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家双姝并不答言,同时点头道:“就这么办!”
说着,各振双掌,又不约而同地叫道:“走出我们魔家双姝的二十招,自然带你去见老祖宗,不然,你只好夹起尾巴滚出天柱山去!”
她二人说完,也不等欧阳昭答话,一左一右,奋掌发招。
欧阳昭心想,这真是活见鬼!这魔家双妹的神情之间,分明没有敌意,为何又一定要动手过招呢?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魔家双姝的四掌齐发,劲道已至,不容他多想,也就一抖双臂,贯功运力,同时扬声道:“如此,你们小心了!”
言出招随,左右分施,一招野马分鬃分取双姝。他这一招的手法虽然平常,力道却自不弱。
谁知,双姝的身法奇怪,看是左右分施,等到自己掌势发出,她二人忽的.一闪一晃,眨眼之间变成了前后合击。
这样一来,欧阳昭所发力道不但落空,而且由于双掌分开,前后变成了不守之地,露出了空隙。
而魔家双姝的四只粉掌夹起四道劲风,早已连击拍至。
这等鬼怪身法,欧阳昭不由猛吃一惊。眼看双妹一味欺近,百忙中,平地上拔两丈,总算险险躲过。
双姝之一的美华,冷冷一笑道:“原来不过如此!”
那小咪也道:“武林上传言说他天上少有,原来是言过其实!”
欧阳昭人在凌空但可听得真切,不由无名火起,悬空一拧蜂腰,朗声喝道:“大胆丫头!不知好歹,看招!”
双掌曳起一片潜力,抖动之中,由上而下,分向魔家双妹袭到。
这一招乃是欧阳昭旋风惊电掌式的精华,与先前的野马分鬃相比,凌厉何止百倍,直如惊涛拍岸,怒潮排壑。
魔家双妹居然也是大行家,乍见之下,同声道:“这一招还有些意思!”
口中说着,也不敢怠慢,双姝的身影一分,四掌挫处,拒敌卸力,闪身还击,居然顺理成章,俨然名家身手。
欧阳昭看在眼内,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
心想,这双姝的口风里,分明可以听出,乃是魔家四将的丫头,怎的会有如此功力?看来武林之中真是莫测高深,魔家四将一门,久不在江湖露面,却原来竟有这等修为!
想着,展开自创的旋风惊电掌式,丝毫不敢大意。
魔家双姝这时也此进彼退,攻守有序地联手合击。
三个人就在这穷山荒郊的半腰之中,一来一往的斗了起来。
以欧阳昭的功力来论,双姝乃是望尘莫及。但是,双姝的身法奇幻莫测,忽东忽西,捉摸不定,两条人影,如同穿花蛱蝶美妙轻盈。
欧阳昭看她二人的手法掌力上,不但不毒辣,而且有所顾忌,竟有玩笑的意味,毫无拚命的样子。因此一时也未便骤下毒手,全力施为。
转眼之间,已是二十招以上,眼看一弯新月,已由东方云层里露出,怕不已是初更时分。
欧阳昭心中已自不耐,高叫一声,道:“再要纠缠,我就不客气了!”叫着,人已暴射两丈,开气出声,发出阵虎啸龙吟的嘎然长啸,清越悠扬,声震之时群山响应。啸声甫落,人也凌空而下,抖擞精神,—掌势一变,完全用快攻快打,招招贯上内力,式式采取攻势。
这样一来,魔家双姝便吃不消了,双口嘤然一叫,两个人被欧阳昭的掌风逼得滴溜溜乱转,如同走马灯似的,守穴护位已感困难,慢说是进退有序,递招施袭了。
欧阳昭的掌势一经展开,如高山流水,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一泻千里,忽然手式一紧,朗声喝道:“丫头,尔等小心了!”
两声莺啼似的惊呼,人影乍分,魔家双姝已弹身闪出丈外,四只明亮亮的大眼睛,惊魂不定地瞧着欧阳昭。
欧阳昭一掌震退了双姝,猿臂虚挥,沉声道:“你们该知道了吧?说,暗送无常现在何处?”
魔家双姝脸色突的一沉,厉喝道:“满口胡言,不知道天柱山的忌禁吗?”
欧阳昭仰天一笑道:“忌禁?那是你们天柱山的事,忌不到我头上来!说!”
魔家双姝互望了一眼道:“他太狂了,上!”
她两人说着,又待震掌而上。
忽然,一声凤鸣似的清啸,高吭入云,发自谷底。
魔家双姝同是一震,已经作势欲扑的身子,也后撤一步,美华惊呼一声道:“哎哟!小姐练功的时候到了。糟!”
双姝之一的小眯,也忙不迭地道:“不要与他缠不清了。
走!”
说着,飘身一纵,抓起挂在树叉上的葫芦,起势向那谷底泻去。美华也不怠慢,起势追踪而起,慌慌忙忙,去势奇疾。
欧阳昭要想拦住双姝,并不为难,但他正要一个带路之人,因此盈盈一笑道:“你们尽管走,我不难为你们。”说着,展起势子,也尾追上去。
不料追到一半,前面的魔家双姝突然刹势落地,同时叱道:“穷追死跟怎的!不服气改日再来过!”
欧阳昭不由意兴悠然地道:“谁跟你来?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魔家双妹同时呸了一声道:“呸。无赖!你不是跟我们怎么也向宝斗谷走?”
“我是赴暗送无常的约会来的。”
“一派胡言,老祖宗住在前山。这儿是后谷!你骗人也要骗得像呀!”
魔家双姝此言一出,欧阳昭不由一愣,前山、后谷把他弄糊涂了,又见她们的话似乎不假,一时不知进退,幽幽地道:“前山?前山什么地方?”
“天柱山九峰一谷,谁都知道。这儿是一谷的宝斗谷,老祖宗住在九峰的第九峰岳常峰,你去吧!”
欧阳昭点头道:“哦……”
然而,他忽然想到这等崇山峻岭,要到哪儿去找,她们既是暗送无常的人,盯住她们不怕那老怪物不出头。
想到这里,不由调皮地道:“我不管什么九峰十峰,找到了你们,就向你们要暗送无常这个人。”
那双姝不由全急了。
小咪一拍手中的酒葫芦,娇嗔道:“谁跟你耍赖……”
语音未落,忽然,黄光一闪,双姝的身后已多出一个人来,轻言细语地道:“小咪,美华,你们同谁说话?”
魔家双姝顿时花容失色,面容大变,忙不迭地回身跪在当地,全都噤若寒蝉半声不响,头也不敢抬。
欧阳昭就着月色之下,但见说话的,乃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粉脂不施,但却雅淡自然,一身杏黄的宫装,越显得高贵大方,超俗出尘。
那姑娘见魔氏双姝不答,却似没见到欧阳昭似的,仅只在喉咙里哼了一声,对着跪在面前的魔家双姝道:“回谷!”
魔家双姝闻言,由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一声不响,样子惧怕已极,似乎是等着那姑娘先走。
这时,那姑娘才眼角一斜,对着欧阳昭瞟了一眼,一抖长袖,就待腾去。
欧阳昭乍见,忙道:“姑娘,慢走,在下要借问一句。”
那姑娘略一迟滞,大大方方地道:“客人前来天柱山有何见教?”
那说话的端庄静宜,哪儿像一个草莽的武林中人,就是贵族大户的千金小姐,也没有这份静娴婉淑。
欧阳昭心中暗自赞美,也收起武家的豪情,略以拱手为礼,潇洒地道:“请问有一位人称暗送无常的武林前贤,与姑娘怎样称呼?”
黄衣姑娘这时才打量了一下欧阳昭,喃喃地道:“噢。他乃我家三代忠仆,你找他有事?”
“他与我有天柱山之约,我是赴约而来,即欲一见!”
“哦。你是神剑镇八荒欧阳丹大侠之后?叫欧阳昭的就是你?”
黄衣姑娘说着,一对明亮亮的大眼睛连在欧阳昭身上打料了几眼,从头到脚,瞧了个仔细。
欧阳昭好生奇怪。心想,暗送无常这怪物,原来都已有了安排,不然为何天柱山的上上下下全都知道我是欧阳昭。
想着,只好微笑道:“正是在下,烦请姑娘要暗送无常出谷一见。”
那姑娘柳眉一掀道:“他住在第九峰,相距甚远,你明日再来吧。”
说完,手中的杏黄罗帕一挥。
那厢的魔家双姝见姑娘的罗帕一挥,各展势子,直向谷底落去。
黄衣姑娘直等双姝的身形消失,展颜一笑,皓齿初现道:“行将再见!”
见字音落,人也一抖罗袖,展身循着山势向谷底泻下。
欧阳昭一见,不敢稍缓,一面追纵而起,一面叫道:“姑娘!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明日要我再找回来,只怕不太容易,无论如何,我要一见暗送无常,解决两家的一点债务。”
黄衣姑娘闻言,不由奇怪地道:“债务?暗送无常数十年隐匿第九峰,从未踏入江湖一步,只数日前,才到巢湖一行,你与他有何债务?”
欧阳昭闻言冷冷一笑道:“姑娘!若此话不是欺人之谈,那就是你为人所欺了。”
“此话怎讲?”
“暗送无常前此曾以恶毒手法,点疯了玉箫倩女柳薇的弟子,迷仙谷的吹箫引凤凌瑶姬,又点死了玄玄门玉女罗冷芳的单传二代弟子,银衣玉女江敏,那江敏乃是在下……在下的红粉知己,怎说不算梁子?”
“此话当真?”
“疯的疯,死的死,还假得了吗?”
黄衣姑娘皱锁黛眉,凝神想了一阵,终于摇摇头道:“不会,不会!暗送无常的人我岂有不知之理,何况,他数十年来,确乎没有离过天柱山一天,怎会到迷仙谷去害人。只怕是你误会了。”
欧阳昭闻言,不由也皱起眉头道:“姑娘!这又不是怎么有面子的事,我讹诈你不成,最好请他出面,免得有所惑疑,也好叫姑娘相信。”
他说话的神色,未免失之急躁,由于过份激动,所以有几分责难之意。
黄衣姑娘面有不悦之色,但口中却道:“请问你有什么确切的凭证吗?”
欧阳昭道:“怎会没有。疯的死的,全是由于天地指力所伤,此其一;暗送无常在巢湖柳暗花明庄虽未直认不讳,但却也算默认的承担下来,此其二;他约我前来天柱山,必是有了结恩怨之意,此其三;有这三点,还不够吗?”
黄衣姑娘沉默不言,由着欧阳昭说下去,等到欧阳昭的话一停,梨涡微现地微笑说道:“这三点理由听来虽好,但都不能成为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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