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要是当上了我们的副队长,我们恐怕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是你逼着我向那个目标努力的,我又没想过去争什么副队长。”齐朗轻轻地坐在了边上,从包袱里拿出了个苹果,向古尔夫递了过去。
“我其实更需要个汉堡。”古尔夫有气无力地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的同时还在抽空抱怨着,“那是什么,你胸前挂着的那个?”
就在齐朗胸前的那个包袱结的后面,一颗洁白的兽齿从领口的缝隙中伸了出来,好像在那里还长了一张会偷吃的嘴。
“这个?”齐朗把自己的狼牙项链摘了下来,扔到了古尔夫怀里,“纪念品,我妈妈留给我的护身符。当铺只愿意为它出到三十个伯尼,你觉得呢?”
“你真是个混蛋,竟然想把它卖掉。我妈妈要是留给我任何东西,我保证会像个宝贝一样,好好地把它供奉起来。”古尔夫眯缝着眼睛,朝着中午那柔和的日光仔细打量着那六颗兽齿,“但是她只在我的脸上留下了四十多个雀斑。相比之下,还是你妈妈更体贴——要说你们东方人也真够怪的,怎么喜欢把这么难看的东西做成项链?”
齐朗无奈地摇了摇头,揉着自己酸胀的双腿说:“拜托,我们也喜欢金子和银子还有那些珠宝,这只不过是一个纪念品,好么?你们白人总喜欢无知地把其他种族下总结成怪物,就好像只有你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正宗的人类。”
“好吧,我代表正宗的人类向你们道歉。”古尔夫笑了笑,其实他心里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儿优越感,“不过你们在某些技艺上还是领先于我们的,就像这颗项坠,你们是怎么把它染成粉红色的?我从没见过什么染料能把东西染得这么完美。”
“是么?”齐朗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在他印象中,那六颗狼牙一直都是乳白色的,没有一点杂色。他把它们接了回来,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看了看。的确有一颗狼牙有些发红,淡淡的颜色像是渗到了里面。他用袖口使劲地抹了抹,真的抹不掉那颜色。
这东西确实有那么一点奇怪,却也很容易就说得通,因为那说不定是他流出的血把它染红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齐朗受过不少伤,也流过不少血,想来就是受了血气的熏染,这串项链才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当铺老板科尔蒂的眼睛还真够毒的。
“如果你确定它不是被染料染的,那就一定是那匹狼原来有牙龈出血的毛病。”古尔夫很在行地得出了结论。
十五分钟的休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古尔夫身上的汗甚至还没消,两个人又重新踏上了征途。
当天晚上五点多钟,拉布火山终于出现在面前。
那是一座在崇山峻岭中躲藏着的圆锥形山体,周围许多山峰都明显要高过它,但它却看起来向个高傲的领主似的,满不在乎地堆坐在那里,而旁边的山峰则要略带畏惧地向着它的方向微微躬起腰。
火山口顶端还在喷着烟气,烟气中偶尔会冒出几颗火星。眼下正值初冬季节,人走在山间,经常会觉得山风刺骨,但这里却是温暖多了。
要在平时,拉布火山四周的几个破木屋里肯定都会守着些手拿长矛和皮鞭的卫兵,但今天是圣王祭假期,四下里根本空无一人,就连那些瘦骨嶙峋的奴隶们也都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都休息了。这倒不是因为卢曼帝国的仁慈,而是那些看守们也需要放假。
“我们该从哪上?”古尔夫现在没本事了,他对于黑森林以及那周边那几十公里的危险地带都很熟悉,但到了这个鬼地方,他还是得谦逊地请向那位前奴隶请教。
“那里。”齐朗向空气中指了一指。古尔夫把眼睛瞪得溜圆,费了好大力气才看出那是一条索道悬在两山之间,一个破旧的小木篮子在黑粗的铁索上吊着,晃晃悠悠的,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架子。
“兄弟,没别的路可走吗?”古尔夫伸手捏了捏右小腿,在那里好像突然生出一种要抽筋的感觉,“我可能有惧高症,我今天才发现。”
“放心吧,我在这里劳作了三年,一共才只见到过十五起掉落事件。”齐朗试图让好朋友的心绪平静下来,但他在说完这句话时,却发现古尔夫的脸色已经白得怕人。
“你在开玩笑?!那可是很高的概率了吧?”古尔夫尖叫了起来。
“已经不算很高了。”齐朗仍然很平静,“比苏里尔火山那里的死亡概率低多了,在那边几乎每隔两天都会死人的。”
齐朗看到古尔夫的腿已经开始哆嗦了,而且很明显,他已经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但这么危险的任务,真的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了。
“要不这样吧。”齐朗笑笑建议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过去,大概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回来。”
“等着?!”古尔夫很想表现出自己的勇气,但那根本就是徒劳的,他的牙齿正不受控制地相互磕碰,以至于他口中的话语都变得时断时续的,“这儿马上就没一点儿光亮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怪物,或者出来些什么奴隶的鬼魂也说不定。我们俩必须走在一起,我不能允许你落单。”
齐朗这时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等着古尔夫哆嗦够了,呼吸也变得均匀了起来,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很有经验的,由我来控制缆绳,肯定不会让你把命丢在这里……但有一点,我需要集中精力不受干扰,也就是说,你恐怕得保持安静了。”
古尔夫很想骂一句:“你真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忍住了,所剩的勇气只够他忿忿地撇一撇嘴。
索道上吊着的木篮子在近距离看起来还不算小,而且使劲摇上一摇,也还挺结实的,足够装下五六个成年男人,要是瘦弱的奴隶的话,还能再多装两人。古尔夫上了篮子后,直接就趴在了下面,把两只眼睛闭着紧紧的,甚至连难得一见的山间风景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所有的工作自然都由齐朗一人担负。好在这是个下坡,齐朗只需要拉住缆绳,控制住下滑的速度就足够了,力气倒不需要耗费多少。
天色渐暗,几只乌鸦从他们的脚下飞过,匆忙地赶向自己的巢穴,哇哇的叫声在寂静的群山中回荡。木篮子剧烈地晃动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古尔夫也可算把心装回到肚子里。他们到了,拉布火山山腰上的一个隧道入口前。
“这也没什么难的嘛。”古尔夫才一跳下来,马上就恢复了活力,“不过我猜这里肯定有别的出路离开,再拉回那边得费不少力气呢。”
齐朗开始收拾行装,把不必要的物品扎在一起,扔回到了木篮子里,拿出一条长长的麻绳,缠了缠搭在自己的肩上:“相信我,只有这一条路好走的,别的路都会让你送命……”
“等等,等等!”古尔夫看到齐朗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心里又开始紧张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今晚就进去?”
“在通常情况下,我们只会在白天进去,因为晚上火山口里变数较多。”齐朗抬起头向隧道里望了望,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但我们没有时间。所以,出发吧。”
第034章 不祥的平安咒
手中的火把噼噼啪啪地燃烧着,污浊的空气中充满了松木烧焦的味道。
火光忽明忽暗,四周那坑坑洼洼的玄武岩几乎没什么反光效果,齐朗与古尔夫的视线大概只能照顾到前面五六步远的距离。
这是一条很窄的隧道,大概只够三四个人并肩前进,当然那三四个人的身材可不能像奎尔那样雄壮,他在这里连腰都没办法挺直。
古尔夫在进入这黑魆魆的隧道后,一直紧紧握着吊在胸口的银质十字架,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他搞出来的那些动静和钻来钻去的热风搅和在一起,发出嗡嗡的怪异回响,就像驱之不去的魔鬼正在暗处尾随着他们。齐朗胆子不算小,但如果耳边一直这么个响法,就算没被吓到,恐怕也会被逼疯的。
“你在念叨什么?”齐朗以尽量心平气和的口气问道,“还是你已经被魔鬼上身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发出吓人的动静?”
那个声音消失了一小会儿。
是古尔夫被魔鬼这个词吓到了,暂时性地闭上了嘴。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风声还在响着,呜呜……真挺像恶鬼的哭泣声。古尔夫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伸出那满是汗水的右手拉住齐朗的胳膊:“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静默着前进,总得聊点什么。我们现在这样就像是刚吵过架的情侣……”
齐朗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我也得像你那样嗡嗡嗡地出些怪声?那倒是不像刚吵过架的情侣,而是两只喝多了酒的苍蝇。”
“你可不能这么说。”古尔夫抱怨了起来,“我念的是会保佑我们的圣人咒,第十一章第二节。你没听过吗?”
齐朗不屑一顾地哦了一声,他实在是没有兴趣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每个人都该会背这一段的。”古尔夫嘟哝着,“那令人畏惧的幽深洞穴,深藏着你梦寐以求的宝藏。欲望无法解脱,牺牲才可看清真相……”
“我求求你了,古尔夫。”齐朗停住了脚,用火把晃亮了自己和古尔夫的面孔,“现在不是一个很恰当的时机,来谈什么牺牲,好么?”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个词……”古尔夫好像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理解那宗教经典中的常用字句,站在那里斜着眼睛思考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好吧,我不念出声来可以吧?”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脚步声、风声、还有火焰吞噬岩石的声音,但那些不会让人心生焦虑,所以一切都还可以忍受。
牺牲这个字眼让齐朗很不痛快。他知道这里经常会死人,死的都是比牛羊还要廉价的奴隶,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最适合作牺牲的就是这些下贱的奴隶了。火山喷发,要用奴隶祭祀,河水泛滥,也要用奴隶祭祀,就连幼小龙怪的成年仪式,也需要断送掉几条奴隶的性命。
奴隶们做过什么错事?!
他们只不过是不小心成为了战败国的平民,就为这一点,生命的道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