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一家。”轩辕岚轻声修正着朋友的说法。
“一家?”方闻达有些奇怪。
“是,志坚的爹和娘也一并要出,否则他一定不肯出来的。”轩辕岚了解任志坚,那个孩子很孝顺,不是能抛弃父母独自享受的人。
“这样啊……可是……”方闻达有些头大,一个小孩子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一家子,这个事情怕是有些麻烦。
“所以要用我们方家的势力和宁家的钱。那你呢?”方闻达基本没有意见,对于轩辕岚,他还是很信任的,只是看轩辕岚什么都不做,心里不舒服。
“我?我牵线,敲边鼓。”高深莫测的说道。
事情说难不难,要说简单,也着实有些吃力。
这日,轩辕维回家,轩辕岚立刻带着方闻达回家看望爹爹。随便问候几句,他直接切入正题:“爹爹,我前几天收了一个学生。”
“哦?”轩辕维心中有些好笑,自己的儿子才多大年纪,还是给人家当学生的人竟也收起学生来,心里笑笑,脸上倒是不动声色。
“可是,我发现,我的学生竟然是个奴隶。”轩辕岚看看父亲,干脆直接点出主旨:“而且,他的烙印还是剑烙。”
“剑印?”轩辕维动容了。
儿子见父亲终于有了反应,试探着:“难道溪山村附近最近新开了官奴营,还是有官营的作坊?”
轩辕维直视自己的儿子,想找出这个孩子说这些的目的何在。儿子毫不犹豫的回敬过去:“父亲,你知道这件事?”
良久,轩辕维躲开儿子锐利的眼神:“这是我的公务,你不要管。”
“可是父亲的公务不要干扰我们家的安静生活,要是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作为这个家的男丁就一定要管。”
儿子的话语如此的威严,以致轩辕维有些招架不住,“小孩子,你懂什么。我说了这是公务。”
“公务?是么,我怎么记得,蓝鹰刑典上的规定是——‘私用官奴,流一千里’,‘官私勾结,抄没家财,斩立决’,难道父亲忘记了?”轩辕岚毫不退缩的说道,声音之大,就连刚刚生产的韩飞燕都被自卧室吸引过来。
“你怎么看这些书的,怎么不看些有用的书。”轩辕维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无力,因为他清楚,儿子说的都是事实。
“我以后是要接替父亲的差使的,怎么不能对律法有所了解。”轩辕岚对韩飞燕摆摆手,示意无事,回身对自己的父亲道。
“那……你要知道什么?”轩辕维招架不住,性格本就有些软弱的他,在儿子面前终于挺受不住,开始妥协。
“事实,毕竟这件事迟早我也要知道的,不是么,除非我不接父亲的差使。”点点头,看到重新出现的方闻达,轩辕维有些迟疑,轩辕岚解释道,“不用担心,必要时,小方会帮助我们家的。”
表示一下明白,轩辕维整理了思绪,慢慢道:“你应该已经打听到了,赵德伦开的是一个铁矿,实际不然,他挖到的是一个银矿,而且,据我所知,他在其他地方还有一个作坊,是用来铸币用的!”
“这就对了!”轩辕岚接口:“他挖银矿,却只说是铁矿,而自己却用挖到的银子铸币,恐怕他还会在铸币时掺上些杂料,这样,开采出的银子就必直接采出银矿石卖给朝廷要多获利百倍。这还是按照正常道理来说,如果朝廷窥视他的银矿,赵德伦只怕会落个财丢人不保。与其这样,不如买通县令、官吏,大家将铸假币的丰厚利润分掉,这样自己的命保住了,银矿保住了,还搭上了县令的线,让自己在清水有了靠山。”轩辕岚分析着。
“你就不认为,我就是赵德伦的后台?”轩辕维迟疑的看着自信的儿子,总的来说,儿子是全部都猜中了。
“不可能,这种事,要瞒下来,就必须收赵德伦的钱,这样大家才能相互放心,以父亲的秉性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不然,咱们家还会只住在这个溪山村么,不早就搬进清水县城了,呵呵。”轩辕岚的一番话,说得轩辕维老坏大慰,这样了解又理解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求什么呢?
“不过,爹爹作为一县之中主管钱粮赋税的重要属吏,这件事上就算来县令包庇赵德伦,父亲也一定是有分红的吧!”轩辕岚没有去看父亲感到安慰的脸,继续说道。
“这个……”轩辕维迟疑一下,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收了钱,心中却是不好受,刚才在儿子心中建立的形象一下子毁去了。
“父亲不必难过,这样的事情,要是父亲没有收赵德伦的钱才是大祸临头呢。”轩辕岚安慰着这位自尊心受损的父亲,同时忧虑的发问:“只是这样看来,父亲是没有用这些钱财了?”
“是呀,我收了,但决不会用,他赵德伦这个矿开采四年,一年分给我的红利是六十枚金币,一共二百四十枚,我全收着,一枚都没有用。”轩辕维像是辨白似的对儿子道。
“一枚都没有用?那就坏了,只怕来宦臣和赵德伦对父亲的戒心会更重了。父亲你失策呀。”轩辕岚轻摇一下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方闻达。这位方家的顺位继承人眼睛一转,表示赞同他的结论。
轩辕维略一思考,也明白其中的机关:“他们怕我会反水,揭发他们?”
“所以说,父亲的做法不够理智了。这样一来,只怕父亲会有性命之忧呢。但也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这次就是了。”轩辕岚反而笑起来。
“怎么说,你是指这个奴隶?”轩辕维马上联想起儿子的那个“学生”。
“是了,就是志坚,哦,就是我的学生。我想把他和他父母都赎出来,既然他们是一家全部充为官奴,只怕是因为欠缴税金吧,想必不会少了,父亲只要用金币来赎人,不就也化解了他们的疑心。”轩辕岚大有信心的说道。
“可是,这是私采银矿、私铸制币,他们就不怕这个奴隶泄密?”轩辕维倒不是这样认为。
“泄密?泄什么密?我们不说,谁又知道他赵德伦是在私采银矿,那些开矿的官奴又不知道这个矿是民采还是官营,能说什么?再说了,就算赵德伦是傻瓜,来宦臣好歹也当了五六年县令,不是个白痴,能让赵德伦在银矿边上就开炉铸币?这种事还是要调个隐秘的地方吧。如此一来,这些个官奴怎么会知道他们开采出来的银子是运到哪里,作了些什么?”轩辕岚轻笑道。
“也是呀。但是,为父还是不放心,他们就会这样痛快的让我们赎人,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奴隶被赎走,他们不就干脆没有泄漏的风险了。”轩辕维毕竟年岁大,心思严密。
“嘿嘿,这个时候,就要我们的方少爷登场了。”轩辕岚一把拉过闷声很久的听众:“爹爹,你一开始就抬出小方的名头,只说任志坚在外出砍柴的时候用一手不错的烤肉技术迷住了小方,小方想天天吃,甚至以后回家也想带志坚走,故而为这家官奴赎身。同时爹爹用金币赎人,也堵住他们怀疑的心思。”
“还有,”方闻达也动起脑子来:“这个县令来宦臣应该是来家的子弟吧,他们来家与我方家一向不和,这种官私勾结,私自铸币的事情足够整死他的,来宦臣应该是巴不得和我脱离关系才是,这样,他就会尽快同意,嘿嘿!是不是这样的,轩辕少爷。”方闻达像是炫耀似的反问。
不理他,轩辕岚看着父亲,“你认为呢,爹爹?”
“哦,你们都考虑到了,我还有什么问题,你们要什么时候带人走?”轩辕维半是欣喜半是忧虑的回道,欣喜是因为儿子心思缜密,未来不可限量,忧虑的同样是儿子的算无遗漏,儿子的未来究竟是怎样的,难道要打破先祖的遗训么?
“不急,父亲可以待小霭满月再走,您好容易在家长住一段时间,就多陪陪姨娘!”轩辕岚体贴的说,这个小蔼,便是韩飞燕新生下的女儿了,同时也是轩辕岚的妹妹。
“好,我回去就办。”轩辕维终于痛快的答应儿子的请求。
一切都似乎走上了正轨:
雷富在开始认字后自觉名字太低俗,不像方闻达、宁蓝云的名字大方,连郭月寒也不如,别说任志坚了。本有心请龙天行赐个名字,又面子薄,张不开嘴,只好求到相对熟悉的轩辕岚头上。
某人敲诈了壮似小牛的家伙一天的劳动,约定替某人砍一天柴后,给雷富一个“惊天”的名字,“雷惊天,惊天雷”雷富反复咀嚼数次,高兴的宣布自己以后改名叫雷惊天。龙天行可不管这个学生叫雷富还是雷惊天,看他强壮的身子以及不笨的脑子,回身叫轩辕岚传授轩辕家家传的紫云真气给雷惊天。
轩辕岚咧了好大的嘴,指指龙天行,又指指自己,龙天行也不管大徒弟的抗议,淡淡一句:“我们龙家的龙啸诀不让外传。”这样,雷惊天又落到轩辕岚这个大师兄手中学习武学。其他时间,龙天行好似漫不经心的传授雷惊天兵学的基础和各地民风民俗。雷惊天自知机会难得,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任志坚时间有限,只好先传授武功,不过,这回轮到方闻达出血。龙天行仅仅一句:“反正这些方家的武学你留着也没有用!”就将方闻达所有的反驳堵了回去。好在方家武学庞博,方闻达手边也不缺内外功的卷册,仅仅叮嘱任志坚不要随意使出后,就将方家嫡系子弟才可以学习的罗汉经甩出手。
原来,方闻达因为五岁那年一次意外的重病,由练武奇才,突然变为终生不能练武的废物。在武学修为决定家族排名的世家门阀之中,这样的人,根本都没有人去理睬,从众星捧月般的公子,一下变成连仆人都不见得有多大尊敬的废物少爷,其中的心路过程,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九岁少年便能领会的。在有如自我放逐般的来到清水好,他的心情才稍稍好转起来。至于那些方家的家传武学,他却只能苦笑着放弃了。
郭月寒自是跟着轩辕岚学习紫云真气,而龙天行只是让她学着分析事物,郭月寒大是抱怨,轩辕岚看出门道,好声安慰几次以后,一向好静不好动的郭月寒倒也学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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