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似乎不惯于这黑夜慢行的寂寞,忍不住向欧阳昭娇声问道:“三弟,还有多远呀?这样慢慢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到呢!”
欧阳昭笑道:“二姊,你休要急,前面不远就到了。”
吴娟娟说道:“那么我们就走快一点吧。”
欧阳昭答道:“好。”
于是三人便即各自一抖手中马缰,驱开坐骑,向前奔驰。
马行快速,转瞬工夫,便又是三四里路程。
欧阳昭轻轻一动手中马缰,坐下马便即收住奔势,四蹄渐次缓慢下来,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二人一见,连忙各收缰辔,抑止马的奔势。
吴娟娟见三弟忽然勒马缓行,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她秀目精光灼灼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阵之后,因为没有见到一座房屋,忍不住又向欧阳昭问道:“三弟,是到了吗?”
欧阳昭点点头道:“嗯,到了。”
吴娟娟有点奇怪地说道:“怎么看不见一座房子呢?”
欧阳昭微笑地用手指着左前方的一座小土丘说道:“在那座小土丘的后面,怎么能看得到呢!”
欧阳昭说着一带马缰,转向通往小丘的小路上走去。
上了小丘,欧阳昭勒马伫立,用手指着丘坡下面,占地不大、孤零零的一座房屋说道:“二姊,你看,那不是么?”
吴娟娟问道:“那是什么地方?附近怎么没有其他的房屋呢?”
欧阳昭笑道:“是一座山神庙。”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问道:“庙中有人么?”
欧阳昭道:“只有一个残废的年老道人。”
吴娟娟问道:“三弟和他认识吗?”
欧阳昭点点头道:“他很喜欢小弟。”
欧阳昭说着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位老人家待小弟真好极了,每当小弟在庄中受了委曲、欺侮的时候,便会偷偷地跑到这里来找他老人家诉说一番,发泄胸中的委曲,他老人家总是百般安慰小弟。并且每次来时,他总要拿出一些小弟喜欢吃的东西来给小弟吃,在小弟临回去的时候,又总是那么不嫌烦赘地殷殷叮嘱小弟,在庄内无论遇上什么事情,一切都不要理它,千万小心忍耐,不要闯祸。他对小弟之关怀爱护,真是无微不至,胜若亲生。”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心细如发,智慧超人,他听完欧阳昭的这番话后,心中忽有所感地微微一动,望着欧阳昭问道:“三弟!你知道这残废老道人的姓名吗?”
欧阳昭摇摇头道:“不知道。”
“道号呢?”
“也不知道。”
“你问过他吗?”
“问过。”
“他怎么说?”
“他叫小弟不要问。”
“他问过你的姓名吗?”
“没有。”
“那么他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了?”
“现在的他当然不知道,以前的他是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呢?”
“是小弟自己告诉他的。”
白衣追魂段彬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你认识他多久了?”
“五六年了。”
“怎么认识的?”
欧阳昭想了想,说道:“有一天,他在庄外街上买东西的时候,忽然跌倒了,他只有一只胳膊,又跛了一条腿,并且还只有一只眇目,那时,他似乎有病,跌倒之后,便伏在地上直喘气,没有力气爬起来,街上的人,都因他又丑又脏,身上又有一股难闻的臭味,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伸手扶他起来。”
欧阳昭说着略微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他那副丑样子,那时小弟看了心中虽然很是害怕,但因为觉着他很可怜,便上前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扶了起来,他喘息略停,用一只眇目仔细地望了小弟一会儿之后,忽然要求小弟扶着他,送他回来……”
吴娟娟在旁忽然插嘴娇声说道:“你就答应了他,送他回到这里,因此你和他便也就这样认识了,是吗?三弟。”
欧阳昭点点头,望着白衣追魂段彬,奇怪地问道:“大哥,你问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白衣追魂段彬说道:“愚兄猜想这道人可能与你有极深的渊源。”
欧阳昭惊异地目注段彬问道:“大哥认为他与小弟有渊源?”
“嗯。”白衣追魂段彬点点头,“很可能是叔父生前的好友。”
“呵——”
欧阳昭乃是赋天超人、聪明绝世的奇才,闻听段彬这么一说,他脑中略一回忆自与老道人相识之后,老道人对他种种关怀爱护的情景。他心中也就恍然大悟,觉得大哥这种猜想很对。
于是,他点头说道:“大哥说得一点不错,否则,他怎会那么不嫌烦赘,用心良深地时刻叮嘱着小弟,凡事小心谨慎,忍耐呢!”他说着忽地用手一拍脑袋,自责地说道:“小弟真是该死,也真是太笨了,怎地竟没有想到这些呢!”
吴娟娟见欧阳昭自责自怨的样子,不由一声娇笑道:“三弟,你自怨自责什么呢?以前没有想到,现在想到了,也还并不迟呀!何况马上又可以见着他了。”
白衣追魂段彬笑说道:“二妹的话不错,三弟也不必自怨自责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就赶快去见这位老人家吧。”
欧阳昭点头说道:“大哥、二姊,请随小弟来吧。”话落,一抖马缰,直向丘下驰去,段彬和吴娟娟二人连忙纵马跟随。
到达山神庙前,三人一齐飘身下马,只见两扇破旧的庙门紧紧地关闭着,里面漆黑,一点声息全无。
吴娟娟说道:“三弟,老人家恐怕已经睡了吧。”
欧阳昭说道:“没有一定,平常他没睡的时候,夜晚也是从来不点灯的。”说着便走前两步,举手在庙门上轻拍了两下,喊道:“老道伯伯,”
冬夜的荒野,格外沉寂,一点些微的声音,皆可传出很远,但是欧阳昭的喊声落后,庙里却没有一点回音。
欧阳昭又在庙门上轻拍了两下,声音略略提高:“老道伯伯,老道伯伯。”
可是,庙里依旧是一片沉寂,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吴娟娟秀眉微微一皱,说道:“老人家大概是睡着了吧。”
欧阳昭摇摇头道:“不会的。据小弟所知,他老人家很少在二更以前入睡的,而且听觉极好,就是睡着了,往常只要小弟这么轻喊一声,便会立刻惊醒答应的。”
白衣追魂段彬说道:“这样说来,老人家大概是出去了不在。”
欧阳昭说道:“怎么会呢?他老人家行动甚是不便,在这冷天夜里,怎会出去呢?而且又到哪里去呢?”
白衣追魂段彬微微一笑道:“三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欧阳昭不禁一楞,怔然地望着段彬问道:“大哥是说……”
段彬含笑地说道:“三弟,叔父当年在世时,乃是武林绝世高手,所交友好,不用说,当然皆是武林一流好手,功力精湛、身怀奇学之士,这位老人家如果是叔父生前友好,岂会因残而废,以往的行动不便,也许是故意装的,倘若愚兄臆测不错,老人家之隐迹这山神庙中,说不定就是为的你呢。”
欧阳昭听后,惭愧地说道:“大哥,你真了不起,不但见解高明,而且推断确切,合情合理,实在使小弟既惭愧,又佩服。”
白衣追魂段彬笑道:“你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没有仔细推断考虑,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些,如果凡事你能稍作思虑,便就不难想到了,又何必惭愧呢!”说到这里,心念忽然一动,凝目注视着欧阳昭问道:“三弟,你真的很佩服愚兄吗?”
欧阳昭正容说道:“当然是真的,小弟对大哥岂敢作违心之言!”
白衣追魂段彬严肃地说道:“那么你以后可得要好好地听愚兄的话了。”
欧阳昭恭谨地点头答道:“当然,大哥的话小弟绝对遵从!”
吴娟娟忽地问道:“三弟,我这二姊的话呢?”
欧阳昭肃容说道:“神州三杰患难相共,亲如骨肉,大哥二姊的话,便皆是令谕,小弟如何敢违拗不遵!”
吴娟娟高兴地娇笑了,笑得是那么甜、那么动人。
接着,欧阳昭望着白衣追魂段彬,剑眉微皱地说道:“大哥,老道伯伯不在庙里,没有人开门,我们怎么进去呢?”
白衣追魂还没有开口,吴娟娟已经接着说道:“没有人开门,我们从墙上进去好了。”
欧阳昭向段彬问道:“大哥,可以吗?”
白衣追魂道:“这样进入别人的住处,不但很不礼貌,并且极容易引起其他的误会,老人家回来见了,定然很不高兴的。”
欧阳昭想了想道:“不要紧,老道伯伯素来很疼爱小弟,他回来时,只要小弟向他解释一下,谅来必不会责怪的。”
白衣追魂微一沉吟,点头说道:“好吧,你就越墙进去开门吧,但是,仍须要当心点。”
欧阳昭点头答道:“小弟知道。”
说着便将手中马缰交给白衣追魂段彬,暗中略一提气,身形已经平空拔起,疾如流星般直向庙墙内飘落。
欧阳昭打开了庙门,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二人牵马入内,关好庙门,拴好马后,三人一齐步入山神殿内。
白衣追魂一看,这座山神庙一排三间房屋,除当中的一间,供奉着山神神像之外,其余两间看样子可能皆是供守庙道士住用的房间。只是这两间房间的门,均用一把大锁锁着。
在这等荒野偏僻的地方,门上上锁,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没有多大用处,这种形式明示着房间的主人极为不愿意外人私自进入他的房间。
欧阳昭向段彬和吴娟娟二人笑说道:
“这庙里有几张破凳椅可供坐用的,但被锁在房间里了,大哥和二姊请稍等一会儿,待小弟去庙后厨房里搬些稻草铺在地上,好坐着憩息,等老道伯伯回来了再说吧。”说罢,便即走出殿外,转向庙后厨房里搬稻草去了。
不一会工夫,欧阳昭已从后面搬取了一大堆稻草回来,丢了一些给马匹咀嚼充饥,其他的便铺在殿中地上,三人盘膝席地而坐。
白衣追魂段彬望着欧阳昭问道:“三弟,刚才那个姓陆的是天心庄主的门下么?”
欧阳昭点点头道:“卓玉望的第四个弟子陆元青。”
段彬忽地星目朗朗地转望着吴娟娟说道:“二妹,你看出他对你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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