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特雷娅换了个姿势,继续之前的话题:“你现在看见的白银祭司,其实,只是他们的外壳。或者说,那是他们伪造出来的,或者制造出来的,供他们的灵魂栖身的容器罢了。他们那个世界里的肉身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谁都不知道。有一次我和白银祭司交流的时候,我突然起了个念头,我想探知一下他们的魂力,因为,对我来说,一直觉得他们的魂力深不可测。然而,当我把魂力感知笼罩到他们身上之后,当我的第一缕魂力穿刺进去之后,我整个人瞬间昏厥了过去。那一次,白银祭司差一点就企图杀掉我,让其他的王爵取而代之。我当时苦苦哀求,才留下了我的命。但其实,我心里明白,白银祭司不杀我,不是因为我的哀求,而是因为我的天赋确实出类拔萃,他们一时半会无法再制造出一套一样的魂路来。”
“你那次对白银祭司的探知,发现了什么?”幽冥问。
“可以说,什么都没发现。”特雷娅的目光茫然起来,脸上竟然隐隐浮现出恐惧的表情,仿佛过了这么久,再回忆起当时的感受,依然让她全身发凉,“因为,当我第一缕魂力刺穿他们的外壳,进入他们身体内部的时候,瞬间,一种……怎么说,一种极其邪恶、极其扭曲的感觉就瞬间反噬回了我的大脑,我整个人瞬间冰冷,视线一片黑暗,仿佛突然间被一大团漆黑的、冰冷至极,又锐利至极的液体……对,那种液体只要包裹住你,就感觉能瞬间撕碎你的全身一样,你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爱,所有的美好回忆会在瞬间都变成一片漆黑冰冷。那种到达顶端的邪恶之感,太恐怖了……在我昏厥过去之前,我能感受到的,就是那样一团漆黑的粘稠,并且一直锐利尖叫着快要撕毁我的耳膜东西,那就是白银祭司身体里的东西……”
幽冥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和特雷娅一样,毫无血色。
“后来,经过很多很多的事情,并且又看完《风水禁言录》之后,我才推敲出来,原来,白银祭司被流放的时候,已经被剥夺了肉身,他们被流放的仅仅是灵魂,每一块巨大的水晶,都是他们的牢房,但是他们用不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制造了一个看上去和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完美的躯壳,来盛放他们肮脏至极、邪恶至极的漆黑灵魂——对,就是那团极度漆黑、极度冰冷的会尖叫的液体……”
幽冥看着特雷娅,她双眼出神,仿佛依然沉浸在那种巨大的恐怖里面。幽冥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她冰凉的柔软双手,握了握。然而,他的目光依然是冷的,他的表情依然带着戏虐的杀戮之气,看起来又英俊,又冷漠,他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如果《风水禁言录》的保密权限等级那么高,以你四度王爵来说,怎么可能看得到?白银祭司要公布的话,不是应该我先看到才对么?”
特雷娅苦笑了一下,说:“你要是直到了《风水禁言录》的内容,你就不会问这种傻问题了。这是一份白银祭司永远不会对王爵公开的秘密。我之所以能知晓这份内容,是因为有一次,我在【心脏】内部,正巧我办完一件白银祭司交代的任务,在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正往地底深处走的吉尔伽美什,当时我悄悄用魂力探知了一下,竟然感受到了他身体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疑惑、不安、恐惧的情绪。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情绪实在太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了。那个时候,我的天赋还没有进化到现在这么好,我只能感受到一个人情绪的模糊状态,还不能精确地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吉尔伽美什也是一个探知魂力的高手,他对魂力的精准感知,其实不在我之下。当天可能是某件事情太困扰他了,所以,他都没有觉察到我的存在和警觉到有人在对他进行魂力探知。于是我一路尾随他往地底深处走,走了非常非常久,我也不知道一共下了多少层,而且中间经过了很多机关和隐藏的通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但仿佛吉尔伽美什来过一样,他轻车熟路。如果不是他,别说找到这个地方,告诉我怎么走,我都不一定能到达……直到我们来到一个看起来非常隐蔽的石室,那个石室的门比普通的门看起来小一半都不只,仿佛只是一个洞似的,而且在一个走廊非常不起眼的地方,不留心的话,还以为是一个储藏间之类的东西。”
特雷娅停下来,深呼吸了几下,仿佛在稳定心神,幽冥握着她的手,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手心里冒出了一些冷汗,看起来,这些事情,她已经埋藏在自己心里很久了,再一次回忆,对她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折磨。
“我看见吉尔伽美什打开那扇门,弯腰钻进了那个洞口。我没有敢立刻跟进去,因为那个门看起来那么小,里面的空间肯定也不大,我只要一进去,势必被吉尔伽美什发现。我就在走廊的转角处一直等着,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都以为那个门洞里其实有另外一条通道,吉尔伽美什已经从另外的出口走了的时候,他再一次从那个门洞里走了出来。那天,他脸上那种表情,我永远忘不了……我从来没有在他尊贵的脸上,看见过这种混合了巨大的沮丧、恐惧、难过、绝望、悲痛的神情。我预感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吉尔伽美什迅速地离开了,可能是他受到的震动太大,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心思防备周围,所以,当他路过我藏身的那个走廊转角的时候,我们的距离只有两三米,要是换到平时,应该在两三里之外,他就能感应到我的存在了。”
“不过,特雷娅……”幽冥望着她,他冷漠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温柔的神色,看起来让他那双锋利的眼睛,多了一些柔情,“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也许吉尔伽美什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你,而是……他故意也让你发现这个秘密的?”
特雷娅的双手,瞬间在幽冥的掌心里僵硬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而自己竟然从来没想过。
“也有这个可能……”特雷娅沉默了很久,一字一句地说。
“你继续说吧。”幽冥叹了口气,他突然间觉得,他和特雷娅,两个人,再一次重新变成了两个,从凝腥洞穴里,一边哭着,一边咬着牙,浑身鲜血地走出来的两个小孩子,茫茫的天地间,翻涌的暴风雪似乎可以将一切都轻易吞噬,身后的洞穴散发着热烘烘的血腥气,他们再也不敢进去那个恐怖的人间炼狱,但是面前却又是无边无际的雪原。两个人显得渺小而孤独,无依无靠,不知道去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吉尔伽美什走后,”特雷娅从幽冥的掌心里抽回一只手,轻轻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我来到那个矮小的石洞前面,我推了推那个门,才发现上面设下了魂术封印。不过,这难不倒我,我很简单地就解开了封印,走了进去。”
“解开封印很简单?”幽冥眉毛皱在了一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怎么什么都会?”
“如果比喻起来的话,封印其实就是一个结,一个用魂力编织成绳索,然后打下的一个结。如果是死结,那么证明施印者,根本没打算再一次开启这个地方,那么就无论是谁也打不开。如果是一个活结,那么越复杂就越难解,或者是编织者的独特手法,那么别人就不知道怎么解开。对于别人来说,魂力是看不见的,看不见绳子就当然不知道如何解开绳子打成的结,更不用说如果编织者是用了一种独特的手法来打成的结……”
“那么,对于你来说,感知魂力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任何的结,在你的魂力感知之下,都会非常清楚魂力编织时的来龙去脉,那么打开封印,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件混藤摸瓜、按图索骥的事情了?”幽冥皱了皱眉头。
“你真聪明。”特雷娅皱起鼻子笑了笑,像个单纯的小姑娘一样。
“我以前啊,”幽冥叹了口气,“刚从洞穴里走出来的时候,觉得我的天赋要比你厉害很多,当时觉得你能从那个洞穴里活着出来,真是运气好。现在想想,你的天赋似乎看起来比我有用的多……”
特雷娅没有理睬幽冥的抱怨,继续说道:“我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之前我猜错了。这个矮小的门洞里面,空间极其的大。仿佛一个中庭一样。宽阔的正方形空间中央,有一个石台,看起来仿佛祭坛一样。祭坛上,摆放着十二个一模一样,用白银铸造的盒子。我感受了一下先前的魂力残留,发现其中第一个和第二个盒子是打开过的。于是,我也打开了第一个盒子。”
“你为什么不全部都打开?”幽冥疑惑地问。
“所以你们男人就是粗神经。”特雷娅幽幽地说,“我打开吉尔伽美什开过的盒子,万一白银祭司追溯起来,我可以躲得没有任何关系。反正都是吉尔伽美什打开的。但如果我开了后面几个没有开过的盒子,那势必白银祭司知道,还有第二个人看过这份机密了。”
“女人真可怕。”幽冥叹了口气。
“当时我探知了一下后面第三到第十二个白银盒子,发现盒子上都有封印,而且……那些封印,没有一个是我可以打开的……我能感受到那些魂力编织的方法,但是却就是打不开,仿佛是死结,但是第一、第二个盒子明明就已经打开过了,那么后面的也不可能是死结啊。所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了,原来吉尔伽美什的感知魂力,也非常地可怕,甚至比我还要高。”
“还好当时第一、第二个盒子,吉尔伽美什没有按照原来的方法重新封印回去,否则我就打不开了。”
“但为什么吉尔伽美什不按照原样封印回去呢?他不害怕白银祭司发现么?”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在那个情况下,人会非常紧张,因为那个气氛特别压抑而且让人恐惧,仿佛空间里都是看不见的幽灵,时刻都在盯着你……”特雷娅轻轻地说,“不过刚刚你说的那个话,提醒了我,也解释了一切。那就是,其实《风水禁言录》,而吉尔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