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昭心中忽然微微一动,问道:“本盟眼下进入中原人数共有多少?”
玉旗旗主答道:“三十多人。”
欧阳昭沉吟地道:“烦请方旗主立刻设法通知他们,暗中访查在长江两岸,残杀七派门下弟子之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玉旗旗主闻听,不由微感诧异地说道:“长江两岸残杀的七派门下弟子,不是神州三杰所为么?”
欧阳昭摇摇头道:“不是!”
“盟主怎知?”
欧阳昭道:“本盟乃是神州三杰之一。”
“呵……”
欧阳昭接着又道:“长江两岸惨案发生的当时,本盟主正与表妹南海碧瑶宫主作客千山凝冰崖冰魄夫人居处。”
玉旗旗主沉吟地说道:“这么说来,乃是有人冒名嫁祸了!”
欧阳昭点点头道:“不错。此事必须在黄山赴约之前,查明这冒名嫁祸之人是谁,于黄山赴约之时向七派掌门交待!”
玉旗旗主又问道:“盟主此刻驾欲何往?”
“行踪无定,访查嫁祸之人。”
玉旗旗主想了想,道:“本旗主即通知各旗属下,即刻着手竭力查访,于黄山赴约之前一日,赶至黄山复命。”
欧阳昭点头说道:“如此便偏劳旗主了。”
玉旗主微笑地道:“本旗应该为盟主效劳,盟主何必客气。”
说罢,便朝欧阳昭衽衽一礼,又朝江敏微一点头,转身飞驰而去。
夕阳西下,黄昏渐浓,天色已经逐渐地黑下来了。
欧阳昭陡然伸臂挽着江敏的纤腰,低声说道:“姊姊,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我们且急赶一程,再找地方息宿吧。”
江敏妙目含情地瞟了他一眼,点点螓首,任由他挽着纤腰,脚下有若行云流水,朝前疾驰。
晚风徐拂,二人并肩驰行,一股特异的芬香,自江敏的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来,往欧阳昭的鼻管里直钻。这芬香刺激着他底嗅觉官能,使他忆起昨夜在花树迷仙阵中旖旎的一幕,不禁有点,心荡神驰……
他心荡神驰,挽着江敏纤腰的右手,也就情不自禁微微用力一紧。
“呵唷!”他这微微用力一紧,江敏在骤然无防之下,几乎被他搂折了小蛮腰,不禁脱口发出了一声娇呼。
他骤闻江敏出声娇呼,尚还不知为了何事,立时停住身形,愕然地望着她,极关心地问道:“姊姊,你怎么了?”
江敏见他一股愕然关心之状,不由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娇嗔地说道:“还问呢,什么事?问你自己呀!”
“问我自己?”
欧阳昭一时之间,宛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更为莫名,愕然问道:“我怎么了?”
江敏道:“你不能轻点儿么?”
欧阳昭仍是一脸迷惑之色地望着江敏问道:“轻点儿什么呀?姊姊。”
江敏生气地道:“你欺负了我,还要装傻。”
欧阳昭一听,不由着急地道:“小弟真的不知道,姊姊,你说明白点好么?”
江敏本以为欧阳昭在使坏,故意装傻不知,及至一见他脸露着急之色,这才明白他不是故意装傻,遂就噘着小嘴儿,娇嗔地道:“我的腰都几乎要被你搂折了。”
“哦……”欧阳昭这才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俊面不禁陡地一红,连忙向江敏拱手一揖,赔礼道:“小弟—时得意忘形,以致未曾注意,多用了点力,搂痛了姊姊,尚望姊姊原谅勿责,不过……”
他说至此处,倏地顿口止声,目视江敏,含笑不语。
江敏乃聪明绝顶,慧质兰心之人,见他如此神情,似乎已明白了他不过以下的话意,不由粉脸一红,朝他娇嗔道:“啐!真厚脸皮不要脸……”
欧阳昭哈哈朗声一笑,重又探臂挽着江敏的纤腰,迈步向前疾行。
夜雾渐浓,天色越来越黑了。
举目四望,仍然不见一点星火。距离镇市不知还有多少远,同时也不知往那一个方向走,才有村镇。
欧阳昭不由剑眉微蹙地说道:“姊姊,看这情形,今夜我们大概要露宿荒郊了。”
江敏闻言,毫不介意地说道:“管他呢,没有地方息宿,我们就这样地走一夜路好了。”
她说时脚下虽是未停,却把一个娇躯向欧阳昭紧贴了贴,星眸微瞌,螓首微抖地依偎在欧阳昭的肩胛上。
此刻,他二人正行经一片树林之前。
江敏话声甫落,忽闻林中传出嗤的一声冷笑,接着便听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这里虽然没有屋宇,却是情侣理想的息宿地方,我看两位也不必走一夜的路了,还是就在此休息休息。”
话声中,只见树林内人影一闪,像幽灵般地闪出一个身着儒衫,脸蒙黑布之人,气定神闲地当道卓立。
从这蒙面人闪身出林,轻若飘絮般地身法上看,即知是一个身怀绝学,内功造诣颇高的武林高手。
欧阳昭和江敏倏然停步伫足,目光朗朗地望着蒙面人朗声问道:“尊驾何人?为何拦路阻道?”
蒙面人双目灼灼,光如两股冷电般地望望欧阳昭又望望江敏,口中发出一声阴森的嘿嘿冷笑,道:“在下乃神州三杰欧阳昭,你们是那一派门下弟子?赶快报出姓名师门,在下好替你们登帐!”
欧阳昭和江敏一听这蒙面人竟自称是神州三杰欧阳昭,脸色不禁愕然微变地互相望了一眼。
原来欧阳昭和江敏二人,因身上的衣服全都染满血污,已于迷仙谷中换去。欧阳昭所着的乃是当年玉萧倩女柳薇易装用的儒衫,江敏穿的是凌瑶姬的衣服,恢复了女人的身份。
这蒙面人如果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真正的欧阳昭,他不但不敢冒名,连拦路阻道之事也不会得发生了。
就在欧阳昭江敏二人脸色微变,互望一眼之际,蒙面人又是嘿嘿一声冷笑,语含讥诮地说道:“两位闻听在下之名,心里害怕了!”
欧阳昭剑眉陡挑,朗声一笑,道:“尊驾真是欧阳昭?”
蒙面人口中一声冷哼道:“难道还会有假?”
江敏心中忽然一动,急忙问道:“长江两岸,七派门下弟子都是你杀害的?”
蒙面人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昭沉声问道:“尊驾与他们有仇?”
“仇深似海!”
“何仇?”
蒙面人陡地厉声叱道:“少噜苏,赶快报出你们的师承门派!”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一定要报出师承门派吗?”
“哼!”
“如果不报出呢?”
蒙面人道:“在下便将你们视作七派门下弟子处理!”
“怎样处理?”
蒙面人冷冷地道:“请你们去向阎王报到!”
欧阳昭陡地仰天哈哈一声朗笑,道:“只怕尊驾还没有这份能耐!”
蒙面人人阴森森地冷笑道:“听你这口气,你的武功必定很高了!”
欧阳昭冷冷地道:“在下武功虽然普通,但是凭尊驾的身手还耐何不了在下……”他说至此处,声调蓦地一变,厉声喝道:“尊驾究竟是谁?”
欧阳昭蓦然厉声喝问他是谁,颇出蒙面人之意外,当下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镇定地说道:“在下欧阳昭,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还问怎地?”
欧阳昭剑眉微轩,朗声说道:“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
“此话何意?”
欧阳昭冷冷地道:“尊驾自己心底应该明白!”
蒙面人阴森森地一笑道:“明白什么?”
欧阳昭厉声说道:“欧阳昭与尊驾何仇?竟而冒名嫁祸,滥杀无辜!”
蒙面人身躯忽地微微一震,但仍镇定地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以为在下不是欧阳昭?”
江敏陡然一声娇叱道:“恶贼!还不自己拉下蒙面黑巾,让我们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难道要我们动手不成!”
蒙面人厉声喝道:“丫头!你们死期已经临头,竟还敢口出不逊……”
蒙面人话声未落,江敏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尊驾如此大言不惭,可知道我们是谁?”
蒙面人冷冷地道:“管你们是谁,反正今夜你们已经死定了!”
“一定要死?”
“非死不可!”
“不是七派门下弟子也要死?”
“本来可以免死,但是现在情形不同。”
“怎样不同?”
蒙面人沉声说道:“因为你们已经知道本人不是欧阳昭!”
“这就是要死的原因?”
“知人隐秘,难道还不该死!”
江敏微微一笑,道:“知人隐秘,该死,那么尊驾自己呢?”
蒙面人一时未曾明白江敏意何所指,不由微微一怔,愕然问道:“我自己怎样?”
江敏冷冷地道:“尊驾冒人名号,为恶滥杀,不但更是该死,简直应该乱刀分尸,凌迟碎剐!挫骨扬灰……”
蒙面人不禁勃然大怒,怒声喝道:“这些你管得着么!”
江敏冷笑道:“我不是七派之人,又不是欧阳昭,当然管不着。不过……”
江敏说至此处,略略一顿,忽地用手一指欧阳昭,接道:“他却管得着。”
蒙面人目视欧阳昭问道:“你是七派门下?”
欧阳昭摇摇头,反问道:“尊驾见过欧阳昭本人没有?”
“没有。”
“欧阳昭与你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那你为何冒他之名,到处杀人,嫁祸于他?”
“这个……”
“说!”
欧阳昭问话之时,双目神光如电,语声朗朗,威仪慑人。
蒙面人略为定了定神,忽地怒声喝道:“小子,你问得太多了!”
欧阳昭朗声说道:“本人奉劝尊驾还是赶快自己拉下蒙面黑巾,现出真面目,据实回答本人的问话较好,否则……”他说至此处,双目神光电射地凝视着蒙面人,只看得蒙面人心中,情不自禁地微微发颤。只听欧阳昭语声转厉地接着又道:“休怪本人心狠手辣!”
蒙面人一时虽为欧阳昭朗奕的神采威仪所慑,但他也是个身怀绝学,功力极高的狂傲之人,闻言之后,不由双眉陡挑,哈哈一声大笑,喝道:“小子!你有多大功力……”
他话声未落,蓦闻一阵衣袂飘风飒飒声响,恍如星驰电掣般地落下十数条人影。
人影落地现身,乃是十二个年过五旬,身着一式黑布道袍,背插长剑的全真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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