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尚药局,我又想起了宋逸。今日我还未去看他,不知他现状如何。心中想着,面上自是急了起来,不觉这一切已被李世民看在眼里,抬头便见了他疑惑的神色。我道:“殿下可有另事吩咐?”
'文'“想是没了。”李世民说,目光仍停在我脸上。虽已察觉,但也想尽快离开他,便道了退福。他并未阻拦,我便往尚药局去。
'人'到了尚药局,里面只说宋逸得了风寒不宜吹风而呆在房中,一切由念儿照看着。我往后院走去,宋逸的房门紧紧关着,我连敲了好几声都无人来开。正担心着莫非出了事,房门便隐隐动了动,随后开出一条缝来。见是念儿开门,我终是放下了心,推门进去。念儿似是还没注意到我,整整退了几步,我这才看到她的发丝有些凌乱。
'书'我掩上门,顺眼望向里面,宋逸侧卧在床上似是睡的安熟。我回头瞧了瞧念儿,轻问:“还未到一天,头发怎的这般凌乱?”
'屋'念儿远远望着我,张了张口惊问:“今日不是你到东宫的日子吗?”
“取消了,我不必往东宫去了。”我上前坐在宋逸的床边,替他将手放进被中边说,“过些日子,想要请命回尚药局。”
“那样,甚好。”念儿如自语又如与我说般,呆呆走至床边,却是一声扑在我的膝上,眼中冒着泪珠,“宋奉御若此时能知了此事,不知该有多高兴。”我摸去她脸上的泪,心中怜惜,她拉着我的手说:“早上来的时候,宋奉御正发着烧病,念儿为他上湿巾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喃的还是你。如若有幸,真希望宋奉御能和你一起,再也不用伤心痛苦。”
念儿这话说的单纯荒唐,我也明白此番意思,却只能拍拍她的手,为她抚平发丝:“这么久了,你定也累了,回去继续睡会儿吧,这有我。”
方才见她发丝凌乱,该是宋逸拉着她的手不放,她才靠在床边小睡了一会儿。念儿为我受了这劳苦,心里还蔓着悲伤,这种感受我也有过,那是绝不好受的,只有在安静的地方才静得下心来。
念儿深深忘了宋逸一眼,起身离开的房间。当房门再次关上的时候,房中显得灰暗了许多,更是生静了几分。
我伸手摸了摸宋逸的额头,还有写发烫,便取了换了湿巾来跟他敷上。望着他背上的伤,心中又压起来一股气,却是无能为力。正愁间,他的身子动了动,微微睁了眼,迷蒙的看着我,随后微笑。我也弯了嘴角,笑着与他说:“今日还不可大动。”
“我自是知道。”声音有点沙哑,连他自己也惊了惊。我赶紧去给他到了杯水,茶壶还热着,念儿这番甚是细心。
他将水缓缓饮下,顿了顿嗓子,轻笑说:“还去东宫么?”
我说:“上头如有事传令,去是要去的。”
他总算笑的轻松,一双好看的眼温柔着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自你伤后,念儿一直照顾着你。”
宋逸点点头:“我知道,念儿做事不比你差,却只少了一分缜密。”
“倒也不粗心。”我两眼扫了扫房中:药瓶,热水,毛巾……全都准备好了,一样都不缺,宋逸也是看了看,不禁露了一丝不怎欢喜的笑,说:“很少时候见着这么上心的。”
他的目光又回到我身上,最后在我手上一顿,我下意识摸了摸,解释道:“既然东宫之媒取消,那镯子明日来看你的时候顺是交还。”
听完这句,宋逸僵了僵面色,笑道:“房中药瓶子多,怕是打翻了伤了玉色,先放在你那罢。”
他如此说,我也不再推脱,答应了只是代收着。过了些时候,已是到了斜日,我与宋逸诉了别,赶往武德殿。李世民与李建成仍是坐在原位,两人时而相谈欢笑,好不亲密自在。
李世民的外袍先前让一个小宫女替我拿了,我取了回来站在李世民身边问:“落日起风了,殿下要不要带上?”
哪知,李世民伸手握了握我的手,旁边的李建成更是看的一愣,李世民却笑道:“我身子暖的很,你冷便穿上,莫要让秦王妃的心意白来一趟。”
我哑口诧异,他却起身将那披风拿起,两手一撑盖到我肩上,长长披到脚。一会儿,身子果然起暖。既是主子给带上的,自是不好擅自取下,我带着他的披风站在他们身后,心中复杂万分,不断矛盾徘徊起来。
武德殿的喜庆一直延续到入夜,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来客都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只剩下东宫和承乾殿的人。李建成和李世民一同上前,与李元吉坐在一桌叙话起来,李元吉面上最多的还是止不住的欢笑,不停地向着李世民打听杨清云之前的事,而李世民直摇头,说是从不管这些。看得出,李元吉是甚甚欢喜杨清云。
这时,头顶上的屋片落了一瓣,我警觉起来,仰头向上看。三人见我如此,都起身查看,李元吉喝得有些多,走了几步又坐在了凳子上。这时,侧面闪过一剑亮光,呼呼的风声吹来,李元吉醉颜微觉,翻身闪到了一边。
我定睛望去,衣着长剑分明是叶影!
“齐王殿下!”我知了她的来意,惊呼一声要上前,却被人一手拉回。李建成将我拉回了几步道:“危险,你不得靠近!”才说完这句,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她是秦王殿下的人!”
叶影猛然回头,往那个方向暗箭射去,一个男人应声倒下,没了呼吸。此时,李元吉醉中终是清醒了一些,伸手摸向腰间,却不见佩剑的影子,心下大急。叶影手段极快,转眼飞身举剑刺向李元吉,只见窜出一个大红色的身影,急急挡在他们之间,叶影手中的剑也随即刺穿了那个人影的胸膛。
李世民诧异,飞身上前。叶影望着红色的人影顿了顿长剑,又见李世民来,收了长剑一跃上顶,消失在夜中。
一切都来的太快,只一瞬间便成了变故。莫大浩长的计划,只是为了这几许的时候。
“清云!”李元吉顿时大醒,狂奔向杨清云,抱住她仰面倾倒的身子。杨清云紧紧闭着眼脸,胸口的伤口不停淌出血来,李元吉含着泪狠狠回头,冲着李世民喊:“二哥,为什么!”
杨清云颤抖着手拉上李元吉的衣袖,李元吉回头心疼地握住她苍白的手,却听她一句说道:“殿下,请你不要记恨,一切事情都化了吧。否则,清云走的不安心。”
李元吉抱起杨清云,愤怒直视李世民。李世民看着他怀里的杨清云,一丝凝重抚上面颊,李元吉冷呵一声与他擦肩而过。
李世民他……要杀的人竟然还是同等血脉。我猛然急喘了几口气,痛得强忍着顺下心来,越看他越觉得可怕!他输了吗?还是谁都没有赢?
第046章 断情劫(七)
我回身去找李建成的身影,看到他跟着李元吉一同进了武德大殿。李建成,他才是一直将亲情放在首要的人,再不好,也不会抛下自己的亲人,更不会去要他的命!
薛万均提剑而来,站在李世民身边提醒:“殿下,是否要回承乾殿?”
是啊,棋下完了,局也定了,这里的人都只是一个让他摆布的棋子。完毕之后,还管这些棋子做什么,能丢掉了便丢了吧,反正在下棋人心里都不会有所触动。他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只是一颗棋子么?
我不仅叹:“殿下的棋,可算是下完了。”
李世民望着我,眼中冷冷,说道:“棋,是永远下不完的。”他收了长剑,步步走近,在这个清冷的大殿上显得分外清楚。他的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刀生生割在我身上。
“你的计划?”我明知却还忍不住故问,如果他会摇头该会有多好。眼中抹不去的伤痛,却是还要如针般刺在他的眼眸。李世民望着我,眼中褪去那层精锐,似有些无奈,可不给我一个答案。
“从始至终,奴婢总算是得了个明白。”我说。
想起被伤害的人,心中恨是不能平,胸中气血上攻,脑上一热,我猛地撩起一巴掌向着他的脸颊,可还是在半空直直僵了下来。身后的薛万均见了又要提剑上来却被李世民拦下。李世民,难道你还不杀了我?颤着手指却还是直指着他,我狠狠道:“你实在,实在……”眼中模糊,脸上湿润,我失落了语气,似对自己自喃般,“实在太令人心伤了。”
空荡荡的广场上,迎面吹来的风很凉,我讽笑着解开披风的带子,任由它掉落。它只是寒风是用来避风的一块布,天气热了,便再无用处了。我撇过眼,独自失神走开。三月春雨总是喜欢在夜里缠绵,面上抚了一层水汽,吹来的风显得万分凄凉。
原来那场大火想要烧得一干二净的,不仅仅是我!
李世民,你如此能辨善武,原来你的战场不止止是那些入侵的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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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刘武周联合突厥,驻扎黄蛇岭,兵锋甚盛。此次请战的,是李元吉。几日后,他带着几支兵马前往属地并州,开始讨伐刘武周。
李元吉此时出征,全然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自那日叶影伤了杨清云后,他对李建成与李世民都不再依赖,一直在将自己变得强大,好让人不再敢计划到他头上。那日的事情,谁都没有说起,宫里除了我们也无人知晓,只说齐王妃在喜宴那日受了重寒,好几月都出不得门。李元吉对李世民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切仗义,相见之时也是不冷不热,但对李建成要稍好些,偶尔会到东宫叙旧。
近日睡得不好,每每想起那日,心中便是不平,却是不能发作,几日下来,心情倒终是平和起来。秦王妃仍不喜我照顾,我在承乾殿也只在殿中查看各个宫女的整事结果,也无人管我。整日呆在承乾殿实在不自在,怕是见到李世民,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也是不想往东宫去,不喜见到太子妃阴沉的脸色,让我浑身悚然,干脆往尚药局的小灶房做些鸡汤给宋逸。然,一次两次后,尚药局的人开始说起闲话,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那日去找宋逸,见他已经起身,一脸的阴晴未定。他看着我将鸡汤放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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