能屋里屋外。不能相见。
江氏点了点头,扶着沈清夕的手沉默的走了,留下顾照棠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被淹没在漆黑的夜里,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了院子,脸上的神色也不在是刚才的稳重和沉着,而是满脸的疲惫和哀伤,今天又得在廊下守着了,这一个多月来,自从发现父亲尝试自杀后。他一直都是守在父亲的屋外,夜里总要起来几次去查看父亲的状况才能安心。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清夕说的对。还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好。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沈清夕在腊月二十九提出回卫国公府过年,顾照棠已经回来了,虽然顾思平的情绪很不稳定,还需要顾照棠和江氏开导。但却不是她能帮得上忙的,再留下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再说,明日就要过年了,她没有在顾家过年的道理。
江氏虽不舍,却也不好再留她。和沈清夕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子,对自己儿子能够和这样的姑娘订婚。心里觉得庆幸不已。
回到卫国公府,沈清夕先去给老太爷请了安,说了些在顾府的事情,又去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大太太打趣她。“还以为你不想回来了呢,再不回来就要派人去接你了。”
话虽如此说。但却没有责备的意思,要是平时沈清夕在别人家一住这么长的时间确实不合适,但是一来顾家和沈家是世交,二来顾照棠和三丫头又定了亲(虽然沈清夕不知道),顾家遇到这样的变故,沈家理所应当的要出面帮忙。
沈清夕有些不好意思,上前请罪,“父亲,母亲,都是女儿不好,几个月不能在双亲面前尽孝,还往父亲母亲不要怪罪。”
大太太本不是真心怪她,将她拉到跟前,塞了个小暖炉给她抱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心疼地道:“有些瘦了呢,这几日过年,在家好好补补。”
大老爷见她们母女絮叨几句,有些不耐的打断,问道:“你既然回府了,可是照棠带着你顾伯伯回来了?情形怎么样?”
沈清夕忙敛了嬉笑的神色,郑重答道:“昨儿个夜里回来的,顾伯伯情绪有些不稳,进了门直接让人将他抬进了自己的院子,连顾伯母都不肯见呢。 ”
大老爷并大太太听了,又是难过又是惋惜,大太太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叹道:“忠郡王伤成这样,又不肯见人,不知道江姐姐要怎样伤心呢?”语气里掩不住是对江氏的担忧。
大老爷难过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道:“他的腿确实无法医治了吗?不是有两名皇上派去的太医吗?他们怎么说?”
沈清夕知他自幼和顾思平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此番知道顾思平的遭遇,心中定然难过,于是语气稍带着些许轻快和希望,说道:“太医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要是能请到太医院的医正来诊治的话,还是有希望的。”说道此处,她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大老爷和大太太,方试探着说道:“顾伯母很担心顾伯父,说让我先替顾伯母针灸,我。。。。。。。”
大老爷眉头皱成了川字,带着些许的斥责瞪着沈清夕,说道:“你可不许胡闹,给你顾伯伯看病可不是儿戏,要是治不好,对不起你顾伯伯不说,还要让他再一次的失望,还是先请孙院正来看过再说,你没有答应你顾伯母吧?”
沈清夕连忙摇头,“女儿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并不敢随意应承,也是建议顾伯母先请了孙院正看过才好。”心里却有些不服气,也有些郁闷,您老人家怎么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没信心啊,大老爷以为她天资聪慧,靠着了无大师赠与的医书学来的半吊子水准,所以不放心她给顾思平治疗,担心会出差错。
不过这也不能大老爷,他又不知道她的身体里是一个成熟灵魂的人,更不知道她曾经在前世专门学习过医术,尤其专攻中西医结合,中医、西医可都是下过苦功的,只是缺少些临床经验嘛。
大老爷见她行事很有分寸,方才松了口气,又说道:“太医院孙院正针灸之术确实有名,只是不知道皇上能否恩准让孙院正来诊治顾大哥?”
大太太也觉得请孙医正之事有些困难,却对大老爷不让沈清夕答应诊治顾思平有不同意见,“听说太后一直时好时坏的,皇上特地下旨让宫里今年的年节办的简单些,说是为太后祈福,只怕孙医正年节期间都要留在宫里呢,退一步说,就算是皇上恩准了孙医正为忠郡王诊治,孙医正也要以太后为先,如何能日日守在顾府?除非太后的病情有了好转,或者有皇上的特旨才行。”
太后的病情好转或者皇上的特旨,这两样都是不可求的,大老爷眉头又皱了起来,看向大太太,问道:“你的意思是?”
大太太朝沈清夕指了指,“夕丫头的医术也是有些功底的,张家表姑娘的眼疾不就是咱们闺女给治好的么?如果孙太医能来,即便次数不多,但偶尔几次,有他在旁边指点,夕丫头也许可以一试。”
大太太这样的提议,一是对沈清夕的医术有信心,毕竟她确实治好了张茹,另外也是觉得反正现在太医都对忠郡王没有辄了,不如让沈清夕试试,说不定能医好,如果清夕能医好忠郡王,那将来她嫁到顾家后的地位就会牢不可破啊。
大老爷摸了摸才留起没多久的短须,问沈清夕,“你有几分把握?”
沈清夕心中微微一动,想了想才慢慢说道:“女儿还没有给顾伯伯把过脉,也没有见到他,对顾伯伯的真实情况并不完全清楚,几分把握女儿也不好说,但女儿想着如果有孙院正的指点,终究希望会大些,再者,母亲说的很有道理,孙院正确实无法日日去顾家,二来女儿好歹会些针灸之术,多少能照应一二。”
她心里其实很想替顾思平诊断一番,倒不是她鸡婆,瞎热心,而是一种学医的人的本能反应,她前世学了多年的医术,还没有用武之地,毕业工作还没转正成为医师就穿到了这儿,因为没有太多的临床经验,她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的钻研,上次给张茹治疗眼睛可以说是危急情况下,牛刀小试一番,但结果却让她有些小小的兴奋。
现在有顾思平这样一个复杂的病例摆在眼前,她不禁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就像小时候喜欢数学,每次遇到超难的数学题时,那种迫不及待的想努力破解的感觉,只是治病却又不同于解答数学题,算不出来也没有太大关系,这病要是治不好却是关系到人命的,再加上她并不了解顾思平的真实状况,所以尽管十分想试试看,却也不敢贸然的答应江氏的请求。
大老爷见她说话不疾不徐,思路清晰,说的也很有分寸,心下赞许,沉吟片刻,才道:“我还要再想想,明日就是除夕了,待年后我们去探望顾大哥,视他的状况再定吧,还要看能否请到孙院正来。”
沈清夕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却也知道并不能急于一时,就算眼下大老爷答应了她,一来眼下到了年关,她也不能直接跑到顾府去,二来以顾思平眼下的状况,能不能配合治疗都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如此说,沈清夕心里还是决定趁年节期间好好翻翻医书,多做些准备工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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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的电脑又上不了网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网络这样不稳定,打电话到联通,沟通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结果,好在现在终于上来了,汗!再上不来又要出去借电脑了。
明天就是周末了,祝亲们周末愉快哈~~~
第123章 劝慰
除夕夜,家家户户贴门联,挂门神,放鞭炮,拜年,拿红包等等,到处都是大红灯笼,到处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和乐融融的气氛。
这个除夕对于顾家来说却注定是过的最不平静的一个年了,顾思平的情绪时好时坏,却不再坚持将自己关在屋里,只是不太和顾照棠和江氏说话,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沉默着发呆,情绪也很低沉,尤其不允许伺候的下人进出他的房间。
江氏和顾照棠体贴他的心情,顾思平的穿衣、梳洗、用膳,方便等一众事宜都是母子二人一手打理,并不假手于人。
此刻,听着外面传来的层层叠叠、远远近近的鞭炮声,看着桌子摆的下人精心准备的菜肴,想像着别人家都是全家团圆,欢乐祥和的吃着年夜饭,心里就更是觉得酸涩,她强压着情绪,为顾思平夹了一筷子牛肉,笑着说道:“来,思平,你最爱吃牛肉,尝尝咱们家厨子的手艺是否一如往昔。”
顾照棠也笑着附和,“是啊,父亲尝尝看,说起来,我也有日子没吃这炖牛肉了,今儿个定要好好吃一顿。”
坐在江氏旁边的顾思平瘦的厉害,颧骨突出,双眼更是深深地陷了下去,目光涣散,眼神没有任何焦距的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身上已没有曾经的意气风发,更没有一个才三十多岁的壮年人的精神。
听见江氏和顾照棠的话,他眼神闪了闪,有些茫然的在桌子摆的满满的精致菜肴,许久,眼珠才慢慢转向了江氏,好似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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