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中,费纳希雅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明显变化,眼前逐渐明亮起来,然后就感觉到一阵阵和煦微风从身上拂过,猛地把眼睛睁大,居然发现自己又来到了神之梦境。
我怎么又入神梦了……费纳希雅无奈地笑笑,用手做了个接下空中飘舞而下的花瓣的动作,可是只有虚影的鲜花错手而过,她知道自己确实真的又来到了梦境。
“是你吗?汉斯?”费纳希雅把身体转了一圈,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花之世界和漫天飞舞的花瓣,但是视线范围中并出现每次梦境时就会飘然而来的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的神识。
“呵呵,丫头,又忘了吗?”一团金色的光团突然在费纳希雅身后不远的花丛中绽开,一个白袍老人的影子逐渐清晰,“我是你父亲吉尔伽美什。汉斯只是我现时意识和你沟通的称呼。”
“还不是一样……你这个光明主神应该比我更洒脱才是……”费纳希雅微笑着侧过了身体,甜甜地看着走来的老人,“我还以为你已经远离我而去……”
“本来我想你可以坚定一些信念……不过现在看起来,我比任何时候都担忧你啊……”老人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隐去,一副并不轻松的样子,“你又开始犹豫了……从你剥夺第一位光明神使开始,你就做出了选择,为什么现在又放弃?要知道犹豫和反复会给你带来多大的灾难?”
费纳希雅一惊,她终于明白其实汉斯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意识,只是深深的隐藏在光明之心里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自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不用担心,我的孩子……”老人似乎察觉到了费纳希雅的变化,赶紧摆了摆头,“如果不是你施展精神反噬,可能我还未必可以醒来……你对一个凡人的投入比神还多……”
“您觉得不应该这样吗……”费纳希雅咬着嘴唇说到。“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那个人对这个世界的安定有很大的作用……”
“如果这个大陆注定要战乱不止,我只希望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老人笑到,“丫头,难道你忘了这句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何尝又不是以神的身份来干预凡人的事情?”
费纳希雅哑口无言了,她突然发现面前的“父亲”有点咄咄逼人,以前那个幽默的汉斯怎么变得如此深沉严肃,甚至还让人感觉很陌生。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在对方的教导下接受神的观念和知识,也在对方的引导下形成了自己的处事原则,可现在她发现对方似乎在纠正自己的一些行为,而这些行为其实都是在预言的指引下自己做出的选择。
“您是说我违反了创始神预言?”费纳希雅抹去意识里那点不和谐,赶紧露出微笑,“难道这个预言不需要由我自己来解读吗,那为什么当初要交到我手上?”
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露出一丝愠色,但很快就消失,依然以和蔼的笑容说道:“不,我没有去干涉你对预言的解读和行为,只是希望你能更平和看待凡间的世界,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和能力。”
“我觉得你现在真的像我的“父亲”了,吉尔伽美什……”费纳希雅叹了口气,她没有注意到刚才老人的表情变化,“或许你说的对,但是现在我总能感觉到有一股我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力量在我身边潜伏,就好象您……希望您别误会……我无法去确切感受它的存在,但我发现这种力量也在做着和我相同的事情,或者是用着更为极端的方法在推着预言的进行……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可袖手旁观……”
费纳希雅干脆坐到了草地上,低头看着一身只有梦境里才会突然穿上的神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解决秩序和力量混乱的方法未必要是战争,现在的局势发展,只是在消融光明和黑暗彼此内部的信仰基础,并不能解决力量分裂的根源,如果光明和黑暗的力量真的要以消亡才能实现这个世界秩序的重建,那谁来主导那些失去信仰的人们?难道我们要以另一种强迫方式来灌输新的力量信仰,那又和现在的光明和黑暗力量信仰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你想要统一光明和黑暗力量?”吉尔伽美什有点慌张,脸色更加严肃,“光明和黑暗是对立的,唯一的共存体就是你,但你何尝不是被这两种力量所束缚,凡人又如何接受?”
“不……我不是去统一它们……我只是觉得它们可以实现独立共存,不同的力量和信仰可以独立,但不需要对立,我所要消融的,是这凡间的力量对立,而不是力量本身应该被清除……无论光明和黑暗,它们都有生存下去的理由……现在我觉察到光明神域和黑暗神域好象对现在的力量变化发展有点无能为力的样子,继续下去总会把光明和黑暗力量从大陆上抹掉的……而我总有种感觉,正有种新的力量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而且正以一种刺激大陆全面战争的方式在进行。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暂时停止对光明和黑暗神使力量的剥夺……”费纳希雅把先前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整理分析出来,道出了她对现在局势的看法。
“是不是你的错觉,毕竟现在你体内同时有光明和黑暗之心,让你产生了一些幻觉,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第三种力量!”吉尔伽美什的态度有点生冷,明显对这个经过自己干预的“女儿”有点不满,“希望你能看清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要被凡间的污垢蒙蔽了眼睛……”
“父亲”的身影在说完这句后就消失了,原本站立的地方迅速被飘舞的花瓣所填补。
今天的“父亲”好象很反感我怎么不剥夺蕾菲娜的神之代言人力量,他不是光明主神吗,怎么会那么急切需要我去剥夺掉他的信徒力量?费纳希雅有点迷糊了,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在离赖斯特以南一百多里的大海上,一艘红色的战舰正缓慢地朝南挪动着,而船上的会议室里,一场格外激烈的争吵正在发生。
“波拉修斯船长,我们应该立刻返回罗兰德王国,费纳希雅小姐一个人呆在那里很危险,我的卫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抛弃小姐!”尼格列和另三个卫队军官都表情激动,“这是艾得力克大人给我们的任务,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离开小姐!”
波拉修斯疲惫地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无奈地说道:“这可是费纳希雅小姐亲口命令,难道艾得力克大人没说过这此北上行动的最高指挥就是费纳希雅小姐吗?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单独处理。”
“但我的任务也艾得力克大人亲口下达的,或许您的责任已经完成,但是我的责任才刚刚开始!”尼格列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同伴,露出了坚定的目光,“我要求曙光女神号马上返回赖斯特,将我和所有卫队官兵卸下,然后你们继续按照费纳希雅小姐的命令返回巴得瑞克堡,我想这样不算违反小姐命令吧?”
波拉修斯其实也不愿意接受费纳希雅这样的命令,他看看面前这个经常被自己玩耍戏弄的中队长,一种敬佩油然而生,于是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艾得力克大人命令我必须听从费纳希雅小姐的一切命令,也命令你必须保护她,我把你留下来也算是履行艾得力克大人的命令。”
其他的海军军官都会意地点点头,于是在波拉修斯的命令下,曙光女神号开始在海上调头。经过尼格列和波拉修斯的私下商量,三十人的海军陆战小队也被临时合并到卫队中,所有卫队官兵将在回到赖斯特后全部隐蔽在当地索罗商会里,并打探费纳希雅的下落。
罗兰德王宫中断了一个多月的朝会突然召开了,当宫廷伺应官挨家挨户把国王召集开会的命令下达到那些还呆在家里睡觉的贵族和大臣家中的时候,这些人都个个都惊慌失措,因为他们昨天几乎一个晚上都在分别和卡傲奇帝国和莱依索鲁共和国的代表进行接触,还没等他们做出立场决定,这个戴林梅莉尔国王居然奇迹般的就好了,一个个胆战心惊,也对自己还没有公开表示立场感到庆幸。
本应该按时召开的御前朝会结果在耽误了半个时辰后才正式开始,会议上的戴林梅莉尔除了因为久病还有点苍白的脸外,几乎一举一动都正常的不得了。
听到罗兰德国王一夜痊愈的消息而临时赶来庆贺的各国代表都脸色难看,因为这几天他们在赖斯特的外交活动简直太明显了,尤其是卡傲奇帝国的法莱提斯和莱依索鲁共和国的古德里斯,这两位魔导师级别的人物在单方面给国王下了死亡通知书后就忙碌了一夜去拉拢罗兰德的官员,结果现在看到戴林梅莉尔活力十足地坐在王座上商议国事,这心里就觉得特别郁闷,同时也在怀疑到底昨天宫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戴林梅莉尔会突然好了。
“感谢诸位对我的关心,在此我对各国前来为我看病的大人表示最真挚的谢意……”戴林梅莉尔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法莱提斯和古德里斯,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因为她在今天刚起床的时候就召见了维纳顿和约拿,知道了昨天晚上在城北官员住宅区发生了一些闹剧。
“只要陛下的身体健康,就是我帝国最大的心愿!”法莱提斯尴尬地说着,一边的古德里斯也是一脸难堪的表示了莱依索鲁的态度。
“听说贵国的军队正在我国边境上移动,是不是觉得我生病期间罗兰德王国无法保护自己?”戴林梅莉尔冷笑了一句,把头转向了劳普鲁德大公国的使者,然后对着维纳顿伯爵当场下达了一项国王命令,“宣布征召三万名士兵前来赖斯特集合,王家禁卫军团马上前往东部边境。”
台下的劳普鲁德大公国使者贝迪森一脸阴晴不定,本来他是奉命前来威胁罗兰德王国官员的,结果还没出现头绪这个女王又好了,而且态度非常强硬,想到自己的国家和罗兰德王国还有着很大的实力差距,想趁火打劫的念头一下成了泡影,只好表示一切都是误会,并保证将边境上的军团都后撤回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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