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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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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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明白他所指的荣华富贵,既然拒绝了那么多次多无济于事,我也便随着去,况且我此刻最在意的并不是那件事。我暗暗挑了眉:“太子说的可是拉拢后宫之事?奴婢不明白这能算是什么功劳。”

李建成暗着眸子对着我:“你也是无需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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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这日天气晴好,红叶纷飞,宫外快捷来报,直往太极殿去。

不久,宫中传开喜讯:秦王李世民率军坚守高墌,与敌军相持六十馀日。当薛军粮尽,李世民见战机已到,遂令右武候大将军庞玉率军在浅水原南部列阵,出薛军之右。当宗罗睺集中兵力攻庞玉军之际,李世民亲率大军从浅水原北部突击其后背,宗罗睺回军迎战,大遭唐军前后夹攻而大败,死伤数千人,逃往折墌。李世民认为破竹之势,机不可失,当即率两千余骑乘胜直追,占据泾水南岸,使溃散的宗罗军不得入城。薛仁杲列阵于折墌城下,其骁将浑干等临阵降唐。薛仁杲恐惧,入城拒守。傍晚,唐大军围城。此战宗罗睺战死,薛仁杲投降,被斩于市。

圣上李渊大赞此役李世民采用后发制人,疲敌制胜,坚壁不出,穷追猛打的策略,使军反败为胜,打下开国第一大胜仗!其勇其谋,天下无双,特备大典等候归来。而李世民却传信回来说,大胜之即,亦不可举杯松懈。李渊只好传令,秦王战归之日,下席小聚。

秦王妃的肚子已经圆了出来,在深秋宽大的袍子下不易见得。李世民回来的这日,她早早便起了身,要上高台去看。丈夫战归自然欢喜,我多叫了几个宫女跟着,扶着秦王妃一同上了高台。

从高台上遥望,看得遥远。长安城外渐红的青山,微黄的草地,那个遥远的地方,将有故人归来。秦王妃命了一个宫女随时在城楼下广场等候,宫外一有回报立即通知。天空渐渐从清晨的苍白转蓝,阳光温和普照,终于宫女上报,李世民带着大军已经进了长安城。

秦王妃才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欣喜靠在高台边上看。我扶着她站在高台上,果见一支长长的军队在长安城内缓缓移动,正往皇宫方向来。我努力抑制起伏的呼吸,紧紧盯着最前方的人。队伍最前头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盔甲骑着棕马带着队伍前行,他是李世民。

我撇下眼,怕越看越不能呼吸。秦王妃扶着自己的肚子依旧含着微笑远远望着,我轻问:“秦王妃,殿下到皇宫还有好长一段路,要不要先坐下?”

秦王妃摇头:“不了。殿下在外那么辛苦打仗,我又怎好总那么安逸。”

结发夫妻,便是同甘共苦。我点了头,见起了凉风,告了秦王妃替她取披袍去。

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借口。我不想在高台上看那个归来的身影,不想看到他们之间的誓言。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可他们是夫妻,我深深羡慕他们的恩爱,所以只好自己将自己掩埋。我快步离开高台,仿佛后面有人追赶般往承乾殿赶。我是害怕,怕李世民策马奔回皇宫,尽管那是不可能的。他是我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一心只往承乾殿走,突绝后脑一疼,两眼晕乎起来。倒下的时候,恍惚见到两个人影。是谁?

模糊中,觉得有人将我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好长一段路。背上一疼,被重重摔在地上,我皱着眉头抚上后脑,脸上忽的被冲了一盆子凉水,猛地将我惊醒。

我半坐在地上,身上湿了一大片,对面一个宫女拿着一个脸盆移步退下,殿中站着一个打扮清逸惊美的女人。后脑一阵疼痛,我抚上脑袋,已肿了一块,那个女人见我皱眉,喝令道:“谁下的手,拖出去杖责五十。”

第026章 清风咒(四)

“太乐令饶命啊!”一个宫女被拖了出去。我更是不明白,既然要将我绑到这里来,为何还要惩罚将我带来的人呢。

“我曾下令不许下手太重,否则就该受罚。”太乐令看着我。

“不知太乐令召我来,所为何事?”我问。太乐令步到我身边,绕着我上下打量。“今日秦王归来,宫中事物较忙,太乐令若是无事,奴婢就先退下了。”我说着起身要走,两个宫女却拦在门口,太乐令原来高傲的脸上一片阴霾,步步接近:“秦王归来又怎样?等会儿你就知道,他的归来是你的幸运还是厄运了!”

两个宫女抓住我的肩膀,这时屋外传来那个被杖责宫女的惨叫声。太乐令冷看了我一眼,“若是你有个什么差错,他们可不止杖责那么简单。”

这句话,表面说的暖心,其实句句针对的是我。我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心中揪得深紧,我若是逃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秘密罚处,确切些该是不止杖责处决。

我抽回被抓着的臂膀,回头仔细看面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面上拂不去的清傲,衣着五彩飘逸,额间画了一朵红色的梅印……这个地方,是太乐署!

女子漂亮的眸子却冷的冰凉,一边缓缓走来一边用那空灵的声音对我说:“太乐署舞姬在病,不能在秦王功宴起舞。”

“你们想找我代替?”我被她身上的凌气逼得步步后退。

“你必须学会这次舞曲,并且定要艳压群芳。”太乐令步步逼近。

我猛然醒悟,大喊:“不可!”

“不可?”太乐令往门口使了个眼色,从门口进来两个宫女,拖着那个被杖责的宫女,那个宫女已经垂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尚药局的人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太乐令袖子一挥,那个宫女被扔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已是被杖责而死了。太乐令清瞥了她一眼,冷冷说:“本乐令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静静看着死去的宫女,太乐令长裙一抚,转身走向门外,留下一句话:“本乐令定会让你在三日之后凤舞九天。”

尚药局和承乾殿上都没有消息传来,看来我这次在太乐署,已有人去打过招呼。太乐令将我关在一个宽敞的舞殿里,到了夜晚才开了殿门,身后随了几个乐师缓缓步入。门外吹来的风拂动她的发丝,与那长袖一同飘零,她是我在宫中见过最清美的女子。

“秦王得胜战归,为何太乐署还是这般清冷?”我问。

“太乐署不喜热闹。”太乐令停在我的肩侧,微侧了头与我说,“三日后献完这首舞曲,你便与太乐署无关,太乐署的事你不必知晓。”

修长玉指抚过广袖,身子往后微微靠去略带慵懒,太乐令额间低点着梅印,清冷的眸子望向遥远的窗外,却是对我说:“看舞”。

她慢步走向乐师行了行礼,示意他弹琴。嘴角轻扬起一抹潋滟旖旎的笑靥,眸子泛着点点月华,皎洁明澈;神情似行风流水,却不知心意向人谁。染蔻丹柔荑轻佻,描画了秦淮桃花,旖旎了岭南栀子、西域雪莲。纷华饶妖冶,亦不知凤蝶蜂鸣何处来,却道是旖旎逶迤,春花秋月何时了。含柔柔笑靥,抬眸看了看身畔的红梅,腰肢弯起,乐曲竟不知已结束。一切都安静,似不曾发生过这一切般虚幻伴随着乐声的消失。

她舞起的香气在风中淡去,我缓过神,不由从心底惊叹这一场惊艳的如花如月般的绝美。我含了笑走向她:“太乐令身姿如此美妙,为何从不上殿献舞一曲?”

我曾来过太乐署几次,见过上殿跳舞的舞姬,可从没见过太乐令的舞姿,她的舞姿堪称绝美,却只给舞姬教学却从不献舞。

原本起舞时皎美的眸子淡淡暗下,再转眼时已恢复那两枚清冷。她并不喜欢回答我的问题,只问我:“看明白了吗?”

“略明白一些。”我点头。

太乐令跪坐在大殿一边,我站在大殿中央,听着乐曲缓缓吹起。那段绝美的舞姿在我回忆中缓缓流淌,我抬手起脚,照着那段舞曲翩翩。

三日后,便是李渊为李世民摆的庆功宴。要我献舞,无非是一个计,我不曾想,一直以为是旁观者的我竟也成了他人的棋子。想起那是李世民的庆功宴,我便不知所措,手下紧紧抓着长袖,看着这太乐署的月,比别的地方更清凉,如这场飘零的戏。

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人的棋子!我咬着牙,挥袖起舞。既然要舞,那便要舞得惊艳!

转眼到了三日后的晚宴,我随着一群舞姬一同来到晚宴大殿外等候。我偷望了那灯火昏黄的大殿,正上坐的黄衣大袍是李渊,左右坐着的是尹德妃和张媚仪。正座下方各排了左右两排,左边最上坐着的是李建成和太子妃。这时,太子妃往外面看了一眼,正好与我对视,她眸子一闪,轻笑着饮了一杯酒。

我移过眼,李建成对面的人是李世民。秦王妃含笑坐在他身边,为他加菜上酒,两人时时相视而笑。我心如绞痛,低眼看了自己身上的舞衣,大红的水袖缠在裸露的手臂上,皮肤在月光下惨白得刺眼。

耳边传来太监尖锐的传令:“太乐署上:《安乐》!”

提起纤臂,莲步移入殿中。柔和的灯光却让我有些刺眼,好在很快适应,于是拂袖起舞。我见到李建成惊讶的面孔,暗藏着愤怒握紧茶几上的杯子。我始终不敢去看的,是正坐在那头的素色之人,李世民。我努力将自己的眼睛舞得迷离,仿佛这是一场将醒的恍惚。

走至大殿中央扯出水袖,乐曲缓缓奏起,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亭亭翠盖,盈盈素靥。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扭腰,下摆,动作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抽出五尺余长,弯腰跪地,头朝后仰去。柔美的眸子如月色般迷离清冷,如夜中青花般羞涩。碰一手红花,使得纷飞。一时间,大殿中乱红飘零,我舞着水袖旋转在舞池中央,膝上轻轻一弯,俯身侧坐在一枝红梅边。

舞毕,一切归附宁静。我悄悄抬眸望向李世民,李世民紧皱的眉看我,那如刺的般目光深深扎进我的心跳,撕扯着不能动弹。

我收了水袖,移步与众舞者站成一排。低眉蹙首,不能直接抬头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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