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望着柔弱女子,一脸尊敬之色。女子羞涩的低下头,敛眸道:“妾身一向拙于言语,此事不如让妹妹一五一十的告诉两位师爷可好?”江小楼这才知道自己原来闹了如此大的一个乌龙。原来这柔弱女子才是钱肆意的正室夫人谢茹月,而那精明艳丽的女子,却是钱肆意的小妾紫雁。一时间,她有些懊恼自己不该以貌取人。谁说正室夫人便一定是精明干练如王熙凤之辈的……
“是啊,两位师爷请上座。此事说来话长,姐姐身子羸弱,大夫嘱咐过她不宜劳心劳神。这些琐事,还是由紫雁代劳吧!”江小楼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光掠过这对行为举止都有些异于常人的妻妾,黑眸中闪过一片深思之色。
而纳兰行之却似恍若未觉,。只抬眸看向江小楼朝她递过一个眼色。江小楼心中一暖,情知他担心自己的身子。于是也不拒绝,只径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原本响午过后他二人回到建乐府。纳兰行之是要撵她回去休息,坚决不同意她跟来钱府继续查案的。可江小楼听闻案子发生在盐铁司,心中一动,一下子便来了兴趣。执意要跟着来凑凑热闹,美名其曰见识一下纳兰行之断案的风采。
彼时,她黑眸幽邃如水,眼若流波。又带了些异样朦胧的情愫,就那样似笑非笑,似坚持又微带了一点哀求地看着他。那一瞬间,纳兰行之却被她那双流光烁烁,美得荏弱却又贞刚的眸子给晃了下心神,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拿她没有办法,他只得应允了她的请求。却同她约法三章,要她不能因查案而再次劳累过度昏倒。否则,定会不顾情面送她回家。只要能跟来查案,江小楼岂有不肯之理,于是便满口答应。也便有了纳兰行之方才之举。
“事情是这样的,前日……”紫雁的话,。将江小楼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她赶忙敛了心神,专心致志地听了起来。
原来,这钱肆意一向喜食鳝鱼,无论是红烧鳝段,还。是青椒炒鳝丝,抑或者粉蒸鳝鱼,子酱酥鳝,费翠龙凤汤,他皆是爱不释手。几乎隔三差五便会嘱家中仆人替他买来烹煮享用。前日里,厨子也是照常例替他烹煮了鳝鱼,恰逢当日钱夫人谢茹月要去东郊宝兴寺里还愿,早早的便出了门,而其妾紫雁因担心谢茹月的身体,也自告奋勇地要陪姐姐去庙里还愿。两人在庙中进香拜佛,又同宝兴寺主持参禅论佛半日。直到晚上在宝兴寺吃了素斋,方才慢慢转还回府。是以,当日诺大的一个钱府,便只有钱肆意一个人进餐。
两人回来之时,钱肆意因小酌了几杯,有了些酒意。。已早早的睡下了。两人便没有在意,还在灯烛下讨论了半响的佛理,这才熄灯就寝。
因着谢茹月一向身子不好,钱肆意一个月有多。半的日子,都是在紫雁房里睡下的。是以,当夜他也照常睡在紫雁房中。等紫雁洗漱完毕前去就寝之时,却发现钱肆意七窍流血,身子早已冰凉,没了气息。
紫雁大惊,连忙。唤起谢茹月,两人又急又怕。于是连夜派人到知府府报官,于是便有了这件案子的由来。
“你是说,谢大人当日是因为误食了望月鳝才中毒身亡的?”听完了两人的叙述之后,江小楼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当日张二狗等矿工在盐铁司冤死,她虽不知其中蹊跷。却心知其中必大有问题。此次盐铁司发生命案,她原以为能其中会发现一些线索。可照如今情形来看,就算钱肆意是被他杀,也因是个人恩怨,牵涉不到盐铁司。是以,她心中微微有些失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错,当日知府府的仵作也曾来检验过,先夫的确是中毒身亡的。”一直低头默默流泪,不发一言的谢茹月突然抬起头来,恸哭道。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江小楼看了心生不忍。“那一桌饭菜,皆是正常的。唯有剩下的那半盘鳝鱼,给府中的黑狗食了之后,黑狗当晚也中毒身亡。仵作当时亦检验了那盘鳝鱼,却并未检验到有人为所下之毒。而那盘鳝鱼,却极似民间所描述的望月鳝。是以仵作断定,先夫是中望月鳝之毒而亡。”
关于钱肆意误食月鳝而亡一说,江小楼方回建乐府,便听知府杨大人说了。只是,她心中却甚是不以为然。对于望月鳝一物,无论前世今生,江小楼都是略有耳闻的。
传说中,有一种鳝鱼,蛰伏于田间,每至中秋月圆,便抬头望月,直至月落。民间因此给这种鳝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望月鳝”,然而这美丽的名字背后还蕴藏着耸人听闻的凶险,据说此鳝浑身长满斑纹,很像蛇但却没有蛇鳞,含有剧毒,误食者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中毒身亡。
对于这样的传说,江小楼一直都觉得那只是人们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且不说没有谁真的见识过望月鳝的存在,单是从之前她所知道的那些关于望月鳝的,神乎其神的传说来看,这种听似美丽实则险毒的生物,只怕就只是民间的一个传说而已……
一念至此,江小楼抬眸向纳兰行之望去:“你见过望月鳝么?”
第二卷 建乐篇 第八十三章 **鳝(二)
第八十三章 **鳝(二)
江小楼抬眸向纳兰行之望去:“你见过望月鳝么?”
纳兰行之摇摇头,皱眉说道:“这种神乎其神的生物,在民间只闻其声,不见其踪。不过,我倒是听说过我朝发生过好几起这样的案子,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江小楼闻言,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步行了几个来回。方才勾唇笑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钱夫人,钱大人平日里为人如何?可跟人结了什么仇怨?”
“我家老爷平日里性情爽朗豁达,喜欢交朋结友,或三五知己一起饮酒谈诗作画。最是宽厚的一个人了。”谢茹月用手巾擦了擦脸颊的泪痕,方才轻声说道。“我同他夫妻十余年,从来都是夫唱妇随,夫妻和睦。老爷他连重话也不曾同我说过一句,更没有红过脸。一年前他赴任建乐城盐铁司副使,我因身子不适,不能陪他同行。及至两月前,我身子调养妥当,这才追随老爷来到任上。是以,老爷这一年的日常生活,都是紫雁妹妹在打理。他是否与人在这一年内结怨,我也不得而知。”
闻言,江小楼的目光微微的瞥向了钱姨娘紫雁,紫雁本就是精明之人。见状哪有不明白之理。于是撇过头悄悄拭干净脸上的泪水,这才回过头来打起精神赔笑着说道:“诚如姐姐所言,老爷待人一向包容宽厚,平日里良朋知己众多。衙门里与同僚们的关系也不错,家中下人对老爷也皆是感恩戴德,断无不服之理。更不用说结怨了!”
“知府府的衙役们曾经调查过钱大人的同僚,证明两位钱夫人所言的确非虚。”也许是前几日在秀山村劳心费力不曾休息好,今日清晨天不见亮便又马不停蹄地上路。此刻纳兰行之依旧剑眉星目,温润优雅;可他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子疲惫和深沉之色,整个人亦不复往日的风度翩翩,意气风发。“如此说来,望月鳝一物或真的存在。钱大人果真是误食望月鳝而不幸辞世的咯?!”
“两位师爷。”谢茹月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双秋水黑眸里雾气又迅速地凝结在了眼眶之中,欲滴未滴,那模样楚楚可怜。看得江小楼整个女子也忍不住一阵心痛。“茹月虽是无知妇孺,却也不相信什么望月鳝的之说。我家大人死得不明不白,还望两位师爷不辞辛苦,还我家大人一个公道才好。”
谢茹月的此举,让三人蓦地一惊。。片刻后,三人才回过神来。紫雁也急急的走上前去,扶起谢茹月劝慰道:“姐姐我知道你心痛老爷的枉死。我何尝又不是如此!可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姐姐当保重身子才是。无论怎么说,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重要不是!”说罢,紫雁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一双漂亮的杏眼中闪着近乎神圣的光芒。
谢茹月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柔媚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常凌厉的光芒,她一眨也不眨地地望了紫雁半响,这才开口冷冷一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妹妹这话说得真是无情无义。想当日老爷在世之时,对你百般恩宠,千般疼爱。没想到人死如灯灭,老爷如今尸骨未寒,死因不明,你竟然可以说出如此忘恩负义的话。老爷若是泉下有知,不知可会后悔当日一时冲动,救你之举!”
“姐姐你误会了……”谢茹月一字一顿,句句诛心。紫雁不。知是被她之言所惊,还是伤心过度所致。竟一个跄踉,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江小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她这才面带悲戚地说道:“老爷他不仅是我的夫君,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与老爷虽情深缘浅,只有一年的夫妻情分。可我爱老爷之心,不比姐姐少半分。我方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姐姐身子一向柔弱,经不起如此折腾。而我……”
说罢,紫雁又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雾气弥。漫的眸光中,哀伤和慈爱交替互现。“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腹中现在怀了老爷的骨肉,钱家唯一的血脉……”
“钱姨娘有孕了?”
“你有孕了?”三人闻言皆惊,纷纷开口问道,可表情。却尽不相同。紫雁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眼泪唰唰唰地又落了下来。
“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谢茹月诧异地望着紫雁,一脸的震惊。那双秋水般的黑眸里,还有一抹若隐若现的怀疑隐现其中。
“就前几日的事。”紫雁被她看得有些赧然,眸光一闪,低头回避了她的视线。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去,轻若蚊蚋。“其实,前两日我陪姐姐去东郊宝兴寺上香,就是,就是替腹中孩儿祈求平安而去的……”
“那你当日怎么不告诉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才陪我去的?”到此时,谢茹月隐忍的怒气和悲痛终于发作了。“紫雁,我自问一向待你不薄。当初你因舞姬身份,被人调戏,差点贞洁不保。如非我家老爷出手,你现在焉能有如此安逸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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