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这些?因哈姆有点糊涂了。
看到对方不解的样子,安德罗妮站起身子,来回走了几步,说道:“这几天我联系了附近几个城邦,决定组成同盟军来对抗爱恩法斯特王国军,可是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说什么必须给他们支付相当的军费才行。”
“妈的,这些贪婪的猪!噢……请原谅我说这样的粗话……”因哈姆把之前的情绪一下子抛开了,对安德罗妮所说的事情表现出极大的愤慨,“简直是趁火打劫,难道他们就不怕爱恩法斯特王国军在打败了海德堡后会继续吞食他们吗?”
“这个道理全混乱群城都明白,所以这也是爱恩法斯特王国几百年来一直不敢南征的最大因素,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安德罗妮摇摇头,“如今城邦间的暗中吞并很厉害,以前数十家领主或城主,几百年的不断合并攻伐,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家,势力小的城邦注定会被吞并。包括海德堡在内,拥有潜在的统一能力的领地如今有好几家,谁都不愿意看见对方坐大。”
“那他们就可以看着爱恩法斯特王国把你们各各击破?听说爱恩法斯特国王公开表示这次南征只针对你,而且号召其他势力也参与讨伐,爱恩法斯特王国不参与土地分割,难道他们就是冲这点来讹诈你?”
因哈姆有点担心这个女人是否能顶过这次劫难,虽然他并不对安德罗妮带有很深的感情,可毕竟对方也在某个夜晚属于了自己一次,这露水之情让他这个表面上放荡不羁,但骨子里很重情的男子很为难,也直接导致这十来天自己一直处于一种深深的惶恐状态。
“谁会相信爱恩法斯特国王的话?可能就连最傻的城主都会摇头……”安德罗妮苦笑了一下,“混乱群城同盟军肯定会组建起来的,不过……可能会把我排除在外……他们其实是用同盟力量来抵制爱恩法斯特王国的继续侵略,而不是帮助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因哈姆担心的说到。
“用武力和金钱逼迫附近几个城邦和我同盟!”安德罗妮露出了凶光,在这一瞬间,温柔的女子形象恢复成曾经老辣铁血的女领主。
“需要我做什么?”
因哈姆有点明白今天对方为什么找自己来的原因,也坚定绝对不能小视这个女子的信念,不过就算对方不提出会见自己,自己也会找机会来参与这场关于海德堡几十万人前途的动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主动。
“现在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在一个星期内把亨兹肯廷堡的预备兵力都征召起来,新组建三个军团一万五千人去压迫东南的阿普卢格堡和南方的阿图瓦拉堡,然后让他们在一个月内各派出五千援兵到海德堡来集合组成同盟军,当然,我会提供十五万银币的经费作为他们出兵援助的军费补偿,这可是他们两个城邦半年的军费总和,这仗不大可能打半年,所以对他们来说只赚不赔,只要有了他们的一万人加入,我就可以放心南边的防御,甚至还会吸引其他城邦来主动和我结盟。如果这两家不愿意,我就先毁了他们……”
安德罗妮的表情异常冷酷,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战略实属无奈,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希望这两家城邦能以先前配合海德堡联合吞并拉文斯坦的态度来继续支持自己,但是其中的风险和代价远远大于吞并拉文斯坦城。
“我想……我想向你借十万银币,我自己出五万,等战争过了再还你,不知道因哈姆先生是否乐意?”
“没问题!”因哈姆终于潇洒地把酒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我挣的钱其实全是你提供的条件,这样吧,十五万银币我全出了,只要你能打败爱恩法斯特王国军,就算是帮我给那些背后支持这场战争的费尔提兰商会联合会抽了个耳光!”
说这话的时候,因哈姆特别激动,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这十五万银币意味着什么,因为从索罗商会建立这两个月来,总利润还不到十五万银币,而且这些利润是用来为银狼扩充实力的后备金,如今他大口一开,就意味着不光两个月的商会运作全部清零,甚至还要腾出原有的几万银币来补贴数目。
安德罗妮眼睛都亮了,露出深深感动的眼神,坚持了好几秒,终于忍不住又哭了,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平复,仿佛从这个青年身上找到了依赖和体贴。
因哈姆已经被这样的情形冲昏了头,再加上酒劲也上来了,终于大笑起来,握着安德罗妮柔软的手安慰道:“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南大陆的贸易已经被我控制了大半,钱不是问题,你还是不要那么着急。”
“因哈姆……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安德罗妮止住了哭泣,眼睛红红的,“其实我本不该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是我想你既然是费纳希雅小姐的朋友,而且和银狼关系密切,所以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费纳希雅!?糟糕,我怎么忘了他们!因哈姆一下子酒醒了,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卤莽,居然把银狼和费纳希雅给忘了。因哈姆这才醒悟过来,其实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费纳希雅,对方那紧拽着自己心弦的感觉是那么美妙,虽然他并不是爱慕费纳希雅,可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动力在驱动着自己为对方着想,难道这就是命运!?
“……我想如果费纳希雅小姐在的话,也会同意这样做的……”因哈姆有点不自然了,“你放心吧,我会和她说清楚这点的,虽然我现在都不是很清楚她和银狼是什么关系,不过我敢保证银狼会和我站在一起,如果海德堡没了,银狼和索罗商会也会随之消失。”
“呵呵,那就是说,费纳希雅小姐其实也在依附银狼了?”安德罗妮若有所思。
“也许吧……毕竟现在的事情说起来,也和她有很大关系。”
因哈姆有点尴尬,他不知道对方这样的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因为现在连他都猜不透的费纳希雅到底南下是为了什么,包括之前收到的费纳希雅的信,也只是叫自己去调查费尔提兰的情况,难道她真是在全心全意帮助自己和银狼吗?
气氛比最开始融洽了很多,安德罗妮亲自走到一边的壁柜又取出了一瓶葡萄酒,然后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开始边饮边聊,慢慢都开心起来。
钟响了,两人一看,居然已经快凌晨了。因哈姆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就要告辞。
安德罗妮的脸已经红了很多,不胜酒力的她显然又陷入了种迷茫状态,只见她突然拉住了因哈姆的手,羞怯地说道:“你……还是要离开?”
“是的……我不想自己因为酒的缘故太失态,虽然我很喜欢你这里的葡萄酒,但喝太多总不是好事……”因哈姆有点尴尬,又偷偷看了看远处的窗台,只见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几次我找你来谈事情,你都要匆匆离开,难道我的领主官邸就那么让你恐惧?”安德罗妮说话的语调酸酸的,“其实我早知道你每次离开后,都只是在城里的旅馆里过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完全可以住在官邸里,费纳希雅小姐不也是住在这里吗?”
“不……不一样的……”
因哈姆有点坚持不住了,他真的害怕对方这次会让自己真的堕落,稍微缓和了的心情又变得特别紧张,但是又有种急切的期盼,希望对方能坚持,因为今天对方的形象和态度让自己太受震撼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大陆歌剧里的负心汉,一种强烈的谴责从头到脚都笼罩在身上,莫名的侥幸心态反复在心里出现,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为什么不一样……难道我就真的不值得你珍惜?还是你始终都没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安德罗妮深情地望着这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青年,朦胧中似乎又看见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气质却是那么相象,慢慢的,两个影子又重合到了一起。
“不……安德罗妮……你是真正的女人……如果可能,我会为你去死……”
因哈姆蠕动着嘴唇,看着对方泪盈盈的眼睛,终于坚持不住感情爆发,一把就把安德罗妮抱在了怀里,用力是那么大,就好象狠不得把对方都挤进自己的身体。
“既然你不乐意,我也不强留你了,你是男人,你有更多的事情要办,虽然我是领主,可我依然不能以此去动摇一个男人的决心,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
安德罗妮居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反应,只见她想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一下挣脱了因哈姆的拥抱,后退几步,露出既痛苦又幸福的表情,泪流满面。
因哈姆楞了,一种强烈的失落从心里涌出,尴尬地点点头,就走出了房门。
站在阳台上,看着因哈姆的马车消失在昏暗的街道尽头,安德罗妮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出现在嘴角,慢慢摇摇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母亲大人……”
刚一回身,只见儿子小托罗夫特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脸上尽是迷茫,甚至还带着点点愤怒。
“为什么还不去睡觉,难道还需要我陪你去花园走走?”安德罗妮怜惜地抚摩着儿子的小脸,眼里尽是疼爱。
“不!不去!母亲为什么要和那个商人在一起,每次都喝那么多酒,为什么让费纳希雅姐姐离开那么久?”小托罗夫特显然已经觉察出这个领主母亲这段时间的不正常反应,懵懂的情感让他体会到了在母亲和那个青年之间出现了不和谐的音调。
安德罗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在惊叹儿子终于长大了,居然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变化并表现出拒绝的态度,这和以往傻傻的只知道尊从自己意志的形象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也是一阵感动,她终于看见了自己儿子独立思维的一面了。
“托罗夫特,很多事情你不懂,不过你要相信,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甚至是牺牲掉母亲也可以!”安德罗妮咬着牙,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托罗夫特沉默了,刚才的小小愤怒被母亲的泪水迅速冲洗掉,只是似懂非懂、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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