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刘春生已明白大概的情况了,定是那妇人想把他们赶出去,结果反被他们给教训了,他也是有心要助顾沫凌一把,便笑道,“我们头儿和保长都说了,顾姑娘但有吩咐,定要竭尽全力相助,所以,顾姑娘和二公子有什么吩咐,不必客气,只管说。”
“刘哥,我还真有件事想请各位帮忙呢。”顾沫凌立即说道。
“请讲。”刘春生也是恭恭敬敬的洗耳恭听。
“听闻此次从井里打捞上来的不只是那姑娘的尸骨,还有副骸骨,可有此事?”顾沫凌说的很慢,却很清晰,几乎整院子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那妇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正是。”刘春生点点头。
“可能确认那骸骨是何人?”顾沫凌其实已经知道答案,却故意拿出来问,目的就是想看看那妇人听到后是什么反应,果然,那妇人惨白着脸,脚步一点点儿的往外移去,只是没移出多少,便被刘春生带来的两个捕快拦住,顿时不敢再动弹。
“若无差错,应该是王绵之妻秦氏。”刘春生的语气却是有几分肯定。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迎回骸骨,让她入土为安?”顾沫凌看了看王瑾珏,问出最重要的一句。
“这个得请示过我们头儿。”刘春生也不敢确定。
“那就有劳刘哥了。”顾沫凌道谢。
刘春生点头,见这儿没什么事,便冲刘氏带来的那些人说道:“几位还等在这儿,是想等人上茶吗?人家家里办丧事,可没空招待你们。”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错,这就要走了。”
那些人都刘氏娘家的叔伯兄弟们,虽说平时也挺横,可那都是窝里横,哪里敢和刘春生较劲,这一会儿听下来,他们早就明白了,那个姑娘分明就是官府也要给面子的人,刚刚刘捕快不是说了么?保长和他们头儿都交待过要照应的人呢,保长是谁啊,李捕头又是谁啊,那都是池泽镇里说了算的人物。
于是,他们招呼也不和刘氏打,匆匆走了,笑话,犯得着为了个不长进的人得罪他们吗?不值得。
刘氏见他们一走,顿时苦了脸,站在那儿左右为难。
“刘氏,那是你婆婆,你还是在家好好守孝吧。”刘春行临走前还特意“关照”了一句。
刘氏无奈,想走又不敢走,只好乖乖的跪到灵堂边上。
顾沫凌等人也不理会她,径自去忙其他事。
第二天,刘春生又来了,说是李捕头让他们家人去领取秦氏的骸骨。
当天,王瑾珏和顾行全便披麻戴孝的去领回了骸骨,棺木便安放在老太太身边,王瑾珏几乎哭晕过去。
好不容易办完了丧事,王瑾珏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看得顾行全心疼不已,只是也知道谁遇到这样的事,伤心都是难免,所以,也只有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
这儿的事情总算结束了,顾沫凌便和他俩商议着等拜访过刘保长和李捕头就回家,只是那王绮和王琳儿却是如何处置,还得看王瑾珏的。
王瑾珏沉默了很久,还是坚决带他们走。
“有那样的爹娘,他们留在这儿能有什么前途?”王瑾珏的表现并不像是报复过后的开心,而是忧虑,她疲惫的看着顾行全,眼中有哀求,“全哥,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怎么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支持你。”顾行全哪里会怪她,心疼还来不及呢,他相信她这么做定是有理由的。
“七妹。”王瑾珏又转向顾沫凌,她的眼睛已肿得跟桃子似的,“还有件事,王绮他考个功名不容易,七妹能不能帮忙问问刘保长或是李捕头,看怎么做才能不让他受牵连?”
顾沫凌明白了,王瑾珏这么做,居然是想保他们。
“二嫂,其实你大可以不管他们的。”顾沫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奶奶唯一的心愿了,如今我们王家,就只有王绮一个男丁,而且,父母做了什么,可他们总是无辜的,现在那人已入狱获罪,而我,要不是他,我也遇不到全哥,遇不到你们。”王瑾珏边掉泪边笑,“这样想的话,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顾沫凌无语的看着王瑾珏,这都能让她想成好事,这二嫂,真不知道怎么说她了,算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能解开心里的死结就成。
“我试试吧。”顾沫凌点头。
“这个该怎么办?”顾行全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问王瑾珏。
“我也不想要这些,只是……”王瑾珏看了一眼,兴趣缺缺,“让七妹带到衙门里过个户吧,记到王绮名下。”
顾行全看了看她,没有异议,反正,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
顾沫凌却是大大的意外了一把,这几张纸,居然是这儿的房契,还有几十亩地的地契,还有铺子的契,上面写着的居然还是王绵的名字。
“我奶奶交给我的。”王瑾珏伤感的低着头,“这些年,她居然一直把这些东西藏得好好的,任他们如何问如何闹,都不曾拿出来过,想我,这些年还曾怨过奶奶,觉得她太护着小儿子,觉得她重男轻女,没把我们家放在心上,现在才知道,我是大错特错了……”
“二嫂,都过去了。”顾沫凌觉得现在怎么安慰都是多余的,只好收起契约,“这些东西我会按二嫂说的办,只是,二嫂,你觉得这样值得么?”
“值不值都无所谓了,将来王绮若是出息,便交给他,若是没出息,和他爹妈一样,大不了就是付之一炬。”王瑾珏却似想开了般,打定主意不要这些东西,说罢,她幽幽的一叹,“从此,我与这儿再无半点儿瓜葛了。”
212乔大人的三把火
212乔大人的三把火
回程前,依着约定,顾沫凌前往刘府和李鑫辞行。
到刘府时,刘丰正休沐在家,听到家丁来报,亲自迎到门口。
顾沫凌也不以为意,之前刘丰便是摆出了亲近的姿态,这会儿若是疏离了反而会让她觉得蹊跷。
不过,刘丰并没有将她让到厅上用茶,而是直接进了他的书房,这确是让顾沫凌心存狐疑。
“沫凌啊,坐。”刘丰的书房布置并不奢侈,反而简单整洁,一落坐,丫环上了茶,刘丰便从书案上抽出一份公文,直奔主题,“喏,先看看这个。”
“这是?”顾沫凌没有接,她看到公文上红红的大印,她觉得,她不过是小小村姑,再与他们有多好的交情,也没有资格看官府的公文,再说了,经过上次市集的事,她心里对刘丰也多了一份戒心。
“这是乔大人刚刚发下的公文。”刘丰见她没接,也没勉强,便顺手放在桌上,笑着解释起来。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乔逸轩当然也不例外,这公文上的便是泽城新任县太爷的第一把火。
“第一件,前些年因天灾人祸,有不少难民流民涌入,至今仍有不少人留在泽城辖下,至于多少人却是不清楚,所以,乔大人便想来个大清查,各镇各村有多少户多少人,有多少田地,是祖居还是迁居,若是迁居者祖籍何处,都得一一细查。”
这个倒是和覃勇之前说的一般。顾沫凌细细听着,心里暗叹覃勇消息灵通,不过,也暗暗纳闷刘丰与她说这些的目的。
“这,可是个大动作啊。”刘丰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看顾沫凌倒是颇认真的聆听着,心里也是满意,话锋一转,“这么大动静,单靠几个官几个兵的却是极难,少不得还要下面的村长村民们配合配合,不然啊,指不得清查到猴年马月呢。”
“刘伯伯若有吩咐,尽管直言,只是我不过一介村姑,一不懂这些,二也没有多大能力,不知道能否帮得上忙呢。”顾沫凌猜不到他想让她干什么,只好模棱两可的应对着。
“也没什么,池泽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衙内就我和李捕头那几个人,便有些忙不过来了,这不,正巧知道你到镇上来了,便想请你帮个忙,将这些公文捎带给各位村长。”刘丰笑呵呵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桌上的公文,“先让他们查着,按这上面的要求,查仔细记清楚了,等我这儿安排妥当,便会下去实查。”
若只是这样,倒也不麻烦。顾沫凌想了想,上前接下。
“第二件事,却是与你有切身相关了。”刘丰抿了口茶,略略压低了声音,“虽未下达明文,不过我们已获悉,年后便要恢复全城的赋税了,如今,你可算是顾家村一带头一份了,这赋税之事,自是首当其冲,你最好有所准备。”
像顾家村那样偏僻的村子,上面的官府一来是怕麻烦二来是这些村子实在没什么油水,他们穷得没让上面救济算不错了,还谈什么赋税,所以,这许多年来,顾家村一带的村子便被遗忘了似的,除了每年要交的谷粮,其他什么税都给免了,自然,有什么好事也分不到他们头上。
当然了,缴税本就是应该的,顾沫凌前世可是个好好公民,这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偷税漏税的想法,不过,该争取的还是该争取一下。
“刘伯伯,你看我该准备多少?”顾沫凌没有提上次他说的荒山补贴之事,只是想先弄清楚得交多少,可不要把她现在的那点儿家产全给缴了去。
“这个……”刘丰沉吟着,有些为难,“如今却是不知,不过,你也无须太担心,顾家村一带穷困潦倒那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人出面做出些成绩,县尊大人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还有,我说的准备并非指银钱,而是你的那一片荒山。”
顾沫凌惊讶的看着刘丰,似是很迷惑。
“还记得当初你买地时我说的话么?”刘丰并不是真的想考验她还记不记得,所以,便继续说道,“开荒,种果林,养殖等等,都是有补贴的,你买下那片地也有数月了,如今开了多少地?种了多少林?”
“一棵都没有。”顾沫凌苦笑道,当初她确是有许多想法,可是纸上谈兵简单,落实起来却难,这段日子以来,大事小事琐事麻烦事不断,连她当初想把山中那些宝贝都发掘出来的计划都给耽搁了,更别提她一窍不通的开荒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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