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尘鸢也不是没有脾性的人,气呼呼的出了门,径直向安排骆伯的小院子中走去。
这边脚步还没迈开多少,就听身后一人喊道,“姑娘。”
骆尘鸢一怔,回过头看着骆伯,这走了几步,气儿也消了不少,乍一看骆伯,竟然是个仆人打扮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骆伯,您怎么穿成这样?不是说让您再屋里呆着么?”
骆伯笑笑,“不,瑞王爷一个小院子里藏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更招人怀疑,我就麻烦他给我在院里弄了个洒扫的差使,干干些不惹人注意的活儿,也能活泛活泛胳膊腿。
“你也该说一声的,你不知道瑞王爷这院子被人看的紧吗?前两天府里还出点事儿,麻烦着呢。”
“我会小心的。”
“不是。骆伯,我今天来也还有件事情要给你说一下。”骆尘鸢道。
“怎么了姑娘?”
“瑞王爷没几天就要回京了,这里住着也不方便,我这几天打算在外面给你先盖个房子,您先住着去。”
骆伯眉头紧了紧,抿了抿唇,半响才道,“那不是要同姑娘分开了么?再者说了,亲王爷也不是不认识我,现在事儿过去了。”
骆尘鸢知道骆伯的意思是,事儿都过去的,让他留在府内也没什么了,而且还能靠着她,有什么事情,好歹府里还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可是……“我会常去看您的啊,反正好多事情,我也说不明白,总之,我不希望我跟前的人沾着他点什么,省的这里的人背后又嚼耳根子,说咱们商人机灵紧,贪便宜什么的,您知道我是最讨厌这个的了。
骆伯很想再还一句,姑娘如今的身份已贵为王妃,哪还有人敢嚼姑娘的耳根子。但抬眼看着骆尘鸢那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也软了心来,道,”老奴听姑娘的安排吧。”
骆尘鸢感激又羞愧的点点头,“骆伯,我回头在晨城盘个好一点的房子,不管风雨了,咱们一老一少住着也成。没这个王府,没这个漓园咱们也一样有地方去,怎么说那也是一套不动产,对吧?但凡小院的打理,还都得仰仗着您了。”
骆伯忙摇手,“该的,这些事儿都是老奴该做的。就是姑娘这心思……”骆伯顿了一顿,续又道,“姑娘算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老奴先前挡着你跟王爷成婚的事儿,也是为了姑娘好,毕竟这姓皇的都是心气高着哪,心气高的人,那麻烦就不会少。老奴先前真是怕姑娘会吃亏。现在咱们先不论姑娘吃亏吃不得亏,但就是姑娘跟王爷这段婚事,老奴就觉得,既然当初选择了,姑娘就跟王爷和和气气的走下去吧,早日生个胖小子出来,姑娘这洛妃的位置也算是稳当了。心里就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那不是过日子人该有的。”
“骆伯,我当初可没有选择嫁给他,那时候的情形您又不是不知道!”骆尘鸢不满的小声嘀咕。
骆伯虽人老,但身体可健硕着哪,骆尘鸢嘟嚷声音虽然细若蚊蝇,但也没逃过他的耳朵,撇了撇嘴,“不管怎么说,姑娘是王爷大轿子抬回来的娘子。该有的,不该有的,反正都齐全了,世人可都是见着的。姑娘也别这么硬着不跟王爷和好。再说了,那什么山的人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去,好歹跟着王爷,别人也不会欺负你。”
自打骆伯听说黑山与骆尘鸢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后,不管好歹,直接将黑山方圆N里的人皆判为土匪类,极度敏感骆尘鸢跟他们打交道,思想里总以为人是瞧上骆尘鸢什么了,死缠烂打的,没一个好人。即便是后来骆尘鸢努力让年老跟骆伯沟通沟通,骆伯依旧死活不肯见面。
果然商人是最怕见到土匪的。
不过骆伯也没说错,她现在一身腥,多一份照顾,也多一份舒坦点。尤其是太子那边,那个该死的传说似乎非得等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候才真相。只有太子党一天执政,她就得被迫多受一天的威胁。
除非真如宫明说的那样,要么嫁,要么死,要么轰烈的打着公主的旗号,光复旧宸国。三个答案,无论哪个,都不会让骆尘鸢高兴的起来。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宫瑞的态度依旧冰冷,骆尘鸢也知趣的不再理会他,直接回了院子,补觉去了。
望着那渐远渐去的背影,宫瑞依旧还沉着脸,紧抿着唇,空气稀薄的让他几乎要窒息,忽然那桃花灿烂的星眸中微微一涩,仰着头,吸了吸凉凉的鼻翼,疲倦的卧回摇椅,一遍又一遍的再次晃起。
“王爷,京城送信来催您回去,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侍婢小心的捧着一封竹管信走过来。
“说什么?”
“和上次大体一样,催您回去看皇上。不过这次太后和皇后令说,已经跟您定下了一门亲事,是姜王门下的千金。催您回去完婚。”
“知道了。”
“这次还像以往那样回信吗?以亲王未婚……”话没说完,宫瑞已变了颜色。
一字一句道,“他已经有王妃了,这次等我回去再说吧。还有,我并不希望同姜王联亲。”即便是被伤得体无完肤,但他也不会因此扭曲了做人的底线和原则。男人的天性。
“是。”
“尽早动身吧,联姻的事情就不用再给二哥说了。没必要。”
“是,王爷。”
骆尘鸢没想到这一假期竟然会放这么久,宫明竟然一周都没有叫她去书房,简言之,宫明竟然一周都没回漓园,哪怕是宫瑞走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章 溜光中的春色
这可就诡异了啊,想给她放长假,就直接说,没必要这样吧。骆尘鸢一边自恋的想着,一边吃好睡好,酒足饭饱后书房里走去。
跟往常一样,书房里宁静一片。骆尘鸢蹙着眉头走到书房院旁守护的侍卫跟前,“你们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守卫挺胸抬头,一副威严凛然的摸样,要不是下一秒钟他摇了摇头,真让人怀疑这是个人样的蜡像。
骆尘鸢白了一眼,也不打算往院子里走,扭头要回头,忽又转身道:“这位大哥,能不能麻烦你找个小厮替我去黑山跑一趟。铁矿山的事情都结果这么久了,我这人质也该还回去了吧?”
守卫黑着脸,眸子为难的眨了眨,攸然低头:“请洛姬恕罪,这不在小人的管辖范围内。”
“那么你们王爷去哪里了啊?问过你多少遍,你都不说。难不成你们王爷一辈子不回来,我就得一辈子在这漓园里窝着?”
守卫为难的闭上嘴,干脆不回答了。
骆尘鸢见他这样,也觉得没啥意思,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又回了自己的院子。黑山那边到现在也不来找她,也不知道钟书跟年老在干什么,口口声声的尊她为公主娘娘什么的,到现在也不知道派个人来问问。
其实她也不是稀罕被人尊,被人捧,就是觉得这么乍一闲散下来,空落落了,令人心烦,不安。
骆伯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个具体的解决方法,她也不能轻易出门,宫瑞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到走都不怎么理睬她,骆伯的事情一直也没好再提了。就先这么放着吧,反正一个洒扫的老头儿也没几个人去多留意。
骆尘鸢前脚回到自己小院,后脚,宫明就带着青松回了漓园。
看到宫明的身影,守门的俩侍卫比看到天上掉银子还激动,向来训练有素的面孔上还真是的呈现了一种将要解脱的喜悦和兴奋。
素来观察仔细的青松留心到守门的变化,微微皱眉,放慢了脚步,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有事吗?”
微冷得口气,让守卫们攸然直了腰杆,收了收脸上那丰富的表情,沉声道:“有!”
“什么事?”
“自从王爷走后,洛姬娘娘几乎每天都要来很多趟,问小人逼要王爷。适才小人见王爷归来,因此小人才…。”
“你是说洛姬娘娘极盼望王爷回来?”青松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目光王爷走后,娘娘就如失魂落魄一般,每日必来书房问小人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青松点点头,“嗯,知道了。”语毕挥了挥手,转身走开。
守卫甲松了一口气,重新站回原位时,已觉得背脊冷汗涔涔,湿了一片。
“王爷。”青松快步走到宫明身边,只道了这么一声,便不再说下去了。
“那你说她是想我,还是想出府回黑山?”毋庸置疑的,自从他收往步子之后,守卫的话就一字不差的落入他耳中。
青松笑笑:“王爷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宫明转身看了青松一眼,乌黑的瞳眸中划过一丝狡黠和微笑,淡淡道:“看来本王这次出行,最大的损失便是害洛姬相思了。”
青松恭谨的垂下头,不用说,抿唇道:“王爷英明。”
宫明没有再说什么,笑着走进书房,妖媚般得绝艳面孔,灿烂如阳光。
骆尘鸢在自己屋里无聊的逛哒一圈,回到寝房,洗了把脸躺倒在床,心里还是念着等宫明回来该怎么问问她回黑山的日程,问问宫瑞的事情以及什么时候给她洗脱嫌疑,重归大自然等等。
辗转反侧的折腾了一会儿,骆尘鸢只觉困意袭来,脱下外衣,钻进被窝里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侍寝她的丫头红儿看见她这般慵懒摸样,一边心中暗暗惊艳,一边和声催着她道:“娘娘才吃了早饭没多久,这会儿出去消消食也好。”
“消过了。困…。。”说着这边厢已经俩眼皮打架,困得有东倒西歪之趋向了。
红儿抿嘴笑笑,无奈摇了摇头,收拾了脸盆什么,转身出了门,自去做自己的活计,不想送了盆钵回来,就一头迎上了已走进院子的宫明。
众丫鬟哪知这个时候见到他,皆惊的丢下自己手里的活儿,慌忙跪下要高呼请安。
青松眼神快,止住了丫鬟们问候,低声问了骆尘鸢此时在干什么后,默默的带着她们下去,几个丫鬟也是严格训练出来的机灵人,各个相视一笑,低着头一起跟青松下去了。偌大的院落,只留宫明放轻了脚步,无声无息的向屋子里走亲。
如羽毛般清浅的呼吸,似乎睡得不怎么踏实,呼吸断续相承,未有多安稳。知道她睡得不深,宫明便提了提神,几乎蜻蜓点水一般,闪落到她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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