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一阵好找……原来你在这里!司空哥哥,你躲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咦?”
司空钰愕然地望着几步就跑到自己面前来的慕容静,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身为端王爷世子的慕容静生来心高气傲,从来见到他司空钰都是不声不响,一声“免礼”就会将他打发掉的,今天什么风刮过,竟然叫起他“司空哥哥”来了?
同时,某种紧张而轻微的响动传入耳中,令司空钰眉头一蹙,下意识地抬眼往方才慕容静望着的那个转角看去。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没错,显然之前那里有人,还不知在做着什么怕人知道的事,而那,正是慕容静驻足凝视的原因。此时,似乎,那边的人发现有外人,正急急地逃走。
慕容静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仰起头望向司空煜那双讶异的星眸,笑了道:“司空哥哥,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你躲着看个不停?别看了,我们继续来玩兵捉强盗的游戏,好不好?”
他笑得那么纯真,白皙精致的脸庞似乎泛起一层薄薄的光晕,恍如天使一般美丽无瑕。说完这句话,他便无事一般地往司空钰的身后跑了去,一边跑还一边叫道——
“快来!快来追我!”
他跑得飞快,一下子便闪过影壁,不见了踪影。
司空钰呆立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跑去墙角看个究竟,还是该逮住慕容静问个清楚。可是,事实上,他并没有逮住慕容静质问的权力,更不知道自己若真的跑过去,看清了墙角后的那个“秘密”,会不会惹来更大的祸患。
他很清楚,自己被卷入了某个麻烦之中,而且是连慕容静这样的身份都想要避嫌的麻烦。他令慕容静有了暴露的危险,所以慕容静反咬了他一口,借机也逃走了。
恨只恨他这个倒霉的人,刚巧在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方,无辜地被慕容静一句喊话,便冤枉的当了代罪羔羊,甚至连自己被卷入了怎样的麻烦,都还不知道。
他踌躇了好一阵子,觉得即使真跑去问慕容静,也不会问出什么来,于是决定往前走过两步,去看看那墙角后究竟还有没有留着什么蛛丝马迹。
御花园旁边的这一个小院落,以前曾经是一个尼姑庵,是前朝的皇太后曾经修行的地方,如今已经荒废了。这里是宫中最僻静的角落,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来,所以司空钰选择了这里作为自己读书的地方。
他绕过墙角,果然只看见眼前一片葱郁的树影和假山林立,花团锦簇,就是不见人影。
司空钰失望地叹了口气,正想要转身离去,突然又不甘心地转了回来,在假山和花丛中仔细检查。地上的草有半膝高,并不容易发现踩踏的痕迹,他转了快一整圈,还是没什么发现。
然而,行至最大的一座假山旁时,一种异样的香味突然钻入鼻孔,令司空钰的神经一下子收紧了。
这……是女人身上的香味!
不是花香,也不是食物的香味,而是某种特殊的香料,是宫中女子用来熏在衣服上的东西。而且,这香味非常独特,带着甜蜜的气息,浓而不腻,绝不是寻常宫女用得起的凡俗熏香。
也就是说,这里之前站着一个女人……
司空钰往远处的回廊望去——这里的确是站在慕容静方才的地方,看得见的角落。本来的确是很隐秘的,但偏生那一个视角就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看来,慕容静望着的,正是这个有着独特熏香的女人没有错。
司空钰再转头,望向脚下折倒的一片绿草,心里打起了结。
——的确是一个女人的气息没错,但她方才究竟在这里做些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他可真的不敢往深处去想了。
这皇宫之内见不得人秘密太多,就算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撞见了谁的*情,也早不是什么太让人意外的新文。
只是……杀头的罪,毕竟是杀头的罪。
若掩了下去则是相安无事,否则,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那俊朗的眉,缓缓地蹙紧了。
宫里能够用得起昂贵的熏香,又令慕容静想要回避的女子……究竟是谁呢?
昏暗的灯光,封闭的空间,人的呼吸声,也似乎变得特别大。
摇摆的灯影之下,本来巍峨的发髻,也显得憧憧,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的美妇人,此时面上的表情,显得有点儿僵硬。
王昭容这样坐在灯下,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
虽然人坐着的姿势不变,手指却一直紧张地绕着手中的丝绢儿,额角微微地一阵雾气,美丽的杏眸,直盯着小小房间唯一的出入口,眼神焦灼。
吱呀——
一声门响,一身紫衣,挂着令牌的时才出现在门后。他的背后,是一片如墨一般漆黑的夜晚。
第十七章 杀意迭起
第十七章杀意迭起
王昭容如被电击般地震了真,身子往前探出,欲言又止。
时才却是不慌不忙,静静地掩上门,来到阶前跪下道:“娘娘,奴才回来了。”
“送……送走了?”王昭容连忙问道。
“‘药’已经送走了,没有任何异状,已经安全送到端王妃殿下的手上。”时才答道。
王昭容长吁一口气,身子往后缓缓地靠到椅背上:“太、太好了……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有后顾之忧了……”
一会儿,她重又紧张起来,再问道:“我教你说的那些缘由,你……也给姐姐她解释清楚了吗?”
“端王妃殿下理解娘娘的苦衷,已经收下了。不过,她很担心娘娘,让奴才问候娘娘,请娘娘……万事小心为上。”
王昭容面上抽了抽,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姐姐费心了……这一着棋虽然精妙,却也太险,一旦事发,可就满盘皆落索了。”她说到这里,禁不住长叹一声。
为了能够给永泰帝生儿育女,王昭容铤而走险,接受了同胞姐妹端王妃的建议,秘密从端王府中运来了一个新的小太监。实际上,这是献给她的“秘药”——一个不需要永泰帝,也能令她怀胎十月的“灵丹妙药”。
只是,宫中耳目甚多,人虽然进来了,要真“办”起事来,仍是不容易。辗辗转转,最后寻着了御花园角落里的那一个地方,就算是野合不雅,也总算是个没人的角落。前几次都万事顺利,这一次却被人撞个正着,结果只能落荒而逃。
由于情况紧急,她光顾着逃离那个是非之地,没有亲眼看见究竟是谁看见了自己,但从慕容静的喊叫听来,那人是司空钰没错,而且已经默不作声看了好一阵子……
想到这里,王昭容禁不住攥紧粉拳,咬了牙道:“那只姓司空的小老鼠,平日里在皇宫中转来转去就够碍眼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来坏本宫的好事……本宫绝饶不了他!”
——对,那个碍眼的人,再不能留在宫内给自己添麻烦了。
一定要尽快除了他!
皇宫西南的第一府邸,便是大名鼎鼎端王府。
虽然远比不上皇宫的气派,但是王爷府有王爷府匠心独到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巨石,别有一番低调奢华的气息。因为在府中有着江南才子陆南天亲笔绘下的影壁,在文人中更是享有长久的盛名。
不过,端王爷自己可不是人们文人雅士。他不修书法,不谙诗词,是一个十足的文盲。
有人会不解:一国的王爷,理应自小受到最好的管教,怎么会是个文盲?再怎样不器,七言五言,总也能凑出几对来的。
其实,端王爷虽然姓着皇家之姓慕容,但并非永泰帝的血亲。
他原名朱骅,在前朝曾经追随先帝南北征战,因为骁勇过人,为大胤立国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被破例封为王爷,赐予皇姓,赐名为骅,尊为端王爷。从此朱骅变作了慕容骅,更成了皇亲国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王爷。
总而言之,这一位草根王爷很会打仗,但几乎不认得几个大字。
凑巧的是,永泰帝难诞皇子,这端王爷也是多年不育。两个男人都好容易才得了个苗苗,端王妃先一年,皇后紧跟着,端王爷得世子,永泰帝得公主,都算是为慕容这个姓氏开枝散叶。
古往今来,在没有正统皇位继承人的前提下,让位于弟,甚至弟弟的血脉,并不算得违逆大统。虽说端王爷并不是得封于血统,毕竟已经得了慕容这个姓氏,成为皇族的一份子了。于是乎,王爷的世子慕容静,便也自然成了某些人眼中,可能的皇位继承人之一。当然,尊崇正统血脉的顽固派们,绝不可能轻易对此妥协,他们会说子承父位,才能保证天下不乱。
这一天,秋风初起,天空高远,阳光普照,是一个清朗的日子。
事实上,今日也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由一国之君的永泰帝主办。大会的宗旨,在于皇帝与贵族子弟们欢聚一堂,也方便其发掘其中有潜力的人才。这样重要的活动,身为端王府世子的慕容静,自然也受到了邀请,而且因为是皇上的邀请,照理说,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然而那慕容静突然地病了。
前一日明明还好好的,到了这一天早上,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从床上爬起来,说自己全身无力,虚寒发热,却又不肯让大夫来瞧,只将自己捂在毯子里面,闷得出汗。
端王爷因为早起入朝去了,而且随永泰帝直接从朝堂往猎场去,于是不知道这事。但端王妃听说自己的独生子突然得了怪病,可真是急坏了。
她连忙来到慕容静的床头,亲手翻开被子,心疼地对将头捂在枕头中的慕容静道:“静儿,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告诉母妃,可别不肯见大夫,不肯吃药……”
“母妃,请让静儿好好在床上休息一天,静儿自然就好了……什么大夫也不用请,什么药也不用吃。”慕容静露出半边脸面,艰难地道。
那张白皙细致的脸庞印上了红色的印子,而且因为紧张,上面一阵不均匀的红晕,乍看之下,真像是发烧烧晕了的样子。
端王妃一看便乱了:“静儿、静儿你没事吧?你的脸好红,如果不请大夫……”
“都说了不用请大夫了!”慕容静重新将脸埋入枕头,大声地喊道。
端王妃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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