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优希顿长老!”妮可娇憨地叫了一声,翻身下马,沿着楼梯几步登上帐车,跑到两人身边。
“妮可,外面风大,你别骑马了,和父王一起在大帐里待着吧!”勒卡雷脸上露出笑意,慈爱地望着她道。
妮可一手按着腰间宝刀,一手插腰,把头一撇道:“哼!我才不待在帐车里呢,闷也闷死了!还是骑马威风。对了,父王,前方的战事怎么样了?刚才传令官来都说了些什么。”
勒卡雷意气风发地道:“乌烈尔的部队已经把浑水滩的汉拓威人重重围困,正在展开强攻呢!他们现在缺乏攻城器械,我已下令攻城军把沉重和移动缓慢的撞车、楼车、重投石车拖后,集中挽马调给轻投石车,组织成快速部队加速前进,增援乌烈尔的攻势。估计等咱们到达浑水滩的时候,应该已经攻克汉拓威人的土城了。”
妮可听罢满脸失望,咬着下唇叹道:“啊?那我岂不是又失去了一次立功的机会了?”勒卡雷严肃脸破颜笑道:“呵呵,这可难办了,只有等下次机会吧!谁让汉拓威人都这么不禁打呢!”
妮可嘟着嘴惆怅了半晌,突然灵机一动拍手道:“父王,要不这样,你下令让我率领图帕克他们轻骑简从,快速增援乌烈尔大首领他们吧!”
妮可还没说完,勒卡雷就把脸一板道:“妮可,千万别出什么馊点子,战场上是十分凶险的,没有父王的许可绝不许你私自行动,否则父王可是要生气的!”
妮可气得鼓着腮,把头一甩,不服气地道:“哼!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去,我是为了上阵杀敌才出征的,可直到现在我连汉拓威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父王到底什么时候才允许我出战呢?”
勒卡雷大手抚着妮可的肩头柔声道:“妮可,你还小,上阵厮杀那种事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听父王的话,做一个乖女孩,陪在父王身边就好了。”
妮可把头一摆道:“我才不要做乖女孩,如果伽洛尼能领兵出战的话,那我也一样能!”
勒卡雷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板着脸提高声调教训道:“妮可,不许胡闹!父王的话在军中就是命令。你再这样任性的话,我就把你强送回去,下一批伤兵驮队马上就回国了,你就跟着他们回圣卡林特好了。”
这是最致命的一招,妮可彻底被威胁住了,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站在那里愤愤地直视着勒卡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勒卡雷心知威胁生效了,瞥了她一眼问道:“怎么样?是回圣卡林特还是老老实实跟在父王身边,你选一样吧!”
妮可恨恨地把脚一跺哭道:“我死也不回去!”说罢转身赌气地跑下帐车。
优希顿摇摇头笑道:“元首,您太严厉了,妮可还是孩子呢!”
勒卡雷望着她负气而逃的背影笑道:“哎!没办法,这里谁能管得了她,不吓唬一下说不定她真会闯出祸事来。”
※※※※
妮可虽然极力忍住不想哭,可就是止不住眼泪流出。
图帕克看到妮可的样子大吃一惊,急忙道:“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妮可胸脯起伏,手背一擦眼睛倔强道:“图帕克,假如我被人欺负了,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图帕克眨巴眨巴眼睛,悄悄地瞅了一眼前行的帐车,小心翼翼地道:“呵呵,公主殿下,是不是元首又吵您了?”
妮可把美目一瞪怒道:“谁也没吵我,就是想试试你的忠心!瞧你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也是个软骨头的点头虫。”
图帕克脸色一变,仿佛受了极大的污辱,手掌一拍胸膛愤然道:“公主殿下,瞧您说的,要是事关元首陛下,图帕克当然不敢以下犯上了。除此之外,公主殿下您随便点名吧,天底下没有我图帕克不敢惹的人。”
妮可马上破涕为笑,拍手赞道:“好!不愧为我‘腾格里斯第一弓’的手下,要的就是这股豪气。其实根本不要你去得罪什么人,只是咱们现在行军速度太慢了,我想今夜脱离队伍先走一步,到前方去找我的朋友鬼嵬头人莽古达扬,你愿不愿陪我走一趟?”
图帕克听罢脸色可是真的变了,青一阵黄一阵冷汗直淌,大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我的祖奶奶,您就体恤一下我们做下人的难处吧!如果不经元首同意私自陪您去了前线,元首非把我五马分尸不可。公主殿下,我代我阿爷、阿奶、阿爸、阿妈、两老婆、五个孩子求您了,您就安安分分别乱跑了,出了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您掉一根寒毛,我们百人队一百多颗脑袋都得陪着……”
妮可开始还能哭笑不得地看着图帕克撒泼耍赖地表演,最后终于败倒在这唠叨嘴的疲劳轰炸之下,无力地摆摆手道:“好了,别说了,为了你们百人队一百多颗脑袋,我哪也不去了。你快把鼻涕擦干净吧,一个大男人鼻涕甩得到处都是,恶心死了。”
※※※※
从早晨到中午,箭矢始终如蝗群笼罩在浑水滩十一师团筑就的土城上,虽然乌烈尔的乌拉尔部落联盟骑兵已经把十一师团的土城围得如铁捅一般,但是持续了整整一上午的攻势却收效甚微,仅仅填平了最外层的城壕,还有二道城壕阻挡,还没开始正式的攻城。
此时的乌烈尔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已太轻敌了,没想到区区几千名汉拓威人作战竟是出乎意料的顽强。让乌烈尔感到失算的是自己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带来的全是作战的骑兵,连一个仆兵也没有,辎重、攻城器械全留在了中军。汉拓威人的土城虽然低矮简陋,但限于没有攻城器械,没有擅于土工的仆兵,己方几万人攻了一个上午竟毫无进展。
虽然元首的主力一到,到时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土城根本不在话下。可自己这么多兵力,又早早地把牛皮吹下了,围攻了一天最终还要靠主力的帮助才能攻破城池,同僚们说起来这脸皮往哪儿放呀!
乌烈尔站在离城壕不远的河滩上,在传令官与亲兵的簇拥下,焦灼地观看着战局,己方那些放弃战马的骑兵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拖着一袋袋泥土填入城壕。
对面城墙上的官兵们泼水一般向外发射弩箭,而己方拖土的士兵用来掩护身体的却是骑兵用的只能护住上半身的三角尖盾,而不是步兵能遮住全身的长方形重木盾。虽然己方也有骑射手在不断向城上还击,可汉拓威人有城跺的保护,所受的伤亡要比没有任何工事掩护、完全暴露在敌军面前的己方士兵轻微多了。
“这样下去不行,为了一条壕沟,填进去的人太多了。”乌烈尔看着前方时不时惨呼着中箭倒下的士兵道:“让他们先停下来吧,咱们得另想法子才行。”
号角手吹动撤退号角,填壕队伍灰溜溜地撤下来了,一个个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沮丧。对面城墙上爆发出一片欢腾,汉拓威官兵跳着叫着,吹着口哨,摇动军旗,挥动武器,大声嘲笑腾赫烈军的胆怯无能。
※※※※
张凤翼站在欢呼的人群中,面无表情地望着城跺外黑压压的敌军军阵。
勃雷从后面拍着他的肩头笑道:“看到了吧,腾赫烈人不过如此。别不痛快了,何必呢?那老头可是把你当儿子一样,实在没必要为一点小事闹僵了。你去向他认个错吧,只要你露个意思出来,他就会马上原谅你的。”
张凤翼拂开勃雷的手,没好气地道:“陪罪认错算什么?我是那种赌气的人吗?让我不甘心的是,咱们七千官兵将要毫无价值地葬送在这里。”
说到这儿,张凤翼挥手一指城外黑压压人头攒动的敌阵道:“腾赫烈人可是连萨瓦要塞都攻下来了,现在吃点亏不过是因为步兵与攻城器械还没赶到罢了,你不会以为能一直这样得意下去吧!”
勃雷不吭声了。
张凤翼转头凝视着他,唇角一绷道:“勃雷,死守下去的结局你是清楚的,对此你怎么想?准备毫无价值的死在这里吗?”
勃雷沉默片刻,犹疑地道:“如果能一直活着自然是好,不过身为帝国军人,只要形势需要,我会选择用献出生命捍卫荣誉的。”
张凤翼撇嘴轻哼了一声,“不怕死是好事,不过死在这里对整个战局毫无助益,参军司早已把咱们忽略不计了。”
这时,一个守城的士兵叫道:“千夫长大人,宫策大人在城墙下叫您。”
张凤翼走到另一面城墙往下看,只见宫策正在城下向他招手,他冲宫策点了点头,转头对勃雷道:“跟我来吧!”
“有什么事?我的千人队正在当值,我走了敌军上来了怎么办。”勃雷纳闷地问道。张凤翼没有解释,看了他一眼道:“几句话而已,马上就完,不会误事的。”
勃雷看了看张凤翼的脸色,终于没说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城墙。
两人来到一间小帐,一撩帐帘,只见帐内已挤满了人,有斐迪南、庞克、冈瑟、韦伦四个千夫长,还有斡烈的侍卫队长索普、军法官恩里克、军需总管宫策,加上张凤翼与勃雷,中层军官几乎全齐了。
庞克、冈瑟、韦伦几个人一见张凤翼就埋怨,“凤翼,什么事把我们从城墙上叫下来,敌军万一攻上来,城墙上没人镇着岂不乱套了。”
张凤翼看着众人面无表情地道:“早攻晚攻都会攻下来的,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关系?”除了宫策,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怔怔地看着张凤翼。
张凤翼环视了一眼诸人,深吸一口气道:“好吧,现在十一师团已到了生死关头,土城内的七千官兵弟兄能否活下来就看咱们这些人的意愿了。我决定趁敌军主力部队未到达之际谏请斡烈师团长下令突围,你们谁愿助我一臂之力?”
没有人说话,帐内弥漫着一种屠宰场的气味,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半晌,索普小声问道:“凤翼,要是斡烈大人不听咱们劝谏怎么办?”
恩里克吓得胖脸全是冷汗,怔怔地看着张凤翼道:“凤翼,你到底想干什么?斡烈大人平时待你可是不薄。”
韦伦也附和道:“是呀,凤翼,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就算我们全都支持你,上头还有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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