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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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海腾澜-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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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把迪恩搀起扶上马,拣起战斧递给他,随后自己也拉过马缰,翻身上马。

迪恩见他干得如此干净利索,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怨道:“小子,你刚才骂了我一声‘老家伙’,我会记着这事的。”

张凤翼绷住笑板着脸道:“我还说您‘拖累人’了呢,您要记就一块记着。”说着轻拍迪恩坐骑的马股,两匹马一前一后向城门退去。

※※※※

汉拓威人的突袭使腾赫烈人吃了大亏,措手不及之下,不但使大部分抛石车被毁,士兵也伤亡了近二千人。惨痛的损失让轻敌傲慢的腾赫烈军红了眼,报复的怒火燃烧着每一个人。

斐迪南此时已是全身浴血,也数不清刺死了多少敌骑。可追击的腾赫烈骑兵还是不断地举着弯刀冲上来,一个个悍不畏死、死缠烂打地紧咬着不放,怎么杀也杀不完。

斐迪南从眼角余光望去,周围敌骑越杀越多,远处还有无数的腾赫烈骑兵正在策马加入战团。手下士兵拼死苦战却摆脱不掉敌军,战局已陷入胶着。

这可怎么办,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斐迪南无助地想着,一眼望到了己方的城墙。城墙上挤满了手持弩机准备发射的士兵,斡烈与阿瑟带着几个千夫长扒在跺口间焦急地望着下面,为无法支援城下的部属着急。

“师团长!放箭!师团长!下令放箭!”斐迪南脑中灵光一现,挥臂向城上大声喊道。冈瑟一把抓住斡烈的肩甲摇着道:“大人,斐迪南想和敌军同归于尽!您千万不能答应!我这就带人出去支援他。”

阿瑟转头沉着脸斥道:“放开师团长!成什么样子?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

冈瑟脸上一红,不甘心地松开斡烈。

斡烈叹了口气,温和地看着他道:“冈瑟,现在能出去的精锐都在城外了。不是我信不过你的能力,腾赫烈军全是骑兵,咱们这些长矛兵与弓弩兵出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下面斐迪南纵马向城门冲近,还在一边跑一边喊道:“师团长,下令放箭!”

斡烈心里挣扎了良久,转头对阿瑟道:“既然斐迪南这么喊出来,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不妨试试。”

阿瑟担忧地道:“射程之内敌我混杂,伤了自己人可怎么办?”

斡烈一咬牙道:“这样下去他们一个也回不来,咱们身为首领总要拿个主意。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壮士断腕,起码能保住一部分人,下令让箭楼吹哨吧!”

索普向两边箭楼上一招手,尖锐的哨声响起。

跺口间的弓弩兵纷纷端平了弩机,当值的千夫长韦伦喊道:“首列弩,射!”

空中立即传出“嗤嗤”破空声,天空突然变得灰濛濛的,漫天箭雨掠空而过。

混战的人群突遭乱箭,一时间人仰马嘶,箭镞射入肉体发出“扑扑”的闷响,仿佛急雨打过草丛,箭雨过后,能坐在马上的人数一下子少了许多,满地都是躺倒的战马与敌兵。而大部分汉拓威重甲骑兵则安然无恙,有的士兵身上箭镞插得如刺猬一般,但由于头面没有中箭,依然坐在马上挥矛奋战不已。

城墙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官兵都看到了希望,斗志空前高涨,不待催促,一轮轮弩箭泼水般倾泄而下。射程之内,腾赫烈骑兵割稻一般成片地倒下,满地都是中箭躺倒的战马,后面的敌骑急急催马退出圈子,再不敢冒然追击。

城门大开,斐迪南把铁矛横担在马鞍前,战马昂首踏步进入了城门。在他身后,重骑兵千人队的战士们一个个傲然挺胸,从容地策马入城。在他们的身上战马上嵌满了箭镞,矛尖甲叶上染着点点片片暗红色的血迹。两边先前回城的步兵们挥动着头盔与武器,用大声欢呼来迎接着这支骁勇的铁军。

斡烈在城门一把拉下斐迪南,一手揽住他,一手抓着他的手摇动,口中忘情地道:“斐迪南,好样的!重骑兵千人队个个都是好样的!”

旁边的勃雷撇着嘴小声嘟囔道:“师团长,别忘了那些抛石车可是我们步兵破坏的。”

※※※※

河滩上临时搭就的帐篷内,大首领乌烈尔睁着血红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属下几个万夫长。帐内仿佛刮过一场龙卷风,酒杯、水壶、刀架,全部砸得粉碎,唯一一张桌案被砍成几段散落在角落里。

洛斡是负责城前警卫的万夫长,守卫抛石车阵的两个千骑队都是他的麾下。此时这位身材高大、骨节粗壮的壮年汉子仿佛变成了小老头,高大的身躯佝偻成一团,才四十出头的脸上一下子生出许多皱纹。他瑟缩着偷眼瞅着乌烈尔,期待着这位大首领能饶恕他的过失。

帐内静得可怕,洛斡知道大家都在等他说话。他终于受不住威压,忐忑地小声道:“大首领,我已把负责警戒城门的两名千夫长全部斩首了,传首三军,以儆效尤。”

乌烈尔没有开口,只是唇角微撇,充满红丝的眼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帐内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洛斡知道自己的处罚办法拿不上台面,狠狠心咬牙道:“大首领,我回去后即把二个千骑队剩下的所有罪兵连同其家人全部降为奴隶,被夺财产畜群,向大首领谢罪!”

乌烈尔冷哼一声,开口道:“哦?那些懦夫还活着吗?我还以为他们早已被处死了呢!二千骑兵被一群汉拓威人冲得溃不成军,羞愧呀!这样的懦夫也值得宽恕吗?怪不得你的部落战力如此稀松呢!”

洛斡额头上刷的冒出了冷汗,他躬着身子颤抖着道:“大首领,属下知道这些人罪不容赦,把他们降为奴藉,并不是想饶恕他们。属下打算攻城的时候让他们冲在前面,头一批登城,这样他们能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也算能减轻些罪责。”

“哼!战争是英雄的伟业,容不得败坏军心的懦夫!”乌烈尔目光森然地道:“再说了,元首的抛石车群被毁去了大半,你以为二颗千夫长的首级就能抵得过去吗?别痴心妄想了!要不是你的头颅,要不就是那些临阵脱逃的罪兵,你选一样吧!”

洛翰听得失魂落魄,吃吃地道:“那大首领的意思是——”

乌烈尔把牙床一咬,两颊鼓出两道坚硬的肉棱,恶狠狠地吼道:“把所有罪兵通通斩首!把人头堆在攻城队列前,让所有人都看看临阵脱逃者的下场!你带着你的部属把罪兵处置完后,马上展开攻城战。不许停歇、不许后退,我会派莽古达扬的万骑队在后面督战的。如果再拿不下城池,你也不用再让我看到你了。”

第九章

被斐迪南他们冲散的两个腾赫烈千人队活下来了七百多人。

当城上汉拓威军正在额手称庆的时候,对面腾赫烈军吹响了号角声。号角声中,一队队骑兵陆续在城下集结,每个千骑队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没被毁坏掉的十几台抛石车也开始装填石块。

进攻又要开始了!

城上的汉拓威战士手持着武器,警惕地注视着敌军的动静。接下来的场面让城上所有人都没料到,大批被捆绑的腾赫烈人被推到了阵前,那些人挣扎着、大声叫喊着,押送的官兵两三人按压一人都控制不了,经过好一阵骚乱,才把整整几百人推搡到了阵前。

接着一个腾赫烈军军官策马来到阵前,展开一张羊皮纸,开始大声诵读,大意是这些人临阵脱逃,罪不容赦,将全体斩首处死,警示全体士兵,这就是作战不力的下场。

“快一个千人队了,这么多人一齐杀掉?腾赫烈人出手好阔绰啊!”勃雷望着城下笑咪咪地道。

旁边的冈瑟也道:“全杀了才好呢,都不用咱们费事了。”说罢问张凤翼,“对不对?凤翼。”

张凤翼漠然地看着下边,嘴唇撇了撇,没有发表意见。

被绑着的士兵听到要把他们杀死,立刻大声鼓噪起来,一些人吵着要见大首领,一些人向周围的士兵述说自己过往的汗马功劳,正闹着的十几名被绑缚着胳膊的士兵突然冲过了外围看守的士兵,向河滩上跑去。

那名展读罪状的腾赫烈军官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也顾不得往下念了,把羊皮纸一收,冲押送的千夫长做了挥刀的手势。负责看押的士兵纷纷拔出弯刀,开始了斩瓜切菜般的屠杀,一时间血光迸现、惨呼声连连,片刻功夫,满地伏尸枕藉,鲜血横流。那十几名逃跑的士兵,也在一轮羽箭齐射之下身上插满箭镞躺倒在不远处。

空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滩滩新鲜未干的血迹。城上城下静悄悄的,连城上的汉拓威人也停止了嘲笑,几千双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仇恨被酝酿了起来,每个人都感到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万夫长洛斡看着这七百多部属被全部杀死,感到胸腔里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他用力地抚着额头压抑下悲痛的情绪。

片刻,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注视着自己的部属,漠然道:“开始进攻吧!”

腾赫烈军的阵列中无数号角昂扬的响起,最先列的五个方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整齐的方阵一下子散开,变成了几千名士兵,举着弯刀、手持盾牌争先恐后地向城上冲来……

远处十多部抛石车发出轰然巨响,巨大的投柄像一只只手臂竖起,满天的飞石划着高高的弧线向城头砸落。

勃雷高喊一声,“躲避!”

抱头缩在跺口后面,左右的士兵不待咐吩即各自找地方躲避。

飞石落下,被砸中的城墙轰然作响,泥土夯成的城跺禁不住飞石撞击,被砸塌了好几处。躲在城跺后面的士兵一下子压死了十多个。远处抛石车阵地上,光着膀子的腾赫烈士兵流水般抱着石头往投勺中填放。这边城墙上,汉拓威士兵还没将死去的战友拖下去,第二轮飞石又来了。

张凤翼冒着飞石从城墙下跳下来,对抽调人手上城增援的斡烈道:“大人,抛石车太厉害了,再有十多次攻击城跺就要砸平了,敌军没冲上城头前,城上不能留太多人,否则伤亡太大!”

斡烈道:“可敌军冲上来时,城上人数不够也不行!”

急切间,张凤翼道:“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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