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她会追来独望村,她一来,我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她有没有走出来,她心中一定是有我的,我没有爱错她,此生也不想再变了。那天,她跟着我坐在灶前,灶膛内的火光映红她的脸,我心中满满地被幸福充溢着。想着她一个公主,肯为了我而来,对她的爱意便怎么藏也藏不住了。我在娘的坟前起了誓,此生是不会放开她了。
但我回村,也不全是为了扫墓的。
在恒山时,武林大会才开始没几天,我便瞥到了桂爷的身影,初时不方便追出去,等我追出去了,却是看不到他了。后来,起了变故,他的声音对我来说那么熟,所以护着雾宝回房后,我便又追了出去。
我追了很远才追到他,却被他告知我的实情惊住了。他说,不但他出自鬼宫,就是我娘也出自鬼宫,我更是鬼宫少主。
所以回了村,我想翻翻娘那里有没有留下鬼宫的线索,雾宝想要逐虹刀,我只想她拿到刀后,离那些武林豪杰远远的,雾宝与他们也不是一类人。
桂爷却对我说:“你娘是想你的生活平淡些,安然些。照理,我不该将你再拖入这个事中。但你毕竟是鬼宫少主,如今有人觊觎鬼宫的宝藏,你却得担起责任来。”
他甚至说,他已经联络了一些鬼宫的旧人,他们都表示,鬼宫已灭但人未绝,也不能随便被人欺侮了,一般的门人尚且如此,何况你是少主?
身为鬼宫后人,我有责任。
但我知道,要从众人虎视眈眈中护下鬼宫的宝藏,决非易事,我既答应了,便得承受失败的后果。
桂爷说,怎会失败?你如今是两国驸马,从来民不与官斗,便是草莽想有动作也只能在暗中下手,公主又岂会袖手旁观?
我却是极不愿意扯进雾宝来。雾宝是我要守护的,又怎能让她为了鬼宫担风险?更何况,她还是龙雾派的传人,那个传奇的门派,会因为与鬼宫扯上关系而遭人诟病,这会让她难为吧。
逐虹 易戈番外 我的公主(二)
三
我其实对传说中的鬼宫宝藏是将信将疑的,但桂爷似乎很肯定。虽然,他说他之前并未深入地宫深处,没有见过藏宝,但他相信是有的。
因为老宫主以前曾在南旦工部任职,曾管过国内的矿山,而南旦产玉与金,传说,老宫主是贪官,却是没有落下什么把柄的贪官,又传说,老宫主拐带了当时摄政王的侧妃后在南旦销声匿迹,他传说中的巨大财富亦不知去向。
我对这财富,并没有多大的渴望,但桂爷在召集旧宫人,也许这财富能帮到他们,至少不会象我娘当初那样,因无力医治而过世。
雾宝对我的少主身份并没有多问,除了逐虹,她对那藏宝也无甚兴趣。她其实对这些真的是有些淡的吧,这倒也让我松口气。她只问我,知道自己是少主后,有什么想法。我回她,我只为她寻刀。我当初确实是这样想的,找到了刀,那藏宝就让桂爷用来安置鬼宫旧人好了。
雾宝曾问我有什么愿望,我回她,只愿与她安静的行事三天三夜。
我说的是真的,自我尝过她的甜美,有些放不下。她就如淳酒,我想细品畅饮,但纷扰太多,我始终不能沉浸,为了她为了我自己,极力克制着。其实在村中这几日,回想起来真是美好,我只惭愧不能给她更好的环境。我且想着有一日,只我们两人,能安静地拥着她,让她懒洋洋的伏在我的膝上,如墨长发披散而下,半覆着她光洁细腻的背,我轻抚着她,若想了便要,累了便憩。不必考虑公主驸马,不必考虑鬼宫财宝,没有侍女下属的侍候报告,感觉只我们两人存在于这天地间。
接近岭南时,我看到了桂爷给我留的标记,夜里,我出去,开始慢慢地接触那些鬼宫旧人,同时也开始训练公主府的暗卫。
但是形势是随着事情的发生而变化着的,扣上了少主身份的我,渐渐地变得身不由己。当你真切地感受到一群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时,便有些挣脱不出了吧,哪怕这一群人并不多,只四五十人。
我知道自己的神出鬼没瞒不了雾宝和小王爷,但我也知道,雾宝她轻易不会问。她几乎不提鬼宫少主什么的,她是在抗拒吧,那我,也不能拿这个烦她。虽然到了曲水后,桂爷一再要求将公主拉进来,一起行事,将掌事权先控在手。
我却觉得目前六大派也没有掌握什么重要的线索,一切只是在摸索中,何不在暗中观察,到了实质阶段再表露身份?
所以,我依然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一个男人,做远比说来得重要。为她做到了哪一步再说,没有可能做到的,就不要许诺。所以,即便我也略想了想,起出财宝后与雾宝今后的生活,我依然没有告诉她。
如果我知道我的沉默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或许会每做一件事都与她商量吧。
我先前是想着,以后再说,后来等我想说的时候,事情一件件地来,不知道先说哪个好,是寻宝还是对她的情感。我便想,我总要找一个空闲的时间,好好地解释给她听。但我没想到,越往后,那些各怀心思的人小动作越多,我根本没有时间与她深入细谈,只是说得一句是一句。
我知她一向是豁达和开朗的,但我没想到白抑非当初对她的伤害,让她在感情上如此的脆弱,她的患得患失我看在眼里,但我却说不出更多安抚的话来,我颇恨我的嘴拙。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患得患失的呢?第一次在恒山看到白抑非时,我只心疼雾宝,但第二次他在地道中对雾宝作姿态的关心,却让我很不爽,我似乎也有占有欲。更何况,那日我回转楼上,看到她捏着两根簪子发呆,见我回来,放了簪子却教我看到那纸条。若真断了,何苦送簪子,毁了也罢。第三次,他追踪到了我和桂爷,齐夷本想杀他灭口,我先出的手,一来算是妒,二来也想放他一条生路,即使我不动手,齐夷、桂爷、陈巧一起动手,白抑非难有生路。但没想到,雾宝却是全瞧在了眼中。我看着她虽然站在我身边,护着的却是他,怕我们人多,对他不利,拦住了齐夷和陈巧对他的追击。我的心中方是翻江倒海——或许正如他对她并没有忘情一般,雾宝对他也是没有忘情的吧。
那晚,白抑非指责我利用雾宝,看得出来雾宝很介意。但我不能说我一点也没利用她,可不就凭着她是公主,是龙雾派传人,掣玉庄、白马庄、南风堡才有可能坐下来与我一谈的么?夜半回去时,看到她哭过了,眼皮有些肿,我的心便抽了起来,但我也介意她那般护着白抑非,见她背对我,我也无奈地翻了过去。但究竟是忍不住,感觉到她睡着了,又翻身将她搂在怀中,她在梦中竟还有抽泣,我十分自责。
早上醒来,她竟有些抗拒我,本来想解释昨夜之事,一听她问“是不是真的想杀白抑非”,我的妒意便涌了上来,不知怎么的,便十分冲动,我有些用强了吧,好在,她没有计较,或许她也没那么在意白抑非?
我心中苦涩,却也说不出来。雾宝,一开始便说了只给我身子不给我心的,但随着她对我的温言软语,随的她的笑容,我想要的越来越多,纵然我再喜欢她的芬芳的身体,但还是更希望得到她的心。我以为我可以得到了,却原来还是差一点。
不能怪她,她也在努力。或许这一个月来,堆积的误会越来越多,而我不但解释得少,连话都要说错。
自从沐莺认了师门后,常去直拢村串门,便透露出雾宝受伤难孕之事。桂爷听闻有些着急了,便与我商议纳妾之事。又劝我道:“鬼宫之力,难以与各门派抗衡。能抗衡的唯有你的驸马身份,你不肯让公主卷入此事,也罢了,那潜在的影响总是在的。但是鬼宫也需要同盟和强有力的支持,联姻也是种方法,何况你真的需要有人替你生孩子。”
我的想法,寻找同盟未必要结亲,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有财宝,可以分,无财宝,鬼宫收来的这些秘籍也是财富,现在虽说只给有秘籍的门派抄录,只要需要,以秘籍换同盟也不是不可以的。至于孩子,我说我只想让我喜欢的人生。我喜欢的人唯有雾宝而已,她虽说伤了,也未必不能治。但这话也许又说坏了,桂爷却是揣测我的意思,找了以为我会喜欢的沐莺。
那天与沐莺相认后,雾宝的表情就有些怪,或者是那天沐莺冲上来搂我胳膊的举动让她不快了?
但我没想到桂爷却是去和雾宝说,我既不喜欢房兰儿便纳了沐莺罢了。他以为沐莺既是我喜欢的,又与雾宝交好,自是最佳人选。并说是我应承了的。自那日与沐莺相认,沐莺便跟在我身边,帮我登记前来看武籍并记录下前来抄录的门派,那天,桂爷明明是问我:“沐莺就留在少主身边可好?”我以为是留她下来做做文书之事,这丫头做事还算是认真的,我便“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没承想桂爷想的却还是纳妾之事。
当雾宝质问我纳妾之事为何不与她商量,问是不是喜欢沐莺时,我有些傻了,我只是以为我既从来没想过要纳妾,自然就没有和她商量的必要。不知道她是怎样想到我是喜欢沐莺的,难不成就是因为她这两天跟在我身边吗?我以为雾宝不是一个气量窄小的女子,怎么会在意这个。还没等我想好如何回答,她却说:“好,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只要你有了喜欢的人,告诉我,我会放你自由。你不用怕我没有面子,反正是我休离你。但你,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你不敢承认你的感情么?”
我真的是被她问愣了,心中也有些痛泛上来,她说得好干脆啊,休离,果然是公主的作派吗?难道这几个月的情浓都是假的么?是,她身边有辛子布有并未死心的白抑非,我在她心中依然什么也不是?
我想说,我没有遮掩,为什么我如此爱你你却看不出来,问出口的却是:“你心中果然没有我么?”我的嘴是何其拙啊,我看到雾宝的脸色变了。
后来就是春满和贺兰姑娘斥责沐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