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是一语双关。
既要向蛇蝎美人曹丽云讨好,表示自己的关心,又含着不可轻敌,把全身的修为都施展出来,既可露脸又可获得一件武林人朝思暮想的宝旗。
欧阳昭自然听得出这老煞星是从中煽火,心中产生了一阵不屑的厌恶,手中宝旗动处,金光闪闪,同时朗声道:“曲老怪!你没尝到我宝旗的滋味,是不是有些死不甘心!”
这时,鬼火阴煞曲南和先前的怯急一扫而空,自然是眼前来了替死鬼。
但是,他对欧阳昭的功力究竟如何,还存着一个疑问,他打着如意算盘,想教蛇蝎美人曹丽云先同他过招。
若是欧阳昭没有真功实学,修为不高,光只凭着柄辟毒追魂宝旗,他料着还不致使自己为难,到时自己从中插上一手,夺得那面宝旗,也可在江湖之中灭却自己的一个赳星,岂不两全其美。
如若欧阳昭果然功力深厚,一切有蛇蝎美人接下来,自己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到时见机行事,免得丢人现眼,毁了半生的名气。
最不济让欧阳昭同曹丽云拚个你死我活,二虎相斗必有一失,那时他二人不论是谁,全都筋疲力竭,自然好相与得多。
这老煞星的心事挖空,算盘打尽,因此,对欧阳昭的叱喝,充耳不闻,反而悠闲地一笑道:“眼前的黑道名人,已够你受的了,休要再扯到老夫头上来!”
谁知欧阳昭也是个死不饶人,嫉恶如仇雄心万丈的人物,不可一世地喝道:“在下与人交手,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来,来!来!是汉子不妨联手而上,少侠我是全接下了!”
此时,原已作势欲起的蛇蝎美人曹丽云心中忽然一动。
又听那鬼火阴煞怪声笑道:“嘿,老夫从未与人联手过,对付你这黄口乳儿,更加不会了!”
蛇蝎美人曹丽云心中更加醒悟,自忖:自己前来巢湖,原本是要探着一统教的虚实,顺便打算插手真经剑谱之事,与这武林三绝的传人有何可争之处。
再说,自己现身而出,原是为了曲南和的一句话激出来的,现在为何反而替他做挡箭牌,让他在黄鹤楼上看翻船的隔岸观火,中了他隔山观虎斗的鬼计,岂不让他坐收渔人之利。
想着,想着,她是越想越不对,已作的桩式一收,生满了伤疤的脸孔一扯,和缓地道:“你二人不必争论,我乃是不速之客,何必喧宾夺主,还是让你二人分个高下好啦,免得把事给搅乱了!”
蛇蝎美人曹丽云更加干脆,话来说完,她的人也一闪退出丈外,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样子冷淡已极。
鬼火阴煞曲南和悚然一惊,他料不到自己弄巧成拙,一时贪图说一句风凉话,招来了麻烦,忙不迭地道:“哪里的话,我这老头儿难道还与一个出道未久的小伙子争强比胜?”
蛇蝎美人曹丽云也冷兮兮地道:“那么我这老太婆更加不愿了!”
他二人只管互怀鬼胎,全耍鬼计,可把个欧阳昭气得七窍冒火,旗影挥起一片劲风,厉声喝道:“你们休要倚老卖老,全给我上!再要罗索,我可要先动手了!”
鬼火阴煞曲南和的鬼脸一寒道:“你与谁先动手!”
他料定欧阳昭必然先向名气高些儿的蛇蝎美人曹丽云叫阵,因此有这一问。
不料欧阳昭毫不迟疑地道:“我要你们两人合手,谁也别想躲得过在下这一关!”
这话,可算是说绝了。
鬼火阴煞曲南和脸皮虽厚,也再不能不接这个岔,但依然腾身一跃,纵到蛇蝎美人曹丽云的身侧,苦笑道:“听见吗?
人家可是点上了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了!”
蛇蝎美人半死不活地道:“你说过,从来不同人联手,我也不喜群殴群斗,你先请吧!”
“哦!这……”
鬼火阴煞曲南和一愣之下,正想说些什么。只见人影乍动,金光耀眼。
欧阳昭人出旗到,虚晃一招,欺近了来,分指着二人道:“全给我起来接招!一对厚脸皮,你们的一点点虚名誉,是怎样骗来的,却怎的贪生怕死到这步田地!”
这话,比打还要难受,凭他两个老怪如何奸滑,也难再推作不懂。
人影晃动,叱喝声起。
蛇蝎美人曹丽云与鬼火阴煞曲南和不约而同双双一射而起,—左右分开,全都暴怒如雷,厉喝连连。
欧阳昭生恐他们节外生枝,宝旗乍动,一招两式分取两个强敌,口中同时叫道:“尔等小心了!”
他虽是一招虚而不实,但盛怒气极之下,但见旗影翻腾,劲风乍起,场子中三丈以内,所有的人衣袂震起,丝丝可闻。
欧阳昭久已不用宝旗,如今抖了开来,势如千军万马,席起掠来,一代绝学,惊人之处实非等闲。
曹丽云与曲南和,初不料欧阳昭竟有如许的功力,不由失惊地咦了一声,同时抽身急闪不迭。
这时,势成骑虎,欲罢不能。
鬼火阴煞曲南和一亮手中万毒灵蛇筒,扬声道:“讲不得了,小娃儿,这可是自寻死路!,”
蛇蝎美人曹丽云也已看出欧阳昭不是等闲之辈,也声如枭啼地道:“我姓曹的已无可忍耐了,你可不能说我以大欺小!”
两人答话声中,全都霍地而起。
突然,晶光闪闪。呜——呜——起了一阵怪响。
蛇蝎美人曹丽云的手中,已多了一条像练子枪,又像红绒锤一样的奇异兵刃,舞起一溜银光,曳起阵惊心动魄的怪啸,刺耳惊魂。
一旁的青衫秀士舒敬尧乍见,扬声叫道:“好呀!数十年不见的蛇蝎断魂钩也露出来了!”
原来这蛇蝎断魂钩乃是一种外门兵刃,也是蛇蝎美人曹丽云赖以成名独一无二的功夫。
这钩乃是五金合炼,通身银光灿灿,共分为十三节,如练子似的连结而成,一端套于手腕,另一端其形如钩,但却是空心精钢所铸,钩的空心之中,隐装着见血封喉的剧烈毒药,中则难以幸免。
蛇蝎美人曹丽云在这把蛇蝎断魂钩下,不知道伤过多少人的性命,数十年前,黑白两道谈钩色变。
她在这钩上,也的的确确下过不少功夫,不但使得出神入化,而且能硬能软,直取斜扫,打,点,钩,刺,已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加上那形如蝎尾的钩子乃是空心,因之舞动起来,发出呜呜之声,如秋夜鬼哭,荒郊猿啼,使人毛骨悚然,未交上手已自心寒胆裂。
她如今抖了出来,绝无轻敌之心,也没有容忍之意,势必一拚死活,不分高下断难住手了。
此时,场子中三个人全都使的是外门兵器,唯一不同的,两个老怪的玩艺,全都含有烈性无比的阴毒,而欧阳昭的辟毒追魂宝旗不但没有毒性,而且是辟毒的宝物。
却说蛇蝎美人曹丽云亮出轻易不用的蛇蝎断魂钩来,场子中人全都有个耳闻,不由替欧阳昭捏了把汗。
慧果大师高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别来无恙,还能容许老僧说一句话吗?”
慧大师乃少林一派之长,在江湖武林之中,一言九鼎,尤其老和尚轻易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因此,也更加有份量。
十大害与世外五煞虽与少林一派没有交情,然而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有道的高僧与九派一帮之首的少林。
蛇蝎美人曹丽云手中的蛇蝎断魂钩哗啦一声收了起来,疤痕满面的脸皮一动,和缓地道:“慧大师,有何说辞吗?”
鬼火阴煞曲南和原本打算自己虚张声势,等欧阳昭与曹丽云火拚,此时更故示大方,佯佯一笑也道:“大掌门有话请讲吧!”
慧果大师的寿眉一掀,慈详满面地道:“二位与欧阳昭少施主原本无仇无怨,今日之会,全是由本门的金刚真经而起,我想两位的来意如此,不知是也不是?”
鬼火阴煞曲南和干枯如腊的脸色一动,望了望蛇蝎美人曹丽云,终于言道:“大师说的不错,我等不是有心夺宝,只不过是想赏鉴赏鉴而已。”
蛇蝎美人曹丽云也道:“闻得一部《金刚真经》,乃是佛门的上乘大法精华所在,贵派视为镇山之宝,百代流传的不二珍品,我也打算瞻仰瞻仰。”
显然的,这两个老怪分明是言不由衷的,明明是想觊觎佛道这两派的奇书,可嘴上却说得好听。
慧果大师闻弦歌而知雅意,焉有不明白之理,但却不去揭穿,庄重地道:“智清道长的《归云剑谱》之事,老衲不便作主,至于本门的金刚真经,若能重回少林,奇Qīsūu。сom书少不得请武林的同道,江湖上的朋友指点。怎奈此时,不在老衲手上。”
鬼火阴煞曲南和乘机道:“所以我们在此时赶来,便是不愿使贵派误会。”
他这话是套着与慧果卖交情。
慧果大师话题一转,又道:“二位之意既在金刚经与剑谱之上,此事与欧阳昭小施主完全无关,而今突然之间亮出了恶毒的兵刃,岂不失去原意!”
先前欧阳昭还以为慧果大师有何急事必须一言,此刻方才知道这位大和尚打算和事宁人,说服当前的二怪,不由微微一笑,拱手道:“前辈。这等人只有以牙还牙,不可理喻,何苦多费唇舌!”
慧果大师连连颔首道:“施主稍耐。”
蛇蝎美人曹丽云又将手中的蛇蝎断魂钩抖开,叱道:“慧大师!你瞧他这份咄咄逼人的劲道。”
鬼火阴煞曲南和是一百个不愿同欧阳昭翻脸的人,闻言做好做歹地道:“且听慧大师的调停!”
慧果大师含笑着道:“不瞒两位说,真经也好,剑谱也好,乃是少林,武当两派历代相传之物,誓在必得。今晚就为此事,前来巢湖打扰宋氏兄妹,二位若是存心要这两件东西,也须等回到老僧与智清道长手中之后,不必在此节外生枝,耽搁了今晚的正事!”
智清道长见慧果大师的话未说完,欧阳昭又已跃跃欲动,急忙插言道:“慧大师说得极是,慢说是二位如此,连欧阳少侠也请原谅少林、武当两派数万徒众的苦心。”
欧阳昭再也不好发作,闷鼓鼓地峙立一傍,辟毒追魂宝旗抱在左手臂上,一副凛然不可侵犯,八面威风的模样。
蛇蝎美人曹丽云望了望鬼火阴煞曲南和未置可否。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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