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咬着一样,怎样都不舒服。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心里各种各样的念头,想过来看看她,却不想,难得躲开那些眼线来这边一次,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浑身都透着浓浓哀怨的木青榆。
原本以为,有师兄在她身边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却没想到,她还是那样,有着紧锁的眉头和浓郁得化不开的哀伤眼睛,他的心,忽然有点疼,他忽然,好想不顾一切的抱住她。
可是,他都在师兄面前那样说过了……
为什么再也见不到她那时她的可爱倔强的模样呢?明明是跪在那清冷的湖边,却跟两个丫头说说笑笑。看到凭空出现在天际的他,明明有一丝惊慌,却依旧看得那么认真。
为什么,她偏偏是他最敬佩的人的妻?
为什么每次当他决定了要毫不犹豫的退出的时候,她为什么都会是这么一副脆弱的样子呢?
她的心里有好多个为什么想问出口,可他却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问出来。
“上官云。”
“嗯。”
木青榆淡淡的叫了一声,立马得到了上官云的附和,那么快,那么轻,好像他已经等了好久,让她这样唤他的名字,这是赫连青轩都不曾有过的柔软声调。一瞬间,她有些失神。
曾经,想起赫连青轩有意无意在她耳边说起过的那些话,她想,她不应该再麻烦他的。
“那个……”
“那个……”
两个人都准备开口说什么,却都因为彼此不约而同的呼声又停了下来,空气中,又有了片刻的沉静。
“咳咳……”忽然而来的尴尬,让上官云急急忙忙咳嗽了几下,调整了不宁的心绪,这才淡然道,“怎么了?”
“那个……”木青榆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不该在他面前问这个问题,但是,现下又无人能帮她。沉默了片刻,她才说道,“这个,我想问,你师兄既然留了一张这个在房间里,为什么还要你师傅亲自送一张过来啊,而且……这个和氏璧……”说着,木青榆将桌面上躺着的和氏璧往上官云的方向推了推。
她搞不明白,为何事情会是这样。这些,他明明自己都可以交给她,却故意弄得这么麻烦。
但是,她的对面,上官云也是一副薄雾浓云愁永昼的模样。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忙着皓月和善泽的事情,暗地里还要打探赫连文羽的动静。这段时间,风声又比较紧,虽然慕容燕和赫连亦仁都不再怀疑他,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需要小心翼翼。而且,面前这个女人,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他完全没办法只当作一个朋友或者师弟出现在她面前。更何况,师兄回来了,他连唯一以保护她而接近她的借口都没了。
理所当然,他们的一切,他知道得都不多。至于师兄的行踪,他又真的没办法透露,这可是攸关她性命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办法。
“师兄给你什么都有他的理由,你拿着便罢,怎么这么多话说。”最后,他只能选择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可是,换作是你,你的女人隔三差五的跟你玩失踪,你能接受?”木青榆似乎忘了刚才心里的别捏,理所当然的立马就反驳了他。
木青榆最见不得上官云这样了,好像什么事情都只有他那个伟大的受人尊敬的师兄才是对的。以前,他也是不闻不问的,批评她这里对不起他师兄,那里对不起他师兄,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就会吵得不可开交。
所以,她死都不相信赫连青轩说的话,上官云会喜欢她?坑爹了吧……随即,她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我的女人不会跟你一样,整天疑神疑鬼。”
上官云毫不客气的回答,微愠的双眼正好看到木青榆的偷窥,心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悸动。天知道,她那模样,有多吸引他。
“你混蛋”
木青榆藤的起来,双眼冒着腾腾的怒气,死死瞪着他。
又是这副模样,要是在师兄失踪的那几个月里,他肯定是毫不犹豫的用力弹她额头几下了,可是现在……上官云懊恼的微叹了口气,忽然之间,他有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那个,木青榆……”挣扎了半天,喊出来的还是这个名字,有一瞬间,他想掐死这么没用的额自己。
“额,啊?”木青榆抬眸,眼神有些闪烁。
‘爱……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师兄没事,只不过他有些事情还不能跟你说,等他办完了,会主动告诉你的。至于那个衣胜雪,她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个,你休息吧,我走了。”
说罢,他真的迈开了步子,掠过她的时候,宝蓝色的衣袂扫过她微微有着一层薄汗的手掌,直直往门外走去。
他的背影那么僵硬,那么落寞,她又有点于心不忍。
“喂”
终于,就在面前的那扇门即将被拉开的时候,木青榆忽然叫住了他。
“嗯?”他煞有介事的回头,以为她还有什么事情。
“上官云,我带青轩谢谢你,有这么一个能为她放弃一切的好弟弟。”
哪知,听完这话,上官云却愣在了门口前,看了她好久,久到,他觉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她原来,都知道。
……
上官云走出龙凤店的时候,倚在龙凤店拐角的西墙脚下的白胡子老道正用异常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看,眼里好像赤luo裸的写着,我就知道你沉不住气,会来找她。
“师傅。”他耷拉着头上前去喊了他一声。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跟我回昆仑山。”
“嗯。”
师傅怒冲冲的发命令,他平静的接受。连久不出山的师傅都看明白了,他确实,再怎么躲,都有些苍白了。
番外 遇见
那年,我八岁,不大不小的年纪。
那年,赫瓷腥风血雨,我的生活,也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
赫瓷与皓月,原本是实力相差甚远的两个国家。但自从几年前那个令赫瓷闻风丧胆的皇甫将军死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皇甫将军带的军队,恪守军纪,纪律严明。皇甫将军死后,新来的驻守将军慕容迟仗着自己是慕容燕的弟弟,忽视军纪,为所欲为。在运来镇,他就是王法。
我的爹爹本是皇甫将军府中的管事,皇甫将军死后,将军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皇甫将军的家丁都被分配到了最累最脏的地方。即便是爹爹,也受到了虐待。
爹爹无意继续留在将军府,但慕容迟的管家不同意爹爹离开,还污蔑他是皇甫将军的同党。那时候,朝廷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对慕容家以外的官员打击得特别厉害,爹爹便成了众矢之的。
我最后一次见到爹爹,是他被关进监狱三个月后。将军府里原本跟爹爹交情还不错,又恰好被分配到掌管监牢的李大叔三更半夜跌跌撞撞跑来家里。爹爹病重,要我跟娘赶紧去监狱见爹爹最后一面。
昏暗的监狱里,爹爹浑身是伤,原本白色的囚服变得黑糊糊的,难以入目。整个背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都是血糊糊的印子。说话间,还一直咳嗽,声声带血。
娘亲哭得差点歇了气,我却一直都在那站着,除了叫了声爹爹,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婉儿,我对不起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你一定要好好栽培他,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成为像皇甫将军那样的大英雄。”
说完这句话后,爹爹就咽了气,我才终于掉了泪,才终于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那一刻,我从一个八岁的小孩,蜕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
从那时候开始,做皇甫将军那样的大英雄,也成了我此生唯一的目标。
因为怕将军府的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娘亲孤身一人,带着我逃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孟古,赫瓷的都城。
在孟古,娘亲靠着给青楼里的女人们洗衣服缝衣服挣钱维持日常的生活并供我去读私塾。那样的日子,维持了两年。
直到有一天,慕容迟的管家来孟古办事,在大街上遇到正收着姑娘们的衣服回家。
我回到家的时候,娘亲已经咽了气,身上那件爹爹最喜欢的绿颜色的烟罗裙子,已经破的不成样子,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触目惊心。
那天,是爹爹的忌日。
从那以后,我真正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我开始过上了一段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日子。
我见到那个比我大两岁的,被皓月国作为人质送来孟古的那个叫赫连青轩的男孩儿时,我正在质子府门口跟几个小叫花子打架,几个人抱成一团,打得头破血流。别人赏给我的几个冰冷的窝窝头,正横七竖八的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等着我们之间的胜利者去捡它们。
他从质子府出来,捡起地上几个脏兮兮的窝窝头,手指戳了戳,走到我们面前,冷冷说道,“你们几个小叫花子,为了几个硬成这样的窝窝头,也能够动手。都是小叫花子,你们应该团结起来,为得到更多的热馒头而努力,怎么能为了几个冷窝窝头就窝里反?难怪你们只能做叫花子。”
说完,他将手里刚才捡起来的那个馒头又丢远了,好像那个窝窝头脏了他的手一样。
几个叫花子,包括我自己都被他吓了一跳,都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轻蔑的瞅了我们,看着他冷冷的转身回质子府。
他那样冷冰冰的眼神,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后来,我总问他,二师兄,明明你就比我大两岁,怎么我总能从你的眼里,看到森冷的死亡气息?
我记得,每当那时候,他总是会很平静的回答我,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要知道,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呢。
回到那几个窝窝头引发的血案里。
他当时转身上了台阶,我头脑一热,捡起地上的窝窝头就朝他砸了过去,一边砸他的后脑勺,还一边怒骂道,“你吃好睡好喝好了不起啊,你以为你是皓月国的质子就了不起啊,还不是被出卖的命?都被赫连家族的人遗弃了,你还说什么团结啊”
不知是因为我扔的砸的他后脑勺肿了一个包的窝窝头惹怒了他,还是我说的那些话惹怒了他,他气得一转身,气冲冲的就往我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