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策哑然笑道:“兄弟,你在说气话了。真要有那么一天,斡烈大人会带着咱们师团全体官兵慷慨赴死的,难道你还要与斡烈大人斗不成?到那时,你我除了跟在斡烈大人的屁股后面之外,没有半点办法。”
提起斡烈师团长,张凤翼立刻不出声了,他阴着脸默然了良久,最终气不过地道:“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个夏洛特?”
宫策捋着胡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凤翼,你在白鸥师团也待了一阵子了,有没有想过真正在白鸥师团任职?”
张凤翼一愣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策别过脸去,笑道:“夏洛特恨的是你,而不是十一师团,你离开十一师团去到梅亚迪丝的麾下就职,夏洛特自然不会再与十一师团过不去,一切烦心事都将一扫而空。我看得出来,梅亚迪丝十分看重你,其实你去白鸥师团,际遇未必会比十一师团差,只要梅亚迪丝不倒,用不了几年,一个万夫长是跑不了的。这样的结果无论对你还是对师团的弟兄,岂不都是两全齐美吗?”
他话才说完,张凤翼就冷笑着打断他道:“你倒替我谋划的面面俱到,还有吗?都说出来。”
宫策面不改色地笑道:“你别嫌职位低,近卫军拱卫帝都,不但地位高贵,而且守着宫廷也便于营造人脉,近卫军中的万夫长转迁到外省当师团长甚至军团长的比比皆是。只要你进了白鸥师团,以你的风采与才干,再加上经常见面的机会,珀兰小姐几乎就是你的囊中之物。梅亚迪丝小姐虽然碍于身份,不太可能与你共结连理,不过帝都风气奢华靡乱,只要你有心她有意,难保营造不出一段缠绵悱恻的浪漫故事。怎么?你冷笑什么?难道她们还配不上你一个马贼出身的士兵?能娶到出身世家、娇艳美丽的珀兰小姐为妻,还能与未来的皇贵妃暗通款曲,人生至此,你该知足了。”
张凤翼突然劈胸一把揪起宫策的衣领,把宫策整个提到眼前,眯起细长的眼睛,闪亮夺人的眼眸尖针般凝视着宫策,一字字地说道:“老兄,明白告诉你,我就待在十一师团,哪里也不去,你给我想点别的主意。”
宫策毫不示弱地反盯着他,两人对视良久,才突然抚掌笑道:“哈哈哈……老弟,我不知你过去是干什么的,不过你肯定不是马贼。哈哈,你不要生气,俗话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就是担心你放不下美人的眷顾……”
张凤翼放下宫策,别过脸去沉声打断他道:“不要说了,没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
宫策满面喜色,站起身来,负着手在草地上来回踱着,踌躇满志地道:“其实师团的弟兄们受点委屈也不是坏事,若都一帆风顺哪还有你我做事的余地,不过眼前绝不宜与那个夏洛特对抗。有三件事是必须要做好的,这三件事都与参军司有关。一件就是要与梅亚迪丝彻底划清界线,不但要划清界线,还要让夏洛特,对了,还有那个克利夫兰,他也是梅亚迪丝的裙下之臣,要让这两人明白你无意沾惹梅亚迪丝的态度。”
看到张凤翼脸上的为难之色,宫策笑道:“你不要皱眉,其实这件事并不难办,不是还有珀兰小姐吗?只要利用好这个女孩,多和她在人多的地方亲昵接触。只要你与珀兰的绯闻传到了夏洛特与克利夫兰的耳朵里,那你就自然与梅亚迪丝撇清了关系,也就脱出了争风吃醋的无谓之争。”
张凤翼脸颊一红决然道:“别说了,你说的我绝对做不到,她们都是好女孩,我可以不再和她们交往,但绝不能利用她们。”
宫策皱眉道:“若不让夏洛特与克利夫兰两人明白你的立场,你和她们交不交往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凤翼别过脸不愿与宫策对视,口里轻声道:“别说了,你的意思我已明白,让我来想办法吧!”
宫策耸耸肩笑道:“好吧,这种事说不定随机应变效果更佳呢!”顿了一下微笑道:“至于第二件事,想必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出来吧!”
张凤翼眼看着宫策试探地道:“是关于补充兵源的事吗?”
宫策抚掌赞道:“不谋而合!”
张凤翼沉下脸哂道:“这事还用你说,别想了,这件事能解决的希望几乎为零,现在哪有士兵给咱们补充。”
宫策智珠在握地笑道:“你记着,这是一面极佳的盾牌,再有要咱们师团出力的难事,马上就祭出这件法宝,要出力就得有人手,没人手就出不了力。”
张凤翼拍腿笑道:“妙啊!”
宫策接着道:“这件事的关键是要先做铺垫,不能事到临头再哭穷。你要建议斡烈师团长三天两头到参军司要求补充兵源,成与不成都要软磨硬泡、反覆坚持。让参军司诸位大人预先存个理亏的念头,再有什么非分的要求,不给咱们补充兵员就别想达到目的。”
张凤翼连声赞道:“高,实在是高。还有第三件呢?快说来听听。”
宫策低下头皱眉思忖着道:“通过这次申报军功的事儿,让我觉得咱们师团在上层的根基太空虚了。咱们得谋划着找棵大树给十一师团遮遮荫凉,将来万一有事,起码能有个够份量的人站出来为十一师团说句公道话。这件事以斡烈大人性情是做不来的,一定要你在旁大力引导才行。”
张凤翼摇头叹道:“其实我也早有此念,只是此事想来容易做起来难呐,手中没筹码是不行的,咱们这样新兵杂凑的丙类师团,能拿得出什么香饵来吸引那些军团大佬的视线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并不赞成单纯的上供巴结,那些头面人物非富即贵,什么世面没见过,他们的胃口不是咱们填得了的。就是填得了人家也不看重你,巴结他们的人太多了,有你不多,没你不少,该舍弃的时候毫不留情就把你抛开。”宫策捻髯神秘地微笑道:“咱们不是要巴结一个靠山,是要培植一个靠山。”
“哦?”张凤翼大奇,“先生可有主意了吗?”
宫策抿唇笑道:“这种事需要机缘凑巧,又要因应变化,哪能设计得按部就班?不过通过这段时日的摸底打探,我倒为你选定了值得出手的目标。”
张凤翼眉头一挑问道:“哦,是谁?”
“就是十军团的军团长伊诺。”宫策道。
“伊诺?”张凤翼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在他印象里,伊诺并不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宫策徐徐解释道:“在参军司诸位大人之中,首先要把咱们的军团长西蒙剔除在外,西蒙军团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表面看来风光无限,实则处境如坐冰山,地位朝不保夕,他是储君迪斯丁王子的人。自从帝国军中储君一系的领军人物沈振铎总参军被储君的外祖父弗龙蒂努斯亲王由于利益争端害死之后,储君一系在帝国军中的势力分崩离散,许多将领便转而向二王子安德烈效忠。”
“现在帝国军中最具实力者就是眼前的这位托斯卡纳亲王,他是安德烈王子的亲舅舅,而费德洛夫、克利夫兰、伊诺,他们或远或近都是偏向二王子一系的将领。只有西蒙是个外人,所以如果要从袤远的棋盘上选出一粒弃掉的棋子,那非西蒙莫属。西蒙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极力地巴结托斯卡纳,在各种场合丑态百出的表露忠心。不过一个人一旦被打上烙印,就不是轻易去除得了的。在我看来,他的一切作为都不过是枉费心机而已。”
“克利夫兰是帝国军中的后起之秀,出身名门,参加了帝国军征讨南方迦罗国、苍源国的战争,并屡建功勋,被誉为帝国军中的明日之星,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过毕竟年纪轻资历浅,现在还只是个听从调动的小伙计,并不具有决定性的发言权。”
“剩下的托斯卡纳亲王与费德洛夫军团长是一对密不可分的死党,这两人一个在宫廷,一个在军中,内外勾连,互为倚助,共同经历了帝都历次权力的洗牌。而奥兰多则是托斯卡纳死心塌地的首席幕僚,就像托斯卡纳的影子一样两人从不分离。这三人可说是三位一体,构成了袤远战区参军司事实上的决策核心。”
“虽然他们是最强大的势力,但就算不计算夏洛特的因素在内,要想取悦这三个人也太难了。他们高居在帝国军的最上层,实在难有需要借重外力的时候。在宫廷里他们又是世袭门阀的捍卫者,他们提拔属下,只选世家子弟,在他们的周围,全是纹章闪亮的世袭贵族,你我这样的平民是无法融入他们的圈子的。”
“排除了所有不合适的人,最后只剩下伊诺,此人绝对是帝国军中的一个异数,与咱们师团的几位老长官一样,伊诺戎马一生,几乎参加了汉拓威帝国的历次征伐,数次入侵乌斯藏的惨败、南征迦罗苍源、抗击凯索尼亚入侵、惩罚驿路诸城邦,就连这袤远也不是他第一次来了,他对袤远要塞群的熟悉要远胜过托斯卡纳。寻常人如果参加过以上那些恶战,估计生还的希望几乎为零,可这个人在一次又一次恶战中活下来了,每一次战争都成了他升迁的契机。”
“这个人不但当兵打仗走运,而且压宝的手气也极好。当年储君迪斯丁与二王子安德烈为了争夺皇位,争相拉拢军中将领。伊诺幸运地倒向当时处于劣势的安德烈王子,这一明智的选择使他最终登上了军团长的宝座。”
“要说他也应算春风得意了,可也有不如意的地方,在安德烈王子的系统内,他始终没能成为最亲信的人,费尽心力也只能算个二流的外围人物。由于他丰富的征战阅历,多年扎根军伍的威望,使得他的意见颇受重视,费德洛夫与托斯卡纳也都对他十分客气。这个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很融洽了,可实际上无论伊诺怎样卖力的亲近示好,他与费德洛夫、托斯卡纳之间的关系也仅仅是客气而已,托斯卡纳在做决策的时候慎重地参考了他的意见,用过之后就把他抛开了,伊诺怎么也打进不了托斯卡纳的圈子里去。”
张凤翼听到此失笑道:“这是为何?既然有才干,为什么不加以延揽呢?多个强有力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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