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尘鸢看着他,也笑了,只是那种带着心痛的笑,是她从未有过的,原来她在心底是一直期望的,期望他……她不是从不留情的吗?为什么会期望他?看着他冷漠的大笑,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难受和失望。
于是忍不住的她也笑,含着绝望的泪大笑。
直到宫明轻咳着收住了笑容,用犀利如剑的目光将她笑容冰洁在脸颊上,而后转身拂开车帘,义无反顾的驰马而去。
看着他决绝而去的背影,骆尘鸢擦掉眼泪,出奇的安静下来,墨眸掩不住的难过,原来在她心底,曾经有那么一丝喜欢他。原来自己喜欢的人,竟是那样的一个人。
她苦笑着合上双眼,任颠簸的马车将她送向未知的尽头。
骆尘鸢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周遭空气清新而爽朗,时而也能听到有晨鸟扑棱着光鲜的翅膀,飞向枝头啾啾鸣叫,或呼唤同伴,或浅声鸣唱,或竟歌赛喉……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墨眸投向窗外,明丽的景色似乎牵动了昨夜心中的丝痛,她只觉得本来欢喜悦耳的叫声,衬托的自己无限寂寞。像是那句话说的那般,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她摇头苦笑,想起了落雁山的竹桥村,心蓦地一揪,担忧和落寞一同涌上心头,落雁山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易主了,若如此,她重重叹了口气,若真如此,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风筝,你醒了吗?”宋如此端着早餐小心翼翼的敲着她的门。
骆尘鸢一怔,“如此?”她怎么会在这里?话又说回来,这是哪儿啊?
宋如此听见她的轻唤,赶忙推门进来,对上她一脸茫然失措的目光,心里也一片怅然酸涩,将早餐放到桌上,扑到她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簌簌落下,“风筝对不起,你没事儿吧?你昨晚上跟宫王爷怎么一回事啊?王爷黑着脸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回了王府,你则神志不清满脸是泪的回来,是不是计划有变啊?”
骆尘鸢听到这是宫明的王府,心中微定,原来即便再吵再闹,打心眼里却还是愿意相信他,继而再听宋如此下半句话,愣住了,“什么计划?”
被她一问,宋如此懊悔的差点抽自己嘴巴子,心中叫苦,丫的,怎么说漏嘴了?抬眼看见她一脸肃然的等着自己回话,忙垂下头,弱弱道,“反正你也摆脱叶家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风筝,你听了之后得淡定……我们都是为你好才这么做的……”
“你说吧,我听着。”骆尘鸢无力的靠在床帏上,还有什么比她现在更差的状况吗?
“是这样。你那日失踪后,我和宫瑞就下足马力动用青州府所有能动用的人去找你,连烟花巷子各大老鸨都嘱咐了。可是还是没有发现你的踪影,后来宫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此事,于是让我们放弃严密的搜查和寻找,只做一做表面文章就可以,他告诉我们,你就在那个骆家的货船上,被骆家大少爷劫持到福都嫁给叶陌尘的。在你回来福都的那一个码头,我心里着急,想见你,没忍住就带着人去船上搜你,只搜了一半,宫王爷就让人把我带走,说清了他此行的计划。他相信骆家和叶家惧惮他的身份之事,一定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你再嫁入叶家,肯定会再生计策,果然你还没到福都,骆家就放出消息说因为你已经被扫地出门,和叶陌尘的婚约已不得不取消,改成嫁骆家的九姑娘。骆家放出消息后,宫王爷立即宣布要纳被骆家扫地出门的骆家十一姑娘为姬妾,并赐以洛姬的尊贵身份。”
“而后将绛雪山庄加你那几亩破地皮一并许给你当聘礼,什么骆家的地皮不地皮的,说到底只要宫家想要,凝国之内,哪里不是他们的,况且青州府本就是宫亲王的封地,我爹当然二话不说将所有的家产地皮全部转到你的名下来。况且你现在是宫亲王的洛姬娘娘,骆家就算是死绝了,也没一个人敢说你不是骆老爷亲生的了,除名一事,更早早消了音,叶家更是打掉门牙,往肚里吞,更不敢对外声张娶错人。你和叶陌尘从此再无关系,今儿一大早不光叶家会主动送上大笔赔罪的银子,恐怕你们骆家也得猛出一笔嫁妆来孝敬你。因为再怎么差,也不能比骆家九姑娘嫁入叶家的嫁妆少啊?嘿嘿,风筝,你要知道骆家为巴结叶家,这次嫁你,可下了不少血本,那嫁妆实在相当丰厚了。真难以想象,比昨天嫁妆还丰厚的嫁妆,会多到什么样儿。”宋如此越说眼睛越雪亮,简直就跟白花花的银子一般直放光。
拍着骆尘鸢的手,续又道,“风筝,你说这计划多高啊!你说嫁谁不是嫁?嫁给宫明还能免去那么多麻烦,白得两大笔银子,你何乐不为呢?宫明实在是太彪悍了,略施小计就将叶家和骆家摁的死死的。哎,对了,估计等会他们就会送东西过来了,风筝你赶紧洗漱的跟我去看。相信真的会很解恨!”
骆尘鸢摇摇头,“我不去!”确实很解恨,她就知道宫明只要一出现,收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况且这个计划是他制定的。
只是万事皆备,差只差自己愿做他的洛姬,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有这么利诱也不行。
“为什么?”宋如此不解,“你这一路被劫来,吃了多少苦头啊,到现在你身体还因为中毒弱着呢!不去猛宰他们,多不解气?”
“我就是不想去,要去你去吧。”骆尘鸢弹弹薄被,翻身再睡去。心里郁闷无比,为何要她去?若是昨晚不同宫明怄气,她肯定会去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可是现在不同了,就是是她去,那也是白去,因为昨晚话都撂下了,宁愿做牛做马不要一分工钱,来偿还他此次的救命恩情,叹气,都不要一分钱了,叶家和骆家的嫁妆也好,银钱也罢,也都不是她的了。所以跑去看,只能白给自己加重心痛的负担,不如蒙头睡觉,早点休养好身体,早日开始边替别人捞钱,边过自己的平凡小日子。
第九十五章 重新开始
该摆脱的都摆脱了,束缚她已久的婚约、骆家、叶家什么都已经正式同她告别。往后她既然已经成为宫明的“牛马”,那就乖乖的替他捞好每一分钱,平日里吃穿住行都有个保障就行了,奢侈一点,就是以后尽量用自己优秀的表现,获取宫明的开恩,让她时而有空回到村子里度度假,看看乡亲们就好了。其他的,骆尘鸢就一般一般无所谓了。
这么粗略的一安排,骆尘鸢心情好许多,对宫明她本就知道不该幻想什么,只希望昨日那番话,别让他的自尊太过受打击就行,不要一生气就把她给炒了。不过他是个理性的人,她替他捞了这么多好处,没功劳也有苦劳,一定时间内,估计还不会炒了她。
只要不会被炒鱿鱼,骆尘鸢也就有一点心情闷头睡大觉了。一觉醒来,午饭吃过,宋如此和宫瑞就一起兴奋非常的找上门来。
一进门看她还捂着被子坐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意思,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扯着她拉开了话匣子,宫瑞这厮也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一屁股歪在骆尘鸢床上,用崇拜一样的目光看着骆尘鸢,半响佩服道,“行啊,你真行啊!昨晚上跟我哥干仗了是吧?他多少年没有那么生气过了!啧啧,恩将仇报,太毒了你!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这么多年啊,都是他憋人家,昨晚可好了,被你憋了顿!”
宋如此见到宫瑞后,估摸着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叹气道,“风筝,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啊!要什么没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你不知道没有妻妾的男人很容易被别人看不起的,你那要求啊,我都觉得高了。比如说我爹,我爹那么有名的清官,不都还有个罗姨娘吗?”
“那男人妻妾成群就能被世人看得起了?男人的能力和地位难道说得依靠这他后宫的强大不强大而定的吗?真是可笑,若真是靠女人多少来获得声望的男人,不嫁也好!”
“说得好啊!”宫瑞忍不住拍手叫好,完全忘记今天他是来当说客来让骆尘鸢动摇那怪异想法的,但听到她这几句话,忍不住道,“就是,就是,男人的身份和地位怎么能靠后宫女人的多少来衡量啊!若是那样,还不跟妓院老鸨一样了。”
骆尘鸢忍不住笑了,确实哎,跟老鸨没什么区别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宋如此见宫瑞苗头转向,知道劝说无望,识相放弃,换气一个精神抖擞,目透银光的模样,“风筝,你知道叶家拿多少银钱来赔罪吗?”
“……”她怎么知道?
“一百万两白银啊!”宋如此叹道,又推了推她的肩膀,“那骆家的嫁妆多少,你能猜出来不?”
“我不知道。”骆尘鸢瞥了他一眼不理睬道。
“这次骆家送的嫁妆,可真是下血本了,估计几十万两 银子都快有,你们骆家老底都快掏了。听说骆大少爷心疼的差点晕过去。还是让你二哥和四哥送过来的”
“四哥?”
“哦,就刚从京里过来的那位!说是来请王爷回京的,回头 一看自家妹子嫁给宫王爷了,可吃了好大一惊,感觉撺掇着连夜将嫁妆置办好送了来。”
“回京?宫明要回京了?”骆尘鸢问道。
宫瑞满脸的惆怅,“是啊。我们都得走了,二哥因为你的事,出来好些日子了,现在我父王身体极不稳定,早点回去的好。可惜福都是个好地方,我还没玩够,就要走了。丑八怪你什么时候回娘家了,提前跟我吱一声,我给你当免费的护花使者。”
“你不残害花草就好了,还护花。”宋如此笑嘻嘻的打趣道。
宫瑞媚眼瞪圆,“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残害花草了,都是花草应缠我的好不好?”
见两人又有相掐的趋势,骆尘鸢赶紧出话将他们的嘴巴堵住,“你们有完没完?”
“没完!”两人异口同声。
“好吧……”骆尘鸢恹恹了,“那你们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动身?”
宫瑞酸溜溜的眨眼,“丑八怪,你是不是后悔拒绝我二哥了?哎呦好可惜,我还以为这是我进攻的好一次机会呢,你要后悔了,我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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