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在宫中长成,纤语见惯了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虚伪和尔虞我诈。直到秦小西出现之后,她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也可以有这样的感情。想着他,思念着他,哪怕是一朵落花,也可以勾起无数的回忆。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会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可是……纤语眼里一黯,可是谁能猜透当今皇帝心里的想法呢?
“郡主。”双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才发现屋里安静得厉害,于是连忙开口说道,“你知道吗?陛下似乎已经选定西北大营欧阳将军的女儿和秦王爷的女儿,为德妃和贤妃了。”
“哦?”小西不甚感兴趣地应道。
“剩下几位王宫大人的千金则敕封为昭蓉、美人。可是现在为止,还有没有听说谁是皇后人选。奴婢听说……”双儿说道这里,眼珠一转,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双儿!”纤语咳了一声,止住双儿的话。
“你接着说下去。”秦小西见纤语神色不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任双儿反应再迟钝,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说下去……”
“奴婢,奴婢听说,陛下属意让你当皇后……”双儿深吸了一口气把话说完,却看到秦小西霎时白了一张脸。
“奴婢也只是听说的,兴许是空穴来风,信不得的。”双儿见纤语不断使眼色,连忙又补充道。
纤语听完双儿的话,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哄的一声压垮了,心里直埋怨双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郡主……”纤语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担忧。
秦小西脸色苍白的靠在躺椅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离了一般……
怎么会?可是仔细想来也并非不可能……与其选其他几位中的任何一位,得罪其他的势力,不如选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来当皇后。这样一来,各方的势力便能均衡,更何况,所选之人是先皇亲封的郡主。再加上,又是当朝国师的妹妹,和大将军胡俊的救命恩人,这一切似乎太过于巧合,巧合得让秦小西觉得有些诡异。但事情偏偏就是如此,如果等到圣谕下达,恐怕到时候连转圜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要去见皇上。”秦小西站起身,一边说一边往屋外走。
“郡主!”纤语拦住秦小西说道,“陛下既然没有下旨,郡主去了能说什么呢?”
是呀……秦小西苦笑了一下,满脸的怅然。
就在秦小西思绪思绪混乱,一屋子的人默不作声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走进屋,对着小西行了一个礼,说道:“郡主,西北营欧阳将军之女前来觐见。她说与你是旧识,卑职不敢耽误,特意来禀报一声。郡主,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旧识?”秦小西微微皱起眉,想不起自己何时与这个将军之女见过。可是对方既然来了,又指明两人认识,应该不会是信口雌黄。
既然如何,何不兵来将挡呢?兴许还可以知道点什么东西。想到这里,秦小西便开口说道:“有劳你请她进来。”
那侍卫出去后不过一会,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妙龄少女从门口进来,后来跟了两个白衣丫鬟。
秦小西抬起头看见来人,不觉惊呼一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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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她到紫云别院去了。”
“什么?”望北手下的毛笔一折,被他硬生生地转了过来。
“属下等还未来得及阻止,便……”方前低下头,满脸的自责。
“也罢,这事不怪你。该来的迟早会来。”望北叹了一口,将笔放下。
“是呀,原来你也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一阵嗤笑自屋顶上传来,轩辕望北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窗前便已经多了一个人。
“方前……”望北有些惊慌地回过头,才发现方前已经被一个玄衣人给制住,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望北,许久不见了。”
轩辕望北听到这个声音,略微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时,果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是你?”
“没错,是我……”那人笑得自在,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目光交织,闪现出点点火花,却又马上归于平静。
“方前,你先出去吧,和你身旁的这位先生一起。”轩辕望北轻声说道。
“可是,陛下……”
望北伸手止住方前的话,说道:“孤与向公子是老熟人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差池,你们且下去。孤与之有事要说。”
“是……”方前不甘不愿地看了眼身旁之人,而后者则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那两人出去后,书房之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细看才会发现各坐一方的那两人眼底的莫测高深。
暗流涌动。
轩辕望北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惊讶于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势和自信。虽然几年没有见面,但是如向以南一般,望北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向以南的一举一动。这一晃便是六年,两个互不相让的年轻,彼此猜忌却又不得不相互容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几年不见,向以南却是更加的成熟了,而且也更加的危险了。
如果这样一个人是敌人……又或者二十多年前那件事没有发生,这天下是谁的,还说不一定。但不管如何,这天下现在是他轩辕望北的了!想到这里,轩辕望北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向公子,不知道你今日来……?”
向以南轻笑了一声,像是带着浓浓的不屑,又或是暗讽轩辕望北的明知故问。望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又马上压制住心里的怒气。
过了一会,向以南才说道:“既然皇上要问我为何而来,我也就直说了。我来,是为了小西。我想请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妻子?”轩辕望北冷嘲道,“向公子,似乎记错了吧。自古以来婚嫁得双方说了才能举行。小西既没有许诺,又有没与你行礼。这哪来的夫妻?”
“陛下有所不知。我与小西早已经生死相许,只是陛下不曾知道而已。我与她中间再容不下任何人。今生今世我只娶她一人,她也注定与我白头偕老。这一点,我希望陛下能够明白。”向以南不卑不亢地说道。
望北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了向以南许久,才露出一丝笑意:“如果孤不明白呢?”
“陛下,任何自由惯了的鸟儿,都在囚笼中都是活不长久的。小西素来喜爱自由,我相信你也应该是知道的。难道你没有发现,这宫中的气氛已经将她毁去一半?”向以南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无比的力道,撞击着轩辕望北的灵魂。
“你之所以不放手,不过是源自于一种负气罢了。可是这种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小西会怨恨你,与小西有关的人会与你产生间隙,而那些想要在你的帝王之路上,给过你帮助的人又会怎么想呢?比如说假装顺从,然后将李贵妃的书信交给你的西北营大将军欧阳信?”
闻言,轩辕望北的表情一僵,嘴角略抽搐了两下:“孤不以为这样胡思乱想对你会有什么好处!”
“天下无不透风之墙……”向以南轻声说道,将轩辕望北一脸的阴晴不定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又更甚了几分。
画角声断谯门
“呵……”望北轻笑了一声,身体轻靠在椅背上。身上的凉意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虽然望北满脸一片平静,但向以南知道他定然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便淡然一笑,地将目光移向窗外。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春天的末尾。
那也是这样的一暮春离开了秦小西,又在另一个暮春与之重逢,想到这里向以南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每个春日的午后,秦小西总爱躺在椅子上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也许是好的,她会为之高兴和雀跃;也许是无奈的,她会为此悲伤数天。
有的时候,秦小西更像一个孩子,把所有的高兴和气恼写在脸上。但这却是向以南最喜欢的模样。那种带着几分无措的压抑和成熟面具下偶尔流出来的纯真,像一种极具吸引力的药物。引导着向以南一步步的靠近、上瘾,直至再也戒不掉。如果说,秦小西是一种毒,那么向以南甘之如饴。若果这种毒可以生生世世蔓延下去,那么,向以南就算是倾其所有也在所不辞。
生生世世。
遇见,沦陷,仅此而已。
人生哪来那么多算计,包括爱情……
时光如悄然滑过。
寂静。
当第一丝斜眼落在书房的时候,里面便被洒上一层淡金色。
望北坐在哪里,像是一尊被雕刻出来的石像。
向以南看着他,突然不愿意继续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暮春,和望北坐在这个华美的囚笼中。于是他用略带带着一点责备的语气问道:“小西曾救过你两次,难道你就不能放过她这一回?”
空气中有了些许躁动。
望北脸上的表情像是瞬间被这句话击碎一般,层层波裂开来。他看着向以南,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如果,我说不呢?”
声音很淡,几乎一出口变融化了一般。但向以南却听得很清楚。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哦?”
“呵……”向以南淡然一笑,“轩辕望北,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有着本质的相似,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不择手段。只是,在舍得和专一这个认知上,你不如我。”
“你!”
向以南手一摆,打断轩辕望北的话。“我一直便知道,你可能在帝位争夺上隐忍。你越是低调,便越是深沉。且不说你之前暗中收集那几位皇子的罪证。单是舟山之山,你请来黄九,便足以说明你心机的深沉。一箭双雕,这一场你确实赢得漂亮。那日你派人到西北大营,我觉得蹊跷,后来一查才得知了你的计谋。你先是派人去挑起李贵妃对先皇的猜疑,然后又让秦山帮助李虎起事。待一切完成之后,又故意派张太医走漏先皇病重的风声。于是有了四月十四日的那场好戏。他们断然没有想到,是他们自己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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