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姬摇摇头道:“说起来是有四个人,但是事实上只能算是两个半人。”
江敏和欧阳昭闻言,都不由得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为何只能算是两个半人?”
凌瑶姬解释地说道:“一对年老的夫妇,男的是个聋子,女的是个哑巴,他们两个加起来只能算一个人。”
江敏又问道:“另外的一个半人呢?”
凌瑶姬笑了笑,道:“另外的一个人是我,半个人则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哦。”
江敏接着问道:“他们三个人现在那里?”
凌瑶姬道:“时候已近中午,这时他们大概正在忙着做饭吧。”
江敏道:“他们是你的仆人?”
凌瑶姬点点头,旋又摇摇头道:“他们本是我师父的仆人。”
欧阳昭问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号?”
“我不知道。”
江敏怀疑地望着她道:“你不知道你师父的名号?”
凌瑶姬摇摇头道:“我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真的?”
“我何必要说谎。”
欧阳昭问道:“你师父不住在这里吗?”
这话问得实在多余,也实在的傻气,凌瑶姬的师父如果住在这里,她会说这谷中只有她和一对聋哑夫妇,一个小孩,而不提到她师父吗?
凌瑶姬秀美的娇靥上,突然现起一丝黯然之色,凄哀地说道:“在我九岁的时候,她老人家便已经仙逝了。”
江敏问道:“那年老的聋哑夫妇也不知道吗?”
凌瑶姬道:“他夫妇已随我师父多年,自然知道。”
“你没有问过他们?”
“问过。”
“他们怎么说?”
“他们表示要等我将师父特地为我所遗留的武功诀谱上记载的各种武学全部学成之后才肯告诉我。”
凌瑶姬略略一顿,接道:“他们又说,这是师父遗命,决不能违背。”
江敏微一沉吟,又问道:“你现在已经学成多少了?”
凌瑶姬想了想,道:“已经有十分之七八了。”
欧阳昭忽然说道:“以我猜想,你师父一定是一位身怀绝世奇学,功力极高的武林前辈。”
凌瑶姬闻言,两只明眸陡然一亮,晶光闪灼地扬起一双秀眉儿,很是高兴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据聋老告诉我说,我师父一身武学功力不但极高,已臻上乘绝境,而且学问亦是渊深如海,更精擅奇门术数。”
她越说越高兴,双眸光芒四射,秀美绝伦的粉脸儿上,神采灿然,现露一股既兴奋,又骄傲的光辉,她语音清脆悦耳,有如珠走玉盘般地接道:“她老人家如果还活着的话,必定是当今天下无敌之第一人。”
凌瑶姬说时神情,兴奋中带着一片肃穆之色,而又显得极其自然,似乎毫无一丝儿夸大之词。
欧阳昭和江敏闻听她这番话后,心中虽然颇有反感,认为她对她师父的赞扬已夸大过份,但他们没有说什么,仅只相视着微微会心一笑。
一笑之后,江敏忽地望着她光辉神采灿然的娇脸儿,含笑地说道:“这么说来,你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天下无敌的第一人了?”
“也许……”凌瑶姬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只怕我不能。”
欧阳昭笑问道:“为什么呢?你不是已经……”
他言未尽意,凌瑶姬似乎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不待他说完,就接着解释道:“我师父虽已将她一身精奥神奇无匹的绝世武学,录成诀谱遗留给我,但是,它太深奥了……”说到这里,她笑容忽地一敛,接道:“我虽然能够勉强理解学会,不过我心中甚是明白,却绝对无法领悟其中博大至深的精微之处,练成我师父那样高深精湛的火候造诣,发挥它的神奥威力,是以……唉,我实在太笨了。”说罢,目视欧阳昭和江敏二人,极感难为情地笑了笑,秀美的玉面上,飞现起一片娇艳欲滴的红晕,羞赧地缓缓地低垂下螓首。
此际,凌瑶姬眉目之间,隐现着的那种媚荡之气,早已消失不复见,与先前口发狠言亵语时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阳昭耳闻她这等自谦的语气,目睹她如此羞赧愧然的神情,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暗忖道:从她现在的语气上看来,此女分明尚是个天真未泯,气质心地颇佳的少女,哪象是个性情淫荡之人,只要稍加善诱陶冶,必能成为一个巾帼英雄……
他暗忖至此,心中便不由得对凌瑶姬生出一丝好感,产生了一丝怜爱,他微笑着说道:“凌姑娘休要这样谦虚自愧,须知事在人为,只要你能专心一志地勤练钻研,终久必会完全领悟成功的。”
江敏闻听欧阳昭之言,也鼓励说:“对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肯专心用功研练你师父遗留给你的武学诀谱,将来一定会有成功的一天的。”
凌瑶姬抬起螓首,目露感激之色地望着二人说道:“谢谢你们给我鼓励,但是我相信我不能。”
江敏道:“为什么?”
凌瑶姬低声答道:“我的智力有限。”
欧阳昭心念忽地微微一动,暗忖道:难道她师父遗留给她的武功诀谱上,那深奥精微之处,太难以悟解,已超出了她智慧的范畴了么?
他心中正值暗忖之际,忽闻一声娇稚的童音传来,喊道:“阿姨。”
喊声甫落,立见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女孩,自十余丈之外,疾跃如飞地奔来,小巧的身形起落之间,竟有一丈六七远近。
小小年纪,便已具有如此快捷佳俊的轻功身手,实在难得少见。
江敏和欧阳昭一见,已知道这小女孩便是凌瑶姬口中所说的两个半人中的半个人了。
“咦。”小女孩身形跃至,睁着一双又圆又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稚气的小脸儿上满是一片奇诧神情地掠扫了欧阳昭和江敏一眼后,转望着凌瑶姬问道:“阿姨,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我们谷里来了?”
凌瑶姬微笑地抚摸着小女孩柔软乌黑的秀发,说道:“他们是阿姨新认识的朋友。巧巧,赶快叫叔叔和阿姨。”
巧巧闻听,立即极其听话地望着欧阳昭和江敏二人,娇声喊道:“叔叔,阿……”
她“阿”字出口,忽然发觉不对,眨着两只大眼睛,向凌瑶姬说道:“阿姨,不对呵。”
凌瑶姬不由怔然地望着巧巧问道:“什么不对?巧巧。”
巧巧道:“他们两人都是叔叔呀,为什么要巧巧叫叔叔和阿姨呢?这不是不对么?”
凌瑶姬听巧巧这么一说,这才恍然明白她说的意思,遂不禁噗噗一笑地说道:“他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真叔叔,巧巧,你好好地仔细看看,他们那一个是阿姨?”
巧巧听后,便把一双明亮的大眸珠子,在欧阳昭和江敏的身上脸上,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不停地滚动着。
欧阳昭和江敏见巧巧一片天真灵慧的神情,遂都面含微笑地望着她满是稚气的脸儿,静静地立着。
巧巧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眸珠子,骨碌碌地望望欧阳昭又望望江敏,忽然,她天真地娇笑着道:“我看出来啦。”说着小手儿一指江敏,目视凌瑶姬说道:“阿姨,她是阿姨,对吗?”
凌瑶姬微笑地点头说道:“对了,你赶快叫阿姨吧。”
巧巧望着江敏娇声喊道:“阿姨。”
江敏见巧巧如此聪明伶俐可爱,不由跨前两步,十分喜爱地摸着巧巧的小脸颊,赞扬地说道:“巧巧,你真聪明。”
巧巧天真稚气的脸儿上,顿时浮现一片娇憨的甜笑,明亮的大眸珠子里射出两道喜悦光辉。
蓦然,一阵衣袂破风飒飒声响,两条人影疾若星驰电掣,飞驰而至。
轻功超绝,身形快捷,恍似飘风闪电,显然都是功力精湛的一流高手。
两条人影落地,欧阳昭和江敏这才看清,乃是一个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爹爹,妈。”娇喊声中,巧巧的身形已经跃起,一式乳燕投怀,轻灵无比地扑向老妇人的怀中。
原来这老者和老妇人,正是巧巧父母,也是凌瑶姬师父生前的仆徒——聋夫哑妇。
俗语虽有十聋九哑,十哑九聋之说,但这对聋夫哑妇却是聋而不哑,哑而不聋。
老妇人搂住巧巧的娇躯,一双眼睛精光灼灼似电地扫视了欧阳昭和江敏一跟,脸现讶异神情,目露询问之色,望着凌瑶姬。
凌瑶姬自幼即和这一对聋夫哑妇相处一起,不但熟知他们平时脸色神情所表示的意思,连他们的聋哑手语也大半懂得,见状遂含笑地向她说道:“哑婆,他两人是我刚认识的朋友,都是光明磊落的正直之人。”
哑婆听后,便放开怀里搂着的巧巧,将凌瑶姬的话用手语转告诉给立在他身旁的老者——她的聋子丈夫。
聋老者略一沉吟,望着凌瑶姬问道:“少主知道他们的姓名来历师承门派吗?”
凌瑶姬摇摇头道:“我还没有问他们呢。”
聋老者虽然耳不能听,无法知道凌瑶姬说的什么,但,他见凌瑶姬摇头,已知她是不知道,是以,不待哑婆用手语转告他,便接着向她肃容说道:“少主,并不是老奴爱多嘴噜苏,江湖上波诡云谲,尽多外貌仁义,言语气度看似光明磊落正直之士,实际上却是心怀奸诈阴恶之徒,他们两人的姓名来历师承门派,少主尚还一点不知,怎可便与他们结交为友,未免也太大意不知警惕了,而且本谷地处荒僻,向无人知,他们忽然来此,焉知……”
聋老者话语未毕,凌瑶姬已是双眉微蹙,朝他摇首阻止地,脸现不愉之色说道:“好了,好了,别再多说了,我已知道你的意思了。”
她说着目视欧阳昭和江敏二人,含笑地娇声说道:“二位请别见气,聋老夫妇受恩师遗命嘱托照顾我,所以他们对我极是关心,担心我误交奸恶之徒……”她说至此处,微微一顿,接道:“虽然我已看出二位定必出身名门,非是那邪恶奸诈之徒,不过为了使聋老夫妇放心,尚请二位将来历师承门派见告。”
老哑婆,一个是口能言耳不能听,一个是耳能听,却口难言。
凌瑶姬说了些什么?聋老虽然无法听知,但在哑婆双手—不停地比划,以手语转告之下,便已完全知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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