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如何?”顾沫凌看懂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她这一问也问出来在场所有叫化子们心头的疑问,其实,大家都知道,老太太必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抱着期望,期望这位大夫能妙手回春,救回老太太的命。
“唉,这伤太重,年轻人尚且抗不住,何况是如此年迈的老太太,况且,拖得又晚,伤患处已化脓,又如此高热,只怕……”大夫说着,边摇头边叹气,“只怕熬不过今夜了。”
听到的人不由沉默,有几个甚至开始掉泪,老太太身边坐着的那几个孩子却茫然的看着他们,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会躺着动也不动了,为什么老太太的额头那么烫手却那么冰凉,为什么这老爷爷又是看伤口又是握手之后,个个都变得那么不高兴。
“大夫,没有法子了吗?”顾沫凌看着地上的老太太,想起为她家做事的刘顺全,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有联系,可是,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也不由有些沉重,她在想: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居然朝个老太太下这么重的黑手,下完之后,居然还把罪名按到六哥身上?究竟,是与老太太有仇还是与石承泽有怨?
“唉,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我先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再开个方子,若是今夜她的烧能退下,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大夫并没有说不管,他是个医者,不管这人能不能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便不能不管。
“需要什么,但请吩咐。”顾沫凌郑重的拱手行礼,从腰间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这是诊金,请大夫收好。”
老大夫想了想,还是收下了,不过,他有些奇怪:“这老妇可是公子亲人?”
“并不是,我救她,一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则是为了寻找凶手,他们误会是我的手下伤了老太太,可是,我却是第二来池泽镇,与这老太太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仇怨了。”顾沫凌摇头,她不知道老太太是否认得下手的人,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还有可能是刘顺全家人的命,她总得试试。
“原来如此。”大夫点了点头,欣赏的看看顾沫凌,“公子有仁义之心,岂会是那等凶恶之辈,这十两诊金绰绰有余,只是我身上并未带散碎银两,只好等回去后再找还给公子。”
旁的不多说,大夫立即开始替老太太处理伤口,童桦马上上前帮忙,听从老大夫的指挥,很快,整个土地神庙便忙碌了起来。
帮老太太处理伤口的人显然不懂得医理,只知用树枝固定,却不知先将她伤口处污秽处理干净,现在再处理便极麻烦,干涸的血污已泛黑,破损的布料已和伤口粘连在一处,也亏得老大夫不嫌肮脏,他几乎是跪坐在地上,细细的用剪刀一点一点儿处理过去。
等到处理好时,天色已昏黄。顾沫凌想了想,决定先回去,反正她待在这儿也帮不上忙。
“童桦,你随我们去取药吧,今夜你们注意些,我一会儿派个人来帮你们。”顾沫凌看到忙得满头大汗的童桦,心里好感倍增。
那些人听到顾沫凌要回去,不由一僵,纷纷抬头朝她看来。
“好。”童桦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刘哥,辛苦你了。”顾沫凌坐在马车上,朝刘春生歉意的笑笑。
“没什么,这也是我该做的。”刘春生摇了摇头,“此事我一会儿便去上报李捕头,那些人下这么黑的手,定要细细彻查,否则,定还会有无辜的人遭殃。”
“童桦,你们也当心些,有什么动静定要尽快来找我们,我住在顺和客栈,后天才回去,或者,也可以去找李捕头,我会请李捕头帮忙的。”顾沫凌一一叮嘱,笑道,“有矛盾面对面解决,可别再像今天这样做,否则,你便是有理也成无理了,别上了有心人的当。”
“嗯。”童桦脸上一红,不过,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别扭的轻轻说道,“对不起。”
“没事,要不是你们,我也不知道竟有人出这样损招。”顾沫凌叹了口气,看向马车外面,不知道六哥现在怎么样了,她原本就想晚上去探探情况,可现在看来,她今晚是非要见到他不可了。
“公子贵姓?”老大夫似乎对顾沫凌很感兴趣,见他们停了谈话,便笑着问道。
“我姓顾,叫顾沫凌,顾家村人氏,大夫贵姓?”顾沫凌刚刚被冒出来的童桦等人牵住了注意力,这时却记起自己也在找大夫的事,忙拱了拱手。
“老夫姓陶。”陶大夫笑笑。
“陶大夫可出诊?”顾沫凌忙问,这大夫实在不错,那么肮脏的地方他都能不计较,显然医德良好,而且处理的手法干脆俐索,她也不用担心庸医敲诈什么的。
“行医之人,自然是要出诊的。”陶大夫一听全明白了,反问道,“顾公子是为何人求医?”
“为我爹娘,我爹十六年前受伤,断了一臂,腿亦受损,如今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我娘却是患的眼疾,已有十数年了,我自幼离家,数月前回来,有心想为双亲请医疗治,无奈道路难行,一直未能寻得良医。”顾沫凌听到他这么一问,心里一喜,忙解释起来,“另外,我二嫂如今身怀六甲,再过月余便到日子,我也想请位大夫随便替她把把脉,总是能安心些。”
“原来如此,不知令堂的眼睛因何致疾,如今又是个什么状况?”陶大夫一听,细细问起李氏的症状。
“十六年前,我与双胞哥哥被人拐卖,家人以为是山中豺狼所为,我爹为寻我们,跌落山崖致残,家中生计便落在我娘一人身上,她一是心疼二是劳累过度,最终不能视物,我回来后,便一直以蛇胆泡酒给她每日服用,如今,倒是能瞧见些光,陶大夫,不知你能否劳累些,随我一行?无论结果如何,我定重谢。”顾沫凌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看着陶大夫,一脸挚诚。
“顾公子是顾家村人氏,可是览晖山那边的山村?”陶大夫沉吟了一下,犹豫的问,“出诊远倒是无妨,只是听说览晖山内极不太平,这路上……”
“陶大夫尽管放心,这山中不安全之言不过是误传,山中虽有狼影出没,但,我曾练过功夫,此番亦带了十位好手随行,保一路安全完全没问题,只是路上劳累却是难免。”顾沫凌一听有希望,忙作出保证。
“没错,顾公子身手极好的,上一次,我还随李捕头一起去过呢,确实没什么,想来也是误传。”刘春生也帮着说话。
“嗯。”陶大夫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才问道,“顾公子何时回程?”
这是应了?顾沫凌大喜:“原打算后日一早回程,若是陶大夫有事走不开,等一两日也无妨,只要赶在下月初八前赶到便可。”
“下月初八?”陶大夫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是,八月初八,市集开业,我身为主人家,不好不出面。”顾沫凌笑笑,解释道,“陶大夫只管放心,我定保你安全到达,安全送你返家。”
“好吧,后日一早,你来保宁药铺接我,你得准备两个给替我挑东西。”陶大夫最终应下,喜得顾沫凌连连道谢。
今天还真得谢谢童桦他们了,要不是他们拦路,她估计还难遇到这样的好大夫,就算遇到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知道大夫医德如何。
车子在保宁药铺前停下,陶大夫下了车,对后面的顾沫凌说道:“顾公子稍候,此行三两诊金便可,多的我这就找还与你。”
“陶大夫,就留着吧,给他们抓药用。”顾沫凌指了指童桦,“若有多的,就给他们买些吃食。”
陶大夫笑笑,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铺子,童桦赶紧跟上。
“童桦。”顾沫凌想起一件事,忙喊道,见童桦停下,快步走过去说道,“若是老奶奶醒了,你告诉她,有位叫刘顺全的老窖匠如今在顾家村安身。”
童桦奇怪的看看她,不过,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顾沫凌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晚上小心之类的话,又拜托刘春生跟李捕头回禀此事,才快步回客栈,今夜,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143还留下做什么
143还留下做什么
顾沫凌回到客栈里时,寻梅和江南差点儿急得出去找她,今天一整天,她中午也没回来,晚饭也没回来,他们便有些担心了,此时见她回来,不免埋怨。
顾沫凌只是笑笑,将东西交给江南,让他派可靠的人保管,又让寻梅去端了饭菜,今天一天,她竟只有上午在清茗居时喝了几口茶,中饭都给忘记了。
匆匆用过晚饭,已是入夜,今夜天公作美,真真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咳咳,言归正传。
片刻功夫之后,顾沫凌带着寻梅和江南身着夜行衣出现在石府外面。
可是,这石府比陈府大了何至几倍,陈府也不过是几个大小院子数十间屋子,而眼前这石府,却是几进几出的院落,一幢幢砖瓦房接连排列,外观瞧着竟相差无几。
府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映得“石府”两字极显眼,此时,石府大门仍开着,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守在门两侧。
“不知道六哥在哪个院……”顾沫凌瞧着便有些头疼,这么多房子,一间间找过去,得找得什么时候?
“大户人家都讲规矩,男的住前院,女的住内院,而且,不是说石公子被限制自由又有许多家丁守卫吗?我们先专找人多又安静的地方瞧瞧吧。”江南轻声分析着,目光落在正当中的一间院子里,那儿,灯火通明,隐隐传人欢声笑语,而别处,多的是三三两两的灯光。
“说的有道理,不愧是专业的。”顾沫凌笑着冲江南竖了竖大拇指。
“专业?那是什么?”江南疑惑的看看她。
“呵呵,没什么。”顾沫凌一笑,将黑巾拉上,率先掠了出去,“走。”
石府,虽然也有家丁护院,却不过是会些拳脚的汉子,所以,三人在屋顶急掠纵跳时,竟有半个人察觉,正当中那间院子里,人来人往,欢语一堂,顾沫凌几人掩在高高的屋顶上看去,只见石豫坐在主位,笑容可掬的冲着主客位上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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